第五十九章 地牢往事

  三日过去。

  在妇人的精心照料下,伯东缓缓睁开双眼,陌生的房间,干净整洁的被褥,以及那鼻息间徘徊的芳香,足以说明这是一位女子的闺房。

  “唔~”

  伯东轻轻拍打着沉闷的脑袋,缓缓说道:“我这是在哪儿。”

  双手支撑起酸麻的身体,缓缓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宽敞明亮的大厅,让伯东误以为这是牛犇旅店的一楼,柜台餐桌早已消失不见,就连门的方位也改变了位置。

  “唔,不对,这不是牛犇旅店。”

  伯东想迫切知道答案,听见窗外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慢慢朝窗边走去,那蔚蓝的天空,还有宽敞的广场。

  “原来我早已回到了巴土鲁,也不知道房子的主人是谁,”伯东喃喃自语。

  突然,沉闷的胸腔传来一阵腥甜,“噗~”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血色上看,自己是受了内伤,是何时所受,怎么都找不到原因。

  这都多少年过去,第一次觉得自己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缓缓闭上眼睛,想试着运转斗气,寻找病症所在。

  结果又是一阵翻涌。

  在厨房忙碌的阿母,感觉到客厅有人走动,猜测是东儿醒转。心中的焦急,想立刻出去相认,犹豫片刻,还是轻轻的走出去,来到门边露出半边脸,偷偷看向窗边。

  那英气十足,却又稚气未脱的脸庞,紧锁着眉,用手捂住嘴,轻咳两声,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焦急的阿母顾不得许多,拿着手帕冲了出去。

  阿母焦急的用帕子擦去伯东手上的血,一边关切道:“可怜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伯东愣在原地,任由妇人摆弄自己的手掌,没有丝毫抗拒,这种熟悉的感觉,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忘记一些重要的事。

  伯东可以清楚的感觉得到,妇人的关心与着急,那尘封多年的内心,像是被一颗温馨的火种瞬间净化,温暖送至灵魂深处。

  妇人虽然年轻,可在这一瞬间,伯东看到了眼角的褶子,发髻中也有白发出现。

  灵活的双手,不停的打理着伯东的手掌,关心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孩子,感觉怎么样,孩子,有没有感觉那里不舒服。”

  伯东知道自己的生母已经过世,这是剑儿告诉自己的,似乎六岁以前,许多宝贵记忆,被一把冰冷的剪刀,无情的裁剪掉了,扔在一个无法发现的角落。

  世上母爱是最伟大的,恐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如此在意自己的人了吧!

  伯东缓缓开口,但又不想立刻发出声音,来破坏掉这份温暖,可是占有的时间越久,内心的愧疚感就一点点迸发出来。

  最终还是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是大姐头的母亲吧!”

  妇人一愣,但又立即呵呵大笑起来,但又继续擦着伯东唇上的血渍。

  “傻孩子,小时候我的小东儿可不会屈服,叫什么大姐头,整天飞猪,飞猪的叫个不停。”

  说着,倒满一杯水,递给伯东又说道:“漱漱口,今天咋娘俩吃点好的。”

  伯东感觉从不会如此用心的听一个人说话,自己仿佛回到小时候,被大人捧在手心的感觉,酸麻的身体,瞬间又不疼了,迈开步子答应连连。

  “好,好,我这就去漱口。”

  伯东来到厨房内侧的一间食材存放室,才见识到巴土鲁富人的生活,与穷人是有着很大区别,单单两大缸清澈的水,就让人感到惊讶,更别说那些熏干的肉和菌类食材,药材也有不少。

  “孩子,好了没有,”阿母很快便叫道。

  漱完口的伯东,起身瞬间,望向漆黑的天花板,感觉神经有些错乱。

  突然一段记忆冲进脑海,就像上次一般,让人猝不及防。

  那是一间暗无天日的地牢,非常阴冷潮湿,除走道有一点泛黄的灯光以外,没有其他光亮。

  “吱~”

  牢房的门被打开,几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走了进来,就是一顿嘲笑。

  站在最中间,衣着华丽的少年骂道:“废物老爹,废物种,你娘也葬大臭坑,骨头已经腐朽,坟头也是三尺草了吧!就你也敢伤我。”

  被铁链锁住的韩伯东,面目狰狞如野兽不断挣扎,小小的身躯不知何处来的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啊~不许说我娘,有本事放开我,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哈哈~他要公平,”说完,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像是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踩在伯东手上揪着头,对着一旁的随从说道:“你来告诉他,一个阶下囚配和本少动手吗?”

  随从道:“你那废物爹已经倒台啦!不日就会被扔出家族,想要公平决斗,下辈子做梦去吧!”

  说着,几个孩子又是阵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一边笑,公子哥也是拿出迷你皮鞭,狠狠抽打在伯东身体之上,“现在还想决斗,我看你这几两重的骨头有多硬。”直到累了,又用怜悯的表情,揪着伯东的头嘬着嘴说道:“嘬嘬~我当可怜虫长什么样,大家可有见识?”

  “那边不就有一个嘛!哈哈~”一众随从又是哄堂大笑。

  伯东憎恨的看着这些支脉的少爷们,不过是些趋炎附势之辈罢了,个个满目獠牙,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随从公子们自然也看伯东不爽,站谄媚道:“此人罪无可赦,胆敢造反,不如在下也出出气。”

  “哈哈~很好,”笑着吐了一口口唾沫,“给我使劲打。”

  一鞭鞭抽下,伯东咬紧牙齿,硬是没有吭声,默默忍受。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副什么德性,还学中伯乐,展大河东流之志,我呸,不也是臭虫一个。”

  “大哥说得真对,他爷俩就是黑暗中的蛆虫,早晚腐臭在这里,小小一个尊级修士,大长老还不是轻松拿捏。”

  折磨得差不多了,那些人才意犹未尽的离去,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不知过了多久,只有孤灯做伴,怪病爆发时,独自忍受撕心裂肺的疼痛。

  直到奶娘出现,伯东才释放出地牢,身体的伤疼了多久,奶娘就哭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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