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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来祥说：“我想了，要紧的事莫过于两条，一条是给秦岭和秦海安排工作，这俩孩子有了工作，嫂子你以后的日子就不用作难了，薄厚哥的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这一条是最要紧的；一条是要钱，都这个时候了，咱不能便宜学校，亏公家，不亏个人，那五千块钱算是学校给的补偿，不能跟国家的抚恤金混搅到一块儿，薄厚哥因公殉职，国家有政策，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条条框框，但我知道是有这种政策的，想来国家不会亏了薄厚哥，不会叫活着的人寒心，那个钱和这个钱不一码，一码归一码，有了钱，也就有了底气，日后办事也好办，仨孩子说用钱一声儿，不趁这个时候把钱弄到手，到时你一个妇女家可是作难打饥荒！我觉得就这两条，只要这两条能够办妥，其他的都是小事情了！”

秦薄飞和吴秀莲都觉得他这两条抓住了要害，俩孩子都有了工作，又有了钱，虽然没有秦薄厚了，那日子也是唱着过，如果这两条能够办妥，得到落实，秦薄厚也就没有白死，死得值，甚至比他活着还要好哩！不过吴秀莲仍觉好像少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少了啥，说道：“来祥，你是老师，脑子好使，再想想，看还有没有第三条第四条，趁眼下这个机会，一下子跟小岭他娘争取齐全，省得以后后悔！”秦薄飞说：“你就知足吧，俩孩子的工作安排了，又给了钱，你还想要啥！说实在的，就这两条，我估摸着也难，不容易办啊！”

吴秀莲说：“你别搁这儿打破劲！我的意思是，来祥，要多少钱是个捆儿？总得有个数吧，没个数，人家也不好给不是！”周来祥说：“那要看领导咋想，领导想多给，一句话的事儿，不想多给，也是一句话的事儿，反正咱谁都做不了主，就按政策来吧。【】”秦薄飞说：“那还是得要个数，就跟去集上卖菜了，你不要价，人家咋还价？只有你先把价钱撂出来，人家才能还价，讨价还价中买卖就成了！”周来祥说：“这个比方打的好，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讨价还价！”吴秀莲说：“照你这么说，要的少了咱觉得亏，要的多了人家又嫌贵，要多少才是个正好啊！”

秦薄飞说：“不然咋坐在一块儿商量哩！”这时，秦薄忠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赵金凤的弟弟赵金良，他听说姐夫猝然亡故，怜悯痛惜得心疼，急忙赶过来了，一为宽慰姐姐顺应这个巨大变故，二为同姐姐商议丧葬事宜。秦薄飞、吴秀莲和周来祥纷纷站起来跟赵金良打招呼，秦怡和秦芳也从东间出来了，秦怡只喊了一声“小舅”，便泪如泉涌，再也说不出话来。赵金良注视着这个可怜的外甥女，一时间不知该怎样说，只悲叹一声。吴秀莲忙哄劝秦怡，又让秦芳将秦怡拉回东间去了。赵金良方才道：“小岭和小海还没回来？”

吴秀莲说：“秦快去叫他俩了，这个天，路上一跐一滑的不好走，又真远的路，不到黑到不了家吧。”秦薄飞说：“先不说他俩了，金良正好你来了，咱几个再合计合计，坐吧。”几个人分别坐下。赵金凤这时才道：“咱大和咱娘不知道吧？”赵金良说：“还不知道，不过早晚得知道，这么大的事，瞒是瞒不过去的。”赵金凤说：“走一步算一步吧，就怕咱大和咱娘惜怜出个好歹来。”赵金良说：“回头我跟咱大和咱娘慢慢说吧。姐你也要注意身体，为了仨孩子，也要咬牙挺过去啊！”赵金凤说：“我没事儿，你跟薄飞大哥和来祥说话吧，我去烧点茶。”

秦薄忠说：“这阴天下雨的，谁喝茶，喝一肚子水，光往茅房里跑了！别烧茶了，有馍给我拿一个，都快饿死了！”赵金良不满的看他一眼说：“你自个没长手啊！”赵金凤说：“金良•；•；•；•；•；•；我才想起来，到现在都还没吃晌午饭，我这就去做饭，他死了，不知道饿了，咱还得吃饭不是！”吴秀莲说：“一点不瞎话，他不吃了，总不能叫咱也不吃了吧！”说着，站起身，又道：“我跟你一块儿去，别管好赖饭，先吃饱了再说！”说话间，和赵金凤去了灶屋。

秦薄飞、周来祥、秦薄忠和赵金良在堂屋内商量事。不一时，四人商量出一个结果，由赵金良去灶屋征求赵金凤的意见。赵金凤听后道：“给俩孩子安排正式工作，再跟学校要一万块钱，这两条都依你们，等学校来吊孝时，我跟孔校长提，可你们说的，提不提是我的事，答不答应是学校的事，不管最后的结果是啥，我该提提，提出来让学校去考虑吧，提出来才有机会，不提出来永远都没有机会。就不进老坟院了，老坟院在人家地里，跟人家商量也是个麻烦事，我不是嫌麻烦，是你哥昨天跟我说过，他死了就进西地，他说那块地好，四平八稳，地势高，要风有风，要太阳有太阳，他不顾俺们娘儿几个的死活，撒手啥都不管了，我也不能不满足他这点心愿，就依他，叫他进西地，他自个都看好了，就不用叫阴阳先生来看了，就在那块地的中间挖个坑，把他埋了吧。其他事情，叫薄飞大哥看着办吧，凡事都交给他了，我只管出钱，好歹把这一张掀过去，都安生了。”

赵金良说：“那我就去跟薄飞大哥这么说了。”赵金凤说：“去吧。”赵金良去了堂屋，不一时又回来说：“姐，薄飞哥叫我问你啥时候出棺。”赵金凤说：“就后天，上午十二点。”赵金良说：“就怕到时候学校往后拖，反正人已经埋罢了，嘴上答应得好，就是不给办，两条一条也办不成。”赵金凤说：“听天由命吧，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真是那样的话，你哥一辈子没贪占过公家一分钱的便宜，如今他死了，就叫他死个清白吧。”赵金良说：“那好吧，后天我一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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