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败俱伤

  “离离哥。”黑豆朝我跑来。用他胖嘟嘟的身板挡在了我的前面。火把在手里挥舞想要把朱厌驱赶走。

  朱厌似乎极其记恨拿武器攻击它的人，于是它放弃了我和黑豆转而开始对我父亲发起攻击。父亲，全部落最能打的人，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在朱厌的巨掌挥向他时，他顺势倒地，从朱厌肚子下滚过，趁机拿到了长矛。

  “小豆子，带符离走。”父亲大吼一声。

  “哦哦。”小豆子把火把插在地上，一把扛起我就往外走。

  我敲着黑豆的脑袋让他停下，但他更听我父亲的话，毫不理会我的拳头。“我找到你了，我闻到你的气味，这一次咱不离开，我带你出去。”

  黑豆有极其灵敏的鼻子，族里狩猎能有他的份，全是因为黑豆能闻到猎物的踪迹，兔子，山羊，不在话下。试想这茫茫丛林，若没有黑豆，父亲也不会找到我。但是黑豆呀，本来就一条人命，你一来又搭上了两条命。

  没走多远，就听到一声惨叫。

  “豆子，”我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去救父亲。”

  豆子有些左右为难。

  “你还想不想吃烤山羊了？”我说。豆子最喜欢吃父亲做的山羊肉，对于食物的诱惑促使豆子背着我折返。

  “我有刀，你的刀，在森林入口找到的。”

  黑豆说的刀就是我的匕首，十六岁那年父亲送给我的成人之礼。黑豆从腰间取出匕首递给我。我紧紧握住这跟随了我三年的短柄剑，它全身五黑，双刃锋利，曾无数次让我逃脱猛兽之口。父亲的描述是说混沌初开天地笼统，盘古用一把巨斧把天地一分为二，光明随即来临，这把匕首就是巨斧掉落的刀刃所制。管它开天还是辟地，我只想杀了朱厌。我祈求满月之神赐予我和黑豆以力量，哪怕生命终结在所不惜。

  这一次长矛深深插入了朱厌的脖子，而父亲已经倒地不起，他仰面躺着，脸上有三道深深的抓痕。

  “唉，”父亲长叹一声，“命该如此呀。你我父子终究难逃一劫。”

  “豆子，用你所有的力气，把我扔到那只猴子的背上去。”我在黑豆的耳边说道。讲真，他有一股蛮力，族人不知道，但我见过豆子曾把百来斤的石头扔到了河对岸。想来我这身子骨跟那块石头也差不多。

  豆子心领神会，提着我的双手，一个转身，手臂发力，把我扔了出去，嘴里大喊一声：“离离哥，杀了它，杀了它。”

  我真是哑口无言，本来算是冷不丁的偷袭，这时的朱厌背对着我们，正在努力挣脱身上的长矛，趁它不注意下手或许还能反败为胜。这下却惊了它，好歹也是这片森林管事的，岂能容你俩毛孩子耍把戏。朱厌转头使出绝杀，两灯笼一般的眼睛喷出两道蓝色火焰。我从火焰的缝隙里穿过，兽皮瞬间燃烧，顾不得那么多，在我一屁股坐在它的背上时，顺势把匕首插进了它的脑袋，那清脆的头骨碎裂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朱厌惨叫一声落荒而逃，我则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豆子赶紧跑过来扶起我，匕首还在我手上紧紧握着，刀刃上是朱厌留下的血液，是蓝色的。

  “符离，你过来。”父亲靠在一棵树干前。

  豆子搀扶着我走到父亲跟前。

  “朱厌现身，必有战争，以后好好跟着族人，过你的与世无争的生活吧，远离凶险之人，你若安稳，我便可以放心去了，”父亲的嘴角开始流淌鲜血，他轻微的咳嗽，“记住，带族人穿越森林，到峡谷之北。别去找那些掠夺者，泛泛之辈，无足挂齿。”父亲拉开我的兽衣，那上面还在冒烟，他看了看我胸口。他知道我受伤了，黑豆肯定会跟他说。

  “谁救了你。”

  “岩居人。”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