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甩了个好锅

  “听听,听听!点卯钟都敲了几遍!”秦木刚踏进剑官府的大门,就听见此话对着自己咆哮而来,他已经感受到红袍执宰臭臭的脾气,就像鞋底猛砸在自己的脸上。

  “莫非,你以为驭龙剑士就非你莫属!”红袍执宰一阵咆哮连着一阵咆哮,真火熊熊燃烧。

  “秦木,你是怎么回事?今天可是大行剑皇,要帝葬的重要日子,你迟迟不到是把我们没当回事?还是你比较散漫?你呀,你呀!怎会犯如此大忌!”说话的是宗邦剑士,看他齐整的着装,对此事的认真态度,维护炼气士形象时的严人律己,就知道他一向负责礼乐宗法的纠察。

  形象和气象,还有天象同为炼气世界的三大元气奥义,而每一个元气奥义都能使掌握它的人获得提升天赋和血脉的能力。形象境作为三大元气奥义最浅的层次,也是礼乐宗法得以健全的重要部分,更是广大炼气士借以评定身份美丑的唯一标准。

  因此,面对全身上下形象元气奥义残缺的秦木,宗邦才会很生气。

  秦木甚至都没有时间和机会给自己辩护。

  宗伯就大手一挥,早已经整装待发的剑戟士便向着帝墟出发了。秦木看着四位封号剑士和剑储都乘上了高大威猛的青铜战车,他只能像个受气包一样,跟随着剑戟士同行,不免心中落差起来。这时候,那个红袍剑官还特意跟在秦木后头,就为看他跨的大步是否和剑戟士同样整齐划一。

  “这是不是太追求形象奥义了!”秦木在心中疯狂的吐槽,不过为了在灭世之劫中失去家园,无家可归的白丁们还是悄悄的忍了下来,他寄希望于新剑皇和四位巅峰剑士,能替他解决好这个问题。

  队伍快速的前行着,熟悉的犀首城快速的后退着,整个队伍显得沉静又肃穆,很快就来到了九层封土的帝墟,红袍剑官对秦木勉强没有拖到整个队伍的后腿感到疑惑不解,他在秦木的身后轻轻问道:“你怎么连最正常的速度都赶不上,是不是昨晚纵欲过度,红尘不倒翁要倒了?”

  秦木有些气恼,扭过头道:“你没看到我是漏气道体吗?我调动所有的力气才勉强跟上这群炼气士的步伐,你还说什么风凉话!”

  “昨天宗亲大人不是给你筑道丹了?你难道没吃?怎么还是漏气道体的白丁?”这下红袍剑官有些深究了。

  面对红袍剑官突起的八卦,秦木想这红袍剑官大概是没有资格进入帝墟的内部,才在怨怨念的折磨下有些无聊,想从自己身上找点趣味的种子吧。

  秦木再懒得搭理,他站在帝墟之外,望着帝墟发呆,帝墟高高的封土就像一座光秃秃的小山包,不过这个小山包真实的样子却像一把从地下刺出的巨剑,直刺苍穹。那从地表露出的剑柄部分,还刻着浮雕,浮雕激活后就会出现一座光之门。

  尽管秦木和那位就要永远住在这里的老剑皇有过一面之缘,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老剑皇倒下去了,新贵们再没有对他过于青睐,即使他是剑气王朝有名有姓的第七十二位驭龙剑士,并且永远铭刻在代表天道许可的礼乐碑上,但他也依旧没有进入帝墟内部的资格。

  红袍剑官猜不到秦木的心思,只是看到他沉默的表情,拧了拧一脸的尴尬后,又瘪了瘪嘴,“还是个打不开的闷葫芦!”

  随着九层封土上的浮雕,渐渐成了斑驳的古迹,重新定格成年代久远的壁画,进入帝墟内部的人都出来后,一道崭新的金芒紫光便由宗邦剑士挥洒而出,黑暗的世界仿佛被唤醒的一页页画面,正在缓缓翻开。看吧!黑暗里冒起了山尖尖上的新绿色的松柏,翻腾的黑云也被一束束金光射穿,脚下的土地也正在一寸寸的变成金黄,人们仿佛一下子感觉到了脸颊上有暖,仿佛一同感受到了新太阳的降临。

  剑储终于在这个时候,如愿以偿的带上了皇的冠冕,四位宗姓剑士也在这时候,郑重的跪在剑气王朝第一百二十一代新剑皇面前,庄严宣誓效忠。

  就在这激荡人心的时刻,一把山河巨剑从远处惊掠而来,又有几位封号剑士到来,其中有一位和老剑皇七分像的红袍剑士更是大声呵斥:“独自安享一朝国运,这弑父叛国的孽子也配!”

  听到这话,刚刚成为剑气王朝的第一百二十一代新剑皇,握了握自己空空的手,才想到属于剑皇的帝兵早已经折戟沉沙不复存在,他的语气便带着平和,“这里是先人安息的地方,我们有什么话还是出了帝墟再说!”

  “好一个先人安息的地方!你父我兄,就扔下这么一个破败的山河走了,可他原来的那副担子,我还真怕你挑不起来啊!”

  “难道安乐剑士,准备要将剑气王朝的重担给挑起来?可是当初在大郦山脉和蛮族决战的时候,却不知安乐剑士又在哪里!”宗伯率先替新剑皇怼了回去。

  此时的安乐剑士也不甘示弱的吼道:“宗伯匹夫!最坏的就是你,借着这场动乱,你排除异己,给自己私造封土!剑气王朝若是落在你这样的人手上,岂不是迟早要落个国毁君亡?还有你们能让这片帝墟祖土重新焕发生机?”

  秦木眼睛一亮,难道这位是来拯救帝墟祖土来的?

  “哈哈,安乐剑士的泼脏神功果然天下第一!至于我的私人德性,将来自有剑气王朝的礼乐碑审判。而帝墟祖土,你如果觉得我们做出的决定不行,那就把它封给安乐剑士,如何?”宗伯继续怼安乐剑士。

  安乐剑士也很狐狸,“哦?你们能做出什么样决定?我倒要听听。”

  “我们的决定,自然是遵照第一百二十代老剑皇生前的旨意,将这块帝墟祖土之地封给了驭龙剑士。至于这块帝墟祖土最后的结局,自然由驭龙剑士决定。”宗伯知道安乐剑士隐藏了这么久,就是要凭借帝墟祖土的浩劫,给他的“泼脏神功”注入最无匹的力量,来和自己这一方对抗。

  安乐剑士听到有个什么驭龙剑士,不仅替宗伯一方背了祸,还阻碍了自己的夺位计划,终于再也克制不住,怒吼道:“驭龙剑士,你给本王出来!”

  “我在这呢!”秦木在剑戟士的队伍中应答,他感觉帝墟祖土有救了,犀首城有救了。

  安乐剑士没听见,他又吼道:“驭龙剑士,你给本王出来!”可是等了好久,他的视线里依然没有“驭龙剑士”这个人,“宗伯,总不会是你糊弄我的?”

  宗伯示意他往脚下看,安乐剑士这才将信将疑的俯瞰下看,他就看见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影,在剑戟士队伍的旁边把手举得高高。

  “他?一个漏气道体的白丁会是驭龙剑士!”安乐剑士再三确定过秦木之后,铁青着一张脸问道。

  “你完全可以去王京九州城的礼乐碑上印证他的名字,也可以在他身上验证剑士王印,这事我一开始也觉得过于荒诞,可是想想这是我们那位不良王做出来的事,就没有什么可荒诞的了!你要知道,我们那位不良王,可是为了美人一笑,能让我们这些封号剑士跳起乡巴舞的主!”宗伯说着说着就大笑了起来。

  突然,安乐剑士向着秦木飞去,“驭龙剑士,我不许你接受这块帝墟祖土。”宗伯看到安乐剑士的举动,非常暴怒,但是安乐剑士此刻已经到了秦木的跟前,并将一把缩小版的山河巨剑架到了秦木的脖子上。

  宗伯举了举弓箭,有些后悔没把秦木带到自己的青铜战车上。秦木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山河巨剑上,神秘的符铭。看见秦木如此的行为,安乐剑士大为恼火,他将剑身稍微一扬,秦木的下巴就被剑身挑起,现在秦木只能看着安乐剑士的眼睛,从嘴里极为艰难的蹦出了个“为什么?”

  “我要用这里的灾难,来滋养我的泼脏神功!”安乐剑士疯狂的说道。

  “不管这里白丁的死活?”秦木又问道。

  “白丁?他们死的越多越好,这里的灾难越大越好!只要我泼脏神功大成,礼乐碑就能为我所用,到时候我得天道眷顾,礼乐宗法尊我为新皇,他们就是叛臣贼子,将受到礼乐审判,和天道刑罚。所以,你现在想好了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我们白丁会变恶,都是为了生存才会变恶,如果不是为了生存,白丁又怎么会变恶?可是你们呢,你们有安乐的道体,风光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变恶,而且还是变成引发灭世之劫的大恶,我非常不能理解!”秦木对着安乐剑士再次吼道,“为什么你们这样做还能好好活下去?活不下去的却是我们白丁!”

  “所以要努力成为一个炼气士强者,灾难才不会降临在你头上!”宗正不知道什么时,从秦木和安乐剑士中间凭空冒了出来,他一拳就将疯狂的安乐剑士打飞了出去。

  “那弱者何依?”秦木不解的问道。

  “你管弱者何依?我们不是给你一颗筑道丹了吗?你吃了就成了炼气士了,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守护好这块帝墟祖土,我们一定把你培养成一个强大的驭龙剑士。”宗正抬起秦木的下巴,看了看他的脖子,又说道:“连自己的脖子都护不住,还谈什么弱者的生存之道?”

  安乐剑士终究不是宗正的对手,这场闹剧过后,再无波澜,回到剑官府,宗伯就告诉秦木,“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南渡,回王京九州城,处理这场叛乱的善后事宜,而犀首城这方圆三百里的帝墟祖土,以后就是你驭龙剑士的管辖!”

  “所以,让帝墟祖土恢复生机,最后成了我秦木的事,这还真是给我甩了个好锅。可是又能怎么办?在这群真正的大佬面前,我以也能给他们充当背景板。”秦木心中哀哀一叹,点头答应了下来。毕竟只能在安乐剑士一方和宗伯一方二选一,安乐剑士一方又实在不够格。

  说完了正事,宗亲又跑到秦木跟前,看了看秦木依然暗淡的灵台,很惋惜的说道:“我们都以为你吃了筑道丹,承受不住才一身火焰冲天,宗伯当时就怕你出事,才用虚空之手给你压制住了,没想到听你说的这过程竟然如此曲折,最后你们还把筑道丹分着吃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这种吃法呢!”

  听了宗亲言语上的关心,秦木很感动,最后只能纠结的问道:“你们都要走了,以后犀首城没了皇天聚气阵怎么办?”

  “这只能等我们处理了王京九州城的叛乱,再回来拯救这里!你也知道我们回到王京九州城,要恢复皇天聚气阵受损的祭灵,就必须耗费巨大的元气,所以我们也穷的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只能祝你好运。”宗伯最后一锤定音,等秦木走远了,四位宗姓剑士才露出舒心的笑,“他们终于可以从这个烂摊子里脱身而去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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