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十道菜
战天歌虽然实力才淬骨境，没到绝欲绝食的地步，但对食物也没多大讲究，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了，美味或是难吃都只是为了祭五脏庙而已。</p>
为了来吃这顿饭，被韩禹硬是逼着不得使用功法，只能以脚力赶路，本来只要半日行程，最后赶了一两日才到。饿得头晕眼花，前胸贴后背才肯罢休。</p>
这女子来到桌前，摆下餐具，随即转身离去。</p>
“这……”战天歌看了一眼竹桌上精致的用饭碗筷和杯盘，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杂物，就连一点残羹冷炙都看不到。旋即抬头看向韩禹，眉头紧皱。</p>
“咳咳，裘升啊，我们是来吃饭的，这些破铜烂铁对我们没吸引力。”韩禹干咳一声道。即便这些器具是稀缺的精铁神金，他也会先考虑吃的。</p>
“遁公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菜马上就到。”裘升笑道。</p>
话刚说完，紧接着门再次打开，从中走来一位长相甜美的少女，手中举着一道菜，莲步款款，巧笑嫣然。</p>
“那是什么菜？”韩禹迫不及待接过少女手中的盘子，仿佛几天几夜没东西的难民，如狼似虎。</p>
“这是第一道菜，名为‘一品香’。用料极为简单，一块甘脂白璧外加半两二钱香绵玉草。取义简简单单，明明白白。”裘升介绍道。</p>
“嗯，看起来很好吃。”韩禹双眼放光彩，口水忍不住往下掉，盯着菜肴挪不开眼了，完全将裘升的话给忽略掉:“我先来尝尝味道如何。”</p>
韩禹动作迅速，筷子刚碰到佳肴，一品香就到了嘴里。而吃了一口，眉头迅速皱起，之后是第二口，这次眉头更紧了。</p>
“怎么了？”战天歌看着韩禹黑下来的脸，动筷子吃了一口:“嗯？怎么没味道？”</p>
“我还以为自己味觉失灵了，这是怎么回事？”韩禹沉着脸，看向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裘升。</p>
“这是一道开胃菜，忌荤腥。其中有个典故，在上古时代，有一个为了追求理想，将要远行的男子，他妻子在临行前为他做了这道菜，希望他能不忘初衷，清清白白做人，懂得真真实实，不要为了追名逐利而失了本心。”裘升如数家珍般脱口而出。</p>
旋即叹气道:“奈何世人为了名和利，不惜抛弃自己所坚持的。而最后那位妻子也没等到他丈夫回来，在弥留之时，将这道菜的做法传给后人，希望后人能替她等到丈夫归家。哪怕是一贫如洗，毫无作为。”</p>
“寓意:平平淡淡就是福，安安乐乐才是真。所以这道菜没有味道，或说有味道，只是你们忽视罢了。”</p>
“淡。”战天歌忽然有一丝明悟，喃喃道。</p>
“不错，就是淡。”裘升嘴角扯过一丝笑容。暗自松了口气，好像在说:幸好有战公子，否则以遁公子打破砂锅问到底，恨不得把人祖宗十八代所有人都盘问一遍的性格，恐怕这顿饭得吃几天。</p>
“啪啪……”</p>
裘升说完，也不管韩禹是否理解，直接开始上第二道菜。拍了拍手掌，又有一位可爱的少女缓缓端上来。</p>
“哈哈，我鼻子真够灵的，这想必就是通天翅了？”韩禹笑着道，欣喜若狂，差点从椅子上下来，再次施展迅猛的夺菜功夫。</p>
“这个我知道，就不用你介绍了。”他立即打住正要开口的裘升:“通天翅乃是取材‘大鹏金翅鸟’翅膀下那块又肥又嫩的肉翅。”</p>
“大鹏金翅鸟乃是太古时代的王者，听闻它是灭族的遗种，没想到你们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连灭绝的凶兽都能找到。”</p>
“咳咳，遁公子说笑了，虽然这菜名是通天翅不假，但大鹏鸟种族灭绝是人尽皆知的事，我们怎还会找到呢。”裘升说道，满头虚汗，真是什么都敢说呀。</p>
“接下来是闻名遐迩的‘八珍’。”他不想再于通天翅上纠缠，立刻叫出第三道菜:“八珍分很多种，有野八珍，山八珍，海八珍，兽八珍，禽八珍等。”</p>
“但今天我所要说的八珍却与它们不同。这八珍乃是做菜之法，而不是新鲜可口的美味。”</p>
“此八珍乃是:淳熟、淳母、炮豚、炮羊、捣珍、渍珍、熬珍、肝燎八法。”</p>
“每一种做法，都会是一道味美肉鲜的菜肴。主人说过，此法只传有缘人，我就不必赘述了。”</p>
说完再一次拍手掌，叫唤第四道菜。但还未抬手，就被韩禹制止住了:“别呀，裘升，你这是吊我胃口，明知我求知欲强，这是故意的吧？”</p>
“遁公子哪里话，您来了那么多次都没遇上八珍这道菜肴，看来是你时运不好，可不能怪别人。”裘升戏谑地笑道，每次看到韩禹急得团团转，他就忍不住偷笑。</p>
“那可不行，我必须将这八中烹饪手法学到不可。”韩禹一幅死皮赖脸的模样，让在一旁的战天歌一阵无言，心里腹诽:“这家伙真是个吃货。”</p>
“遁公子切莫心急，主人早有安排。”裘升不得不笑着脸说道。</p>
“好，有你这话就可以了，上第四道菜吧。”韩禹说完，又期待起来。</p>
“这第四道菜是‘香酥圆’，采集一种十分罕见的果实蜕皮取肉，再用文火熬制五个时辰，然后配以多种灵草药材，放入油锅中烹炸，去掉果实残留的味道。出锅即可食。香甜酥脆，油而不腻，让人爱不释口。”</p>
裘升没有藏拙，而是事无巨细，一一道来:“它寓意:团团圆圆，与其追求虚无缥缈，还不如放下执着与亲人共享天伦。”</p>
“这第五道菜是‘山椒肉’。”他刚说完，另一道菜就到:“传说在荒古之时，大荒中有种生灵，是荒中的草木之精所化，双眼放光，口如脸盘，齿长三寸，以人为食，异常可怖。”</p>
“后来先民们为了抵抗它的残害，不惜烧毁家园，用大火烧了几个月才将之消灭。”</p>
“幸存下来的人，没有了食物，就吃烧焦的山椒肉，虽然辛辣，但口味独特。为了让后人记住曾经先民对抗山中凶兽的丰功伟绩，同时警醒后人，才流传下来这道菜。”</p>
战天歌一边听着故事，一边品尝，果然辛辣无比，问道:“这道菜是用山椒肉做的？”他要求证一件事，上古时代发生动乱，传闻许多物种毁灭，但在当世却还有荒兽肆意妄为。</p>
虽说不乏漏网之鱼，但这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不是什么种族都能逃过的。</p>
他曾听源天珠谈起过上古那场浩劫，生灵涂炭，草木凋敝，放眼望去哀鸿遍野，惨不忍睹。</p>
而荒古时代与上古时代相隔不知多少万年，中间还有个太古时代，三个时代能存活下来就是个奇迹了。</p>
山椒兽乃草木之精所变化而来，如今若再现世，是否证明，那些在荒古时代毁灭的生灵也可以重新苏醒复活。</p>
假若真是如此，整个蛮荒古地恐怕又要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远古遗种出现在这片天地，又有多少人能阻挡，又有谁可以避免这一灾难。</p>
内有各族明争暗斗，外有四方诸族虎视眈眈，再加上经过几个时代沉淀的凶兽猛禽降临，人族岌岌可危。</p>
虽然觉得有些稔神稔鬼，但这种现象有可能真会重现。大荒中凶残的荒兽而今还没有停止躁动。</p>
就连源天珠那样存活不知多少时间的生灵，对深荒中的物种都那么忌惮，他觉得这一切不无可能。</p>
“这不是山椒肉。”裘升说道:“山椒兽早在很久以前就绝种了，现在的环境不适宜它们生长和存活。”</p>
战天歌点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心道:“人族各势力的事与我何干？还是赶紧去东方，或许能找到走出蛮荒大地的道路。”</p>
正当战天歌恍惚间，只听裘升开始讲解第七道菜，而第六道却没听到。</p>
“第七道菜是泥扒鸡，相传是一个老乞丐所做。”裘升道:“有人曾看到他做过这道菜，肉质酥烂，骨香浓郁，十分可口。最后经人改造加工，就成了这样。”</p>
“不过这味道却是比不上老乞丐做的，因为他手中有世间罕见的‘息壤’，传闻能孕育生命泉水。”</p>
“息壤？生命泉水？”战天歌和一旁狼吞虎咽的韩禹异口同声地惊喝出来。他们都知道息壤乃是太古时代一位大能的随身宝物，曾经凭借此神土大战诸族，震慑九霄。</p>
生命泉水是息壤自身的产物，对修行疗伤有无穷的好处，令无数人族和其他种族都争抢的重中之重的宝贝。</p>
一滴泉水就可令生命消散的人恢复生机，枯木逢春。</p>
“那位老乞丐如今还存于世？”战天歌问道，韩禹也点头看着裘升，等待他的回答。</p>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有人曾经见过他，不过是谁，我就不得而知了。”裘升如实说道。</p>
“你家主人知道吗？”战天歌问道。能手握息壤的人，绝对是强大的存在，他想借助此人的力量离开蛮荒古地。</p>
“主人从不问世事，对此事断然不知。”裘升道。</p>
“还有三道菜，一道是莼鲈会，一道为熏凤尾，最后一道是鼎湖十素。”</p>
“莼鲈会有劝人归隐之意，我看二位不会有那种想法，所以就不多言了。”</p>
裘升说道:“倒是这鼎湖十素，想来你们应该有所耳闻了。”</p>
“你是说洛神国的祭天大典？”韩禹吃惊道，他没想到这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居然也会关心外界的事。</p>
“不错，洛神国百年一次祭天大典，祈求上苍降下天机，指明中原人族的走向。”裘升道:“这鼎湖十素就洛神国独特的菜肴。”</p>
“采用十种素菜，制成佳肴，为天下人享用。别小看这十种素菜，每一种都是极为含有的宝芝灵草。”</p>
“我们为了做这道菜，可是寻觅了许久才凑齐食材。”</p>
“鼎湖十素？鼎湖？”战天歌低声自言自语，若有所思。</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