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千钧一发

  “敖天龙……真是你？”龙傲天皱着眉头看着他说，“你不是进去了吗？”

  “老子又出来了！”敖天龙歪着脑袋一龇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顺便告诉你，那天警察也是我小弟叫的，有能耐你再把我送进去啊？”

  “那么，我们别无选择了是吧？”陈五岳瞪着眼前这群混混，摆出了太极架势。

  龙傲天也沉下脸来，瞪着敖天龙，握紧了拳头，也摆出了格斗架势。

  “哟嗬？一天不见，刮目相看了啊！”敖天龙一伸手，指着龙傲天说，“你小子有种，还敢陪他过来！不过今天算你俩走运，打不打，不是我说了算的。”

  “……什么意思？”陈五岳说。

  “我们老板要见你！”敖天龙又指向陈五岳说，“自己上去，他就在二楼等你们。”说着又指了指楼梯。

  “那你们呢？”龙傲天问道。

  “我们？”敖天龙看了一眼左右，哈哈一笑：“我们是路过的，进来参观一下，不行吗？”

  “呵！行啊，当然行！”龙傲天也学着笑了一声，朝陈五岳使了个眼色道，“我现在要跟他一起上去，你们没意见吧？”

  一听这话，对面就有几个混混不乐意了，骂骂咧咧地拿着砍刀、棍棒上前一步，却被敖天龙一挥手，拦了下来。

  “哼，有种！”敖天龙龇牙一声冷笑道，“去吧！”

  龙傲天和陈五岳站在原地，像面对猛兽一样，一边慢慢收起格斗架势一边后撤。直到走上楼梯时，二人的眼神仍充满警惕，时不时往后看一眼。

  楼道很狭窄，最多容纳三个人并排。二人拐了个弯，上到二楼，发现二楼是一道狭长的走廊结构——虽然是这样的结构，却在中间做了一道铁笼隔断，留了一扇门，上了锁。从隔断到楼梯的这一侧走廊，墙上便只有唯一的一扇窗和一扇门了。

  很明显，这扇门的背后就是“老板”的房间了。

  “丧彪……”陈五岳攥着拳头，从牙缝里小声叨咕了一声。

  二人做了个深呼吸，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门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二人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整个房间宽敞明亮，类似老板办公室一样的装潢，向阳面两扇窗，西面墙满满的一书架，书架前便是一套豪华老板桌椅。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看模样大概30多岁，黑西装黑领带，短发寸头，脸上已是有了些许皱纹，眼神却一点不文静，反而是犀利中隐隐透着一股杀气。

  “您好。”陈五岳镇定地说，“请问您是‘善人贷款’的老板丧彪先生么？”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丧彪盯着陈五岳，就像盯着猎物一样问道。

  “是这样，我有一笔问题贷款要处理。”陈五岳说完，便向他出示了手机上的贷款页面。

  “哦，我也有一笔问题贷款要处理。怎么办呢？”丧彪冷冷地说。

  “请问是什么贷款？”陈五岳问。

  “人情贷款。”丧彪说，“前天晚上，你把我们公司经理敖天龙先生给打了，是不是？”

  “是他先动手打了我同学，我只是救人而已。”陈五岳瞪着丧彪，不紧不慢地说，“警方也有记录，我们是有正当防卫证据的！”

  “所以说才是问题贷款。”丧彪侧着眼睛说，“我的人被你打了，总不能白打。现在我要你偿还，你说怎么办吧？”

  “不怎么办！”陈五岳强硬回怼道，“我们行得正站得稳，有事你自己跟警方说去！”

  “哼哼，年轻气盛！”丧彪冷笑一声说，“有什么事就好好谈，冲动什么？你不是也有一笔问题贷款，今天不得不来找我处理么？”

  “是，这笔贷款并不是我本人操作的，请您帮我撤销。”陈五岳说。

  “好说，咱们两手交易。”丧彪突然摆出一副笑脸，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合同，往桌面上一拍，抬眼看着陈五岳，说道：“你只要在这上面签个字，同意加入我们集团，你那个贷款我就给你一笔勾销。我看你是个人才，以后你只要跟着我好好干，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陈五岳默不作声，似乎有点犹豫的样子。他盯着那份合同看了几秒钟，又转头看看一旁的龙傲天，想了想，眼神便坚决起来，看着丧彪问道：

  “……我要是不签呢？”

  “不签？不签你就还钱呗！”丧彪立刻收起笑容说，“100万，连本带利，一分钱也别想少！”

  龙傲天一怔，便想起昨天晚上王军的话来。

  （你们见到丧彪后，一定要把话题往贷款合同上引，然后当面质疑合同是伪造的。）——这是王军的第二条建议。

  “你这个贷款合同是伪造的吧？法律根本不会保护！”龙傲天突然大声说。

  “你凭什么说我伪造合同？”丧彪拍了一下桌子，瞪着龙傲天问。

  （如果他狡辩，你就说合同的几个具体要件，把他伪造合同的证据套出来。）——这是王军的第三条建议。

  “因为有效合同必须有本人身份证号、本人照片和本人签字！”龙傲天说，“自从开学以来，陈五岳同学从未在校外办理过任何业务，你哪来的这些？”

  话音未落，便见丧彪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贷款合同来，使劲往桌面上一拍，说道：

  “你自己看看这是真的假的？”

  只见合同上，果然印着陈五岳的大头照、身份证号，以及下面的手写体签字，上面还有陈五岳的手印。

  “哎？”陈五岳看着签字，突然大惊，瞪着丧彪说道：“这不是前天我在派出所的签字吗？怎么跑到这合同上去的？”

  “你别管怎么跑上去的。”丧彪奸笑一声说，“反正是你的笔迹，连手印都有，还有你的照片和身份证号，这份合同也生效了。现在这笔贷款就是有法律保护的！怎样？”

  二人顿时沉默了，头上直冒冷汗，脑海中似乎隐约回想起前天晚上回去的时候，王军不经意间提到的……

  （那个神海派出所的所长姓蒋，好像跟丧彪家有关系……）

  但是无论他们有多黑，一线希望仍然存在。刚才的那一句“你别管怎么跑上去的”就是非常有力的伪造合同的证词！

  “您好，请问要办理业务吗？”

  龙傲天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楼下前台的声音！所有人都猛然一惊，接着录音中的对话便开始一句句无情地播放下去，龙傲天急忙从兜里掏出那个手机来……

  手机屏幕失灵了，大概是前天摔的，导致了频繁的误操作：录音机程序早已切换成了播放模式，而录音模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关掉了。

  “糟了！刚才最关键的一句证词没录上！”龙傲天和陈五岳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一点。

  这时，却见丧彪突然站起身来，眼神中露出了杀意，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枪，抬手便把枪口指向了龙傲天，一字一顿地说道：

  “把手机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