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考试月

  一

  学期的最后一个月,叫做考试月,大家陆续开始进入复习状态,有的人则开始进入学习状态。刚进入考试月的某天晚上,一群二货照常地打球,五个人都来了。

  一个叫做田荟的女生刚从图书馆出来,走着走着,并不想着急着回去,心血来潮地去了体育馆。体育馆的大门关着,要从侧门进去。她到一楼的羽毛球馆,问了问别人,乒乓球馆在哪,随而前往目的地。

  她在馆子外面的走廊上就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响声,走到里面,发现馆子比想象中大,人也比想象中多。她一边看看别人打,一边幻想着自己也在打。两分钟分钟后,想去看看其他场子,走着走着,看到最里面一群不正经的人,边打边聊,便走了过去。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想要止住自己继续靠近的步伐,却已经叫不停了,和他们眼神交流一下,便说:“我也想打一下。”

  露雅最先兴奋:“好呀,来来。”说着,一个很慢的球撞在自己的肚子上。

  洲军第二个表态:“阿念,把快把拍给她。”其他人也用神情表示欢迎,值念在跟露雅打,听完洲军的话,便把手中的拍交给田荟,并且接过她的小背包,要放到无网桌上。

  田荟,管院,旅游管理,散发着一种不容易察觉的书香气息,高中的时候和同班女生打过乒乓球,技术会比露雅好一些,比男生差一点。

  田荟开始跟大家边说边打,很快发现,大家都对她出奇的好,故意给她充足的时间打球。不用多久,便观察到,有个人似乎对打球不感兴趣。而且,在自己到场之前,她就坐在众人的角落里面玩手机。

  田荟打累了以后,来到梦娟的身边,看看她在搞什么。观察后,说:“你在玩愤怒的小鸟!”

  “嗯,飞呀飞呀嘣。”

  “我也觉得angrybirds很有趣。”

  “真得吗?”

  “不过,我还没有玩过,只是看过别人玩。”

  “你也来试试,我卡在这关好久了,大半天都没有攻下来。”

  田荟往梦娟再坐近一点,开始一起研究那些搞不定的关卡的对策。过了好一阵子,攻克以后,她们都露出小女生特有的那种幸福微笑。其他人看着,感觉这两人已经认识一段时间似的。

  二

  考试月已经过了一周,课表上也只剩下一节高数课。在课堂上,老师没有讲课,而是给时间大家复习,说认真把过去的作业做一遍,认真弄懂,就基本可以了。

  511的四个人都坐在大教室的后面,不过值念单独坐。渐汐来迟了,过来坐在值念的旁边,平时他都会坐在教室的中间。上节课老师就谈到这节课不讲课,渐汐便觉得在后面找个位置也一样。

  值念刚花十多分钟研究完一道错题,想要偷懒一下,便留意旁边的渐汐。看见他轻慢地翻翻高数这本书,一会儿,还听见他轻巧地自言自语:“高数而已,简单啦。”

  “高数而已,简单啦”,这句话弄得值念没有心思复习,让他陷入苦思冥想里面。他一遍一遍地回忆这句话的语气、语速、语调,还有渐汐的表情,以及翻书的动作。

  回到了宿舍,值念还是想起了这句话“高数而已,简单啦”,觉得这句话所蕴藏的含义比清连那句“你们之间都是舍友吗”还要多。

  宿舍里,内心不安宁的还有汪成。最后一堂课的结束,不禁让汪成惦记着一个事实——一个学期里,在班级里面,自己接触地最多的女生是丁香,所谓的接触还是替自己和舍友交高数作业。

  想到深处,汪成忽然跟埋头看手机的俊逸说:“俊哥俊哥,你跟蔡曦瑶进展怎么样?”

  “呃,还行。”

  “还行就是怎样啊?”

  “就是还行咯。”

  “听说谈恋爱的人都会给对方起点特别的称呼。你和曦瑶平时怎么称呼对方啊?”

  “这,我直接叫她名字。“

  “她呢,她叫你什么?”

  “她叫我大白。”

  “大白?她怎么会叫你大白?”

  “我也不知道,她说这样称呼很顺口。”

  沉默一会儿,汪成又说:“俊哥,下次我看到你女朋友的时候,我应该叫她什么?嫂子吗?”

  俊逸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合适的话。汪成是故意要他不好意思,对丁玮说:“玮哥,我们是不是要把俊哥的女朋友叫做嫂子?”

  “也行,还得这样叫‘俊哥的嫂子好’。”

  俊逸觉得更加不好意思,说:“随你们便吧,应该都可以。”

  三

  各学科的考试时间分散在整个考试月上,而杂科一般都放在前面。考了两门杂科以后,有略提出和二班组织了一次班会,而且把岑静请过来。班会的时间定在某天下午三点。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岑静在微信上通知两个班长,说有点事情,让大家等等。等着等着,值念注意到有略、丁香和陆楠在坐自己附近。

  有略无聊之余,在看政治经济学的课堂表现分的记录情况,轻声对丁香说:“香姐,你看这些没有分的,也适当给他们加一两分。”

  丁香:“为什么?他们确实没有在课堂回答问题,也没被提问。”

  陆楠:“曹有略又在打什么算盘?”

  有略:“同学之间的情面还是要给给,对大家都有好处。”

  丁香:“真的要这样做?”

  有略:“我就提了这个建议,你觉得合理就采纳。”

  陆楠:“所以说,也可以不采纳。”她觉得有略说这话的意思是“你应该采纳,不然就是不会办事”。

  丁香:“这样啦,我给这两个没有分的班委加两分。”

  陆楠:“加太多或者加太多人都不好。岑静拿着两个班的几分比较,发现差距这么大。”

  有略:“楠姐考虑地真够周到,就这样做,这次麻烦到香姐你了。”

  丁香给那两个没有分的班委加了两分课堂表现分,一个是汪成,另一个是苏玫。她写上分数的时候,力度比较轻,写出来的“2”也比较小,不知道有略的安排有什么意义。

  给他们偷偷加分,他们不会知道。如果他们不知道,还能产生什么效果,对你有什么用,对我们有什么用?可是,有略哥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这次就听他的吧。古往今来,成大事者都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不会被了解,更不会被理解。如果我理解了曹有略的想法,那么我也会有成大事的潜质。可是我哪里是能成大事的人,只想过个衣食无忧的闲情生活,只是想过个靠知识吃饭的体面生活。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是我不可能达到也不应该幻想的境界。如果能够达到这个境界,一定会是很神妙的人生体验。

  大家都不耐烦的时候,岑静才姗姗来迟。她看了看一二班里加入院级或者校级部门的名单及相关情况,事先让两班长统计的。发现一二班里加入部门的总数居然将近20个,有点多了。

  她觉得班级里面,加入部门的人太多或者太少,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此时很想知道,为什么经济一二班会这么多?说:“你们两个班加入部门的人挺多呀。”

  渐汐显得比较开心:“是很多,大家对这部门都很重视。”

  岑静:“为什么会这么重视呢?”

  渐汐说不上来,有略接上:“估计是,班助们都很支持大家加入。”

  这个时候,岑静的疑惑消除了,说:“班助的支持确实很有影响力。”

  等有略、渐汐下去做好以后,岑静发现自己又发现了新的疑惑,为什么这两个班助这么支持?

  四

  谢迎风,内向的样子略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声音软绵绵的,跟绵羊音有得一拼。她不敢主动靠近男生,也不敢直看男生的脸,每次和男生说话都需要低头看地板,但可以抬头和男老师交流。

  进入考试月后,清连发现迎风每一次出门,都会花很多时间去照镜子,打理头发,搭配衣服。即使这样会花费很多时间,偶尔还会让她不得不迟到。她还想花很多时间去化妆,但宿舍里面已经有一个很爱化妆的曦瑶,而且还是没事就化妆。

  舍友们都笑迎风太爱美了,而她却觉得压力很大,说:“我哪是爱美,都长得不好看。”

  曦瑶不想说话,溪美则说:“嫌弃不好看?我和你换一张脸。”

  迎风:“都换不了。”

  清连:“迎风,要是可以换脸,我一定会想要换你的。”

  迎风:“是吗?”

  溪美:“小清连还会骗你吗?”

  听到这些话,迎风没有改变自己的做法,还是老样子,经常照镜子。看久了以后会感觉自己的头发不够柔顺,鼻子太高了,眉毛有点浓,眼睛有点小,脸型有点婴儿肥。

  曦瑶见迎风比自己还要爱照镜子,有时候会跑去其他宿舍去吐槽迎风的爱美。迎风觉得更加委屈了,她真的觉得自己不好看,比任何一个舍友都难看,却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且迎风知道,自己的症状并不是从考试月开始的,只是在考试月显得更加严重。

  班会结束以后,清连和迎风一起回宿舍,清连故意要走远离大部队的路线。她在一条绿荫小道上,轻轻地问:“迎风,你真得觉得自己不好看?”

  “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你们觉得我好看,但我真没有这种感觉。”

  “我也不是很好看,很多人都不是帅哥美女,也不都可以谈恋爱。”

  “说得对,不漂亮也可以谈恋爱。”

  “不漂亮也会有人喜欢。”

  “嗯,不漂亮也会有人喜欢。”

  “而且,就算你是个丑女无敌,我也很喜欢你。”

  “你说得好肉麻。”

  回到宿舍,迎风还是拿起镜子,用心去体会清连对自己说过的话,心里怀疑:我真的很好看吗?她又反复想着“不漂亮也会有人喜欢”,发现自己不那么想照镜子了。

  五

  晚上打乒乓球,洲军,瀚予,露雅,值念和田荟都来了。中途,学优过来看到了之前没有看过的新面孔,并没有当一回事,而是再次提出和瀚予打一局。

  露雅对田荟说:“武学优很厉害的,他发的球,我连看都看不见,估计瀚予还是输。”

  田荟:“连你都这么说,就是事实咯。”

  洲军:“听到没有,瀚予你又要输了。”

  瀚予:“我本来就好菜的。”

  接下来,学优还是先给瀚予一个2:0,觉得瀚予还是这个水平......今天的比赛,学优以8:11输给了瀚予。2:0以后,瀚予连追四球。

  学优:“受不了,失误太多。”心想,如果再来一局,再认真一点,照样可以把瀚予打爆,吧。

  露雅:“瀚予,你这么厉害,之前都被你骗了。”

  瀚予:“风水轮流转,上次转到他身上,这次转到我身上。”

  露雅:“谦虚,你今天连发球动作都跟往常有点不一样。”

  值念想到点什么,突然说话:“瀚予是练太极练多了,突然打通任督二脉。”

  洲军:“阿念说得对。”

  露雅被成功逗笑,说:“你们就会扯,作为正经人没一句正经话。”

  一阵子以后,学优说这里人太多,默默地去其他少人的场子打。大家都没有留他的意思。

  自从上次输了以后,瀚予便在两个没有课的下午,约洲军、值念打,平时都是晚上才约女生,便没有约女生。

  平常打球都在让球,那两个下午,瀚予拿出了自己尘封在记忆里面的真实水平,完全不同的发球、抽球。他在初中是校队的,到了高中就没有校队了,想加入都不行。结果,洲军被打得很没有体验,甚至不想当他的陪练,值念也是心里连连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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