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探
“少爷还是再休息一会吧，等少爷醒了我再去小厨房提饭。”冬生说完关上门出去了。江离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窒息的感觉又再次袭来，他摸了摸不适的胸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换了衣服出去了。
江夫人不太理会府里的繁杂事务，一般江兆陵有所吩咐的事情，江夫人有时会交给芷兮去做，虽说她还小，未到及笄年纪，但江夫人自觉自己不是管家的好手，便有意教导着让芷兮熟悉操持的事项。她心下明白江家的女儿终究逃脱不开命运的枷锁，以后的芷兮最终会成为江家往上爬的垫脚石。
芷兮近些日子忙得很，好几日没有来找江离，只是让小丫头多次来问江离可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江离问询，小丫头只说大小姐在准备祈福用的东西，江离只好作罢，不便再问。
......
深夜，丞相府。
北风刮得凛冽，门口守门的两侍卫时不时的抱怨两句：“虽说快到冬至了，但天这么冷，哪里会有人来偷东西？孙少爷如此阵仗过来找老爷哭诉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吧？”
“你是没见到孙少爷被那人拿刀逼问时的样子......”他说着声音小了起来，凑近旁边那人的耳朵：“后来下人进去的时候，看到孙少爷吓得都尿了裤子了......”
“孙少爷从小被宠大，哪里见过如此阵势！不过那人也是，在书房待了那么久，最后却只拿了一些银票。”
“孙少爷被抢，你说干咱们丞相府何事啊？为何要让咱们小心？”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啊，那人临走的时候问孙少爷听谁指令办事？你想着以孙少爷那胆小怕事之人，能不说出咱们丞相府？”
“依我看啊，也就是孙少爷那胆子小，你看咱们两位少爷，根本就不当回事。”
“不仅少爷，咱们老爷也没放在心上。老爷把孙少爷训斥一顿，说他大惊小怪，不堪一用。”
“你说到底因为什么事情才能找到孙少爷呢？若真是偷东西，还至于问那些个奇奇怪怪的吗？”
“我听说啊，好像是因为‘普地菩萨’的事情，近些日子的传闻你可听过？说‘普地菩萨’死了，有人想陷害咱们老爷呢，还有......”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随风飘散，听都听不清了。
丞相府书房门口，一黑衣人轻轻推开门，猫身进去。他随手关上门，立在门后，停了片刻，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映着窗外月光，看清了屋内的摆设。他走到书桌旁，随意翻了翻桌上的东西，然后掏出怀里的火石，巡视一圈，拿起墙角的备用烛台，掌烛来到书架前。一手端着烛台，一手翻阅文书。忽然黑衣人耳朵动了动，立马吹熄烛火，把烛台放至在墙角。
不多时，书房门被打开，一年轻人快步进来，刚拿起火石，便被身后的老者制止。老者轻轻摇摇头，伸手捻了捻灯芯，然后缓步看了看屋内，并未发现异样，这才对着年轻人点点头。
映着烛光，可以看到一位是年纪稍长，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青年则不过二十岁上下，长的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父亲，刚才是不是看错了？”青年再次环顾四周。
老者走到书桌旁边，拉开一旁的抽屉，翻了翻里面的东西，最后拿出一封涂了红漆的信件，拆开看了看，然后便放在燃着的的烛台上，看它快要燃尽了才转身扔进火盆里。
“你表弟今日所言，你如何看待？”
“依儿子愚见，八成是表弟在外惹了风流债，人家寻上门来，不过想吓唬吓唬他罢了。”青年轻嗤一声。
“我本也这样想，不过也不可掉以轻心。别忘了，‘地藏菩萨’死了，可那‘普贤菩萨’还活着呢！”老者捋着花白的胡子说道。
“难道说，您怀疑是‘普贤菩萨’？”青年疑惑地问。
“志儿这孩子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若是普通的祸事，他不至于吓破了胆跑到我这里来，至于不普通的......他也仅仅知晓那一件。以他心性，能闭口不言？”
“儿子认为父亲多虑了，那件事传出去可是杀头灭门的大事，表弟再是糊涂，也不至于……”
“哼，你以为他头上的脑袋长的牢吗？不是你我一直为他斡旋，他现在可还能活着？”
“此事都怪儿子，那次不小心让他听了去。不过，父亲，这事自始至终，丞相府都未参与，不过是跑跑腿罢了，若是寻仇的话，他也是该去找吴......”
“闭嘴！”老者打断了青年的话：“此话可是你能说的？”
“是，父亲。儿子错了，一时心急，丢了分寸。”青年低头不再说话了。
“‘普贤菩萨’？不过区区一个毛头小子罢了，量他也翻不出什么水花。之前的那位‘地藏菩萨’不也没费什么力气吗！”老者说完停了停，看着青年语重心长的说：“云儿啊，你也长大了，以后说话万不可如此冒失。阳儿是个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如今我也老了，以后徐家就指望你了。你祖母寿诞快要到了，我会给你母亲说，让你母亲帮你找个合适的姑娘，你也该成亲了。”
“父亲，我......”青年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好了！”老者摆摆手，“不要再跟我说什么不想娶妻，好男儿，先成家才能后立业。你放心，我会给你找个配得上你的女子。”
“是，父亲。”青年无奈颔首。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半柱香过后，房梁上跳下之前的黑衣人，他径直走到火盆旁，拈起未燃尽的纸张，靠近窗户，迎着月光隐约能看到一句话：“......还是应尽早铲除，以免......”除此之外，零星可以瞧得出“江家”、“陈三”、“无能”等字眼。黑衣人走到之前那老者坐着的位置，拉开抽屉，看到里面全是信件。
凑着月光，他一目十行的大致扫了一遍，没有发现署名吴姓的信件，倒是看到了不少密信，里面全部是暗语，每封信件的落款处都是一根羽毛的图案。
就在黑衣人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看到“......江湖上流传已久，深得百姓尊崇，圣上也多次问询，若想不惊动朝廷，不动荡江湖，只能用上不了台面的法子，素闻陈三有技艺之长，但自离开圣上后便难寻踪迹。而蝶轻夫人与他曾有渊源，或许可让蝶轻夫人一试......大人可尽管查探究竟，若此事如公子所言，则任凭公子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