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步履蹒跚的段父

  林暮雪转头看他一眼，不但不停车，反而在岔路口时，已经开到下游的路口，却猛的转弯，换到了另外的路口上。【】</p>

  地面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嗓音，险些撞上了后面跟来的车辆，吓的那些车主魂飞魄散。</p>

  青阳林啸根本没料到她竟然这么做，英俊的面容顿时乌云密布。</p>

  他紧接着急转身，掉头逆行，换到上游的那条道路。</p>

  shi~t！！他怒气骂着。</p>

  林暮雪的车已经飞出了老远，他紧跟在后，拨打她的电话，半响才接听。</p>

  暴戾的嗓音对着电话吼去：“立即给我停车。”</p>

  风打在电话上，呼呼呼的响着，林暮雪一边盯着前方，一边开口：“你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p>

  “立即给我停车，听见没有？”</p>

  话语刚落，林暮雪直接挂上电话。</p>

  青阳林啸几乎咬碎了一口的牙，面容阴戾，手机摔向一旁。</p>

  女人，你有种。</p>

  青阳林啸几乎将车速开到了极限，超过好几辆车，才与宾利齐平。</p>

  青阳林啸解开安全带，忽然推开车门，弃车跳向了林暮雪那辆宾利，敞篷打开，轻易落在副驾驶。</p>

  后面的车都瞪大眼睛看着那一幕，随后无人控制的劳斯莱斯撞上了高速护栏。</p>

  林暮雪一惊，方向盘打歪，青阳林啸拍掉她的手，抓住方向盘。</p>

  “刹车！”咆哮的嗓音夹杂着风声在林暮雪的耳边响起，她下意识就猛踩刹车。</p>

  因此宾利顷刻间来了一个360度的急速转弯才停了下来。</p>

  而宾利前身刚好停在这段正在维修而没有护栏的边缘，而下面，即是悬崖。</p>

  有惊无险，林暮雪抚着自己的胸口。</p>

  “你想死吗？”</p>

  熟悉的声音带着责备，在右侧咆哮响起。</p>

  林暮雪瞪着他：“要不是你忽然跳上来，我会忽然失神吗？”</p>

  “林暮雪，你别在拿自己的命玩，别拿别人的关心不当一回事。”青阳林啸的面孔涨红，说话的声音几乎是用尽他所有的力气，紧紧握着的拳头还在轻微的颤抖。</p>

  天知道他有多担心她，天知道，刚刚他的心脏几乎要跳了出来。</p>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她忽然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p>

  林暮雪看着他，高涨的情绪慢慢下跌，他的愤怒，都来源于对她的关心，她忽然双手扶住自己的脸，抽泣了起来。</p>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好想哭，只想发泄胸腔里挤压在一块的那种闷闷的痛。</p>

  他忽然抱住她，眼中的愤怒全消，取而代之的，是他眼底里流露的全部情感。</p>

  “好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柔情的声音似乎与他整个人根本不太符合，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中，疼惜无比。</p>

  眼泪打湿了他的胸口，林暮雪才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林啸，我没事。”</p>

  永远的逞强就像是她心里的那座城墙，永远将他隔离在门外。</p>

  林暮雪靠在座椅上，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才开始倒车，继续向前，只是车速不再似刚才的狂野，保持正常的速度。</p>

  “你这是要去哪？”青阳林啸手肘支着车窗，心思复杂。</p>

  “我想去一趟乡下。”嗓音微微有些沙哑，那个地方，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环境，是段瑶出生的老家。</p>

  林暮雪努力压抑胸腔里喷涌的痛：“你为什么把车丢了？”</p>

  “不弃车，你会停车？”</p>

  好吧，她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p>

  ……</p>

  段瑶的老家是在a市偏远的乡下，乡村落后，没有铺路，只能走土路，颠簸了接近四个小时，林暮雪根据自己多年来存有的记忆开到了一颗梧桐树下。</p>

  梧桐树的右侧是一块土地，绿色的菠菜种的又大又好。</p>

  一个佝偻的背影映入她的眼帘，眼眶微红，她咬紧牙关，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溢出，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泪水划过手背，滴落而下。</p>

  老人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拖着锄头，步履蹒跚的、吃力的从土地边缘的小路向这边走来，骨瘦如柴的身子在风中微微晃动中，在阳光下显得是那样的沧桑和孤独。</p>

  泪水如那关不住的洪水冲破她的双眼，滂沱而下，她就站在梧桐树下，紧紧的盯着老人的身影，时隔二十多年，他真的老了，以前意气风发的他，被满脸的风霜洗去了他的年华。</p>

  以前他总是喜欢用他那年轻的手，抚摸着她的头，温柔的，慈爱的笑着：“瑶瑶，爸爸相信，等你长大了，一定是村子里最漂亮的，也是最野的丫头。”</p>

  林暮雪的心口被一股巨大的痛挤压，呼吸都不再通畅。</p>

  青阳林啸看着她哭泣绝望的样子，心疼的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他好想问她怎么了，为什么那么伤心，可是他知道，她一定不会说。</p>

  段父抬头忽然看到了他们俩，慢慢移动着脚步，那蹒跚的样子，令林暮雪好想失声痛哭，但她使劲使劲的吸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不那么激动。</p>

  “你们找谁？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段父的嗓音很小，虚弱，还有那么一点的颤抖，这些特征都表明了他已经完全老了。</p>

  段父也不过才六十多岁，却被残酷的现实折磨成了现在的样子，篮子里装满了蔬菜，林暮雪颤抖着双唇，嗓音沙哑的不成调子：“我帮你拿。”</p>

  她夺过篮子和锄头，段父微愣，林暮雪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你介意我去你家休息一下吗？”</p>

  段父憨厚温柔的笑道：“当然可以，这个村子已经很久没外人来过了。”</p>

  他永远都是那么那么的善良和憨厚，无论是谁，他都喜欢伸手给予微不足道的帮助，就像她，明明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却也会往家里带去。</p>

  尽管这个家已经破烂不堪，泥土已经脱落，门前堆满了干树枝。</p>

  这是一座泥土瓦房，前面是一个小院子，院子中央还有一颗杏树，只是这个季节树叶已经脱落，光秃秃的。</p>

  院坝上有一个石圆桌，是当年段父自己用水泥切成的。</p>

  眼前熟悉的环境勾起了林暮雪所有的回忆，那些记忆就像汹涌不止的猛兽，袭击着她，溃不成军。</p>

  段父用大大的、边缘已经发黑的瓷碗盛满开水端来，他摇摇晃晃的身子让林暮雪胆战心惊，她立马起身：“你不要动，我们自己动手。”</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