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担起使命（下）
“对，在咱们这里，这不该成为问题。pass过去吧。”钱智商有一点尴尬，大概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随意，引来了小苍的反击，便迅速不失风度地收场了。</p>
屋里的大部分人肯定不会看出这场对话里的细微意味。我却因为是钱、苍“麻烦”的制造者，对他们关系特别敏感，当然能捕捉到他们交流时的“弦外之音”。</p>
有意思的是，明明是钱智商把小苍硬推给隋声的，他好像又有点对两人“旁敲侧击”起来。</p>
“那么，钱数什么的，是不是咱们要订个上限，隋助理说的也有道理，不能让他们狮子大开口，说要多少就要多少，拿咱们当冤大头。”金喜莱说。不愧是搞财经的，坚持等价交换原则。</p>
“金喜莱说得有道理，能定个数，我就比较好操作了。而且听说，国际上外交谈判，双方都有个像‘标的’类的东西，只在这个界限内让步。如果我能争取少于此数，我就会觉得不辱使命，没丧权辱国。”我也附和金喜莱说。</p>
钱智商却果断地说：“算了吧，咱们这又不是真正的国际外交，你们怎么硬往上套？忘了么，这整个虚拟红楼梦世界其实都是咱们自己的财产！给里面赔款，等于是把左手的钱换到右手，更何况还是虚拟的钱？再说了，咱们在这儿商量的钱数，那是咱们自己打的算盘，到里面可能就完全对不上号了，得靠现场的随机应变。老晨，记住，只要能达成重新向咱们开放的结果，恢复景区正常的营业，那就是你的成功，咱们的胜利！”</p>
方元也笑着说：“赔偿再多的银子，那也是虚拟的，算个啥？不会列入国家预算，也不给老百姓增加税收负担。不像清政府，靠搜刮民财赔洋人。老晨，你放心，有人告你卖国，我给你当律师，免费辩护。”</p>
钱智商也很有魄力地说：“我授权给你，你根据情况与他们协商，可以全权决定赔偿数量。”</p>
我由于总和虚拟角色打交道，早已习惯于把他们当成真正的人，常常会忘记事物的本质。</p>
金喜莱可能也由于前些时候介入太多，犯了和我一样的毛病。</p>
而钱智商，却始终有这样的本事，看透事物本质，一语道破关键。</p>
金喜莱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搞财务时间长了，我把规章制度给套到这上了。这可真是的，我收回刚才的话。”</p>
我也说：“好吧，没什么底数，我就更好办了。我这回就当把贪官、卖国贼吧，把赔款定高点，让他们给我回扣。”</p>
这下子，大家都笑了，屋里的气氛活跃了不少。这两天，大家甚至都没怎么笑过，实在太压抑了。</p>
方元也笑着说：“老晨，你这张嘴呀。这一去，肯定马到成功！钱总啊，你应该早点命令他过去谈判的。他要不去，就辞退他。我来后听说，假传圣旨那回，你就是这么逼他的。”</p>
钱智商也笑了笑：“这回情况那么凶险，哪能再逼他。不过你们看，人家是志愿者，觉悟那叫一个高，自己主动要求去。这我真没想到。”</p>
“是，晨老师对这里的贡献是独特的。”“这回成功了，建议给个‘终身成就奖’吧！”</p>
又有几个人也表扬起来，很真诚。</p>
“可别把我的境界说得这么高。我不过是弥补自己的失误，将功赎罪。成了，钱总就免除对我的处分吧。还有，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大家先不要有过高的期望值，别给我太大的压力。”我说。</p>
钱智商马上说：“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大家都感谢你的勇气、牺牲精神。我再补充一句，你只要平安回来，不管什么结果，都是胜利，成功！”</p>
“嗯，这样说，我的压力就小多了。既然决定下来了，我先去做点准备工作。甄总那边如果设备搞好了，我随时可以出发。”</p>
“好，你去准备吧。我到技术部那边看看。对了，让他们再ps几张史鼎的照片，到时候你拿着。你说得对，这也算是你的一个护身符吧，提醒他们也有人质在我们手里。”</p>
“好，多个保险总不坏。”我说——不能告诉他们真相——其实我们根本没人质牌可打了，如果皇上要为史鼎报仇，那三个随从做人质，根本没什么分量的，皇上压根不会顾虑这几个小卒子。</p>
我说的准备，从物质方面说，是马上到街上商店买了两个“尿不湿”。因为我预感到这会是一场漫长艰难的旅程，不知会拖上多长时间，我可不想像郑福柏那样，出来后在座位上留下一摊污物。</p>
小小的“尿不湿”，名字不怎么雅，完成了奉献后就要被当成垃圾遗弃，命运可谓凄惨。但据说，它曾帮助航天员杨利伟完成首次太空漫游。</p>
这就是可贵的“尿不湿”精神吧，全身心奉献，不求任何回报。但愿也能帮助我完成这一次艰巨而光荣的任务。</p>
精神上的准备，则是我买东西回来后，躺在宿舍床上养了养神，仔细过滤了一遍到里边沟通时会遇到的问题。</p>
一静下心，思考就有进展，我想到了一个新的进入方案，可以避免昨天早晨那样的遭遇，而且更有气势，不卑不亢。</p>
中午，我到食堂吃饭时，也是挑选了一番，避免水分多的食品，同时，又得应答不少已知道消息的员工的真诚问候。这顿饭，确实有些食而不知其味。</p>
刚走出食堂，就接到了钱智商的电话，新型的弹射装置已搞好了，已经试验过，让我去熟悉它的使用方法。</p>
我心想，换句话说，就是当逃兵时怎么样能逃得更快点。</p>
这天下午三点多钟，就是我出发的时间。</p>
这两年来我已无数次进入系统，已经习惯得像中国大部分上班族进入工作地点，然而，这一次却不一样，可说是最不寻常的一次。</p>
当然是因为这一次实在太凶险了。</p>
这一次进系统的方式也和往常不一样：规格实在是太高了。</p>
往常我一般都是在五十人的大厅里，跟普通的游客一样，如鱼得水。这一次，却被安排到“荣禧堂”。</p>
我刚要张嘴表示异议，钱智商就用一个手势阻止了我，说：“你什么也不要说，现在这些套间大都空着，只有少量被去游乐场的游客占用，闲着也是闲着，你坐在这里，身体舒服些，也就能更放松，时间坚持得更长，而且你也知道，这个房间也比别处更容易照看。”，这我当然知道，能花大钱到这样的房间来的，当然都是我们的金主，被高看一眼，决不会有让他们跑丢不知去向的事。</p>
两个老总从钱智商的办公室陪我来到单间，一看接待部的新头头老兔，操作员老五已等在这里了。两个操作员，其中一个还是头头，来照看我一个人，这可实在是贵宾都享受不到的待遇。</p>
钱智商这时又补充说：“不让你到大厅，是因为公司好多没事的员工都要到那里看你，会闹哄哄的，还是到这里安静些。其实，刚才部室头头儿也要给你壮行，我也没让他们上来，不想给你增加压力。”</p>
我能体会到他的苦心，不过，我从宿舍过来走上六楼时，这些部室头头其实都等在走廊上呢，送行不过是改了个地方。</p>
我当时还开了个玩笑说：“这是干嘛呢，好像我要出远门似的，别握手，我可不想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我去个几小时就会回来的，也兴许更早，不过，那就是逃出来的，最好别那样。”</p>
但其实，当时我的心里真是热浪翻滚。公司组建以来，大家一起打拼出很好的局面，在合作中也建立了很深的感情，有他们在我身后，我觉得永不孤单。</p>
甄工默默地握着我一只胳膊，引领我坐到屋中间那只高档按摩椅上，这才轻声地问：“老晨，你真的准备好了？”</p>
“那当然，其实那晚上从里面逃出来，我就在琢磨怎么再回去了，想了两天多了，还能没准备好么？”我故作轻松地说。</p>
钱智商也走过来，再次叮嘱说：“一定要把送话器始终开着，保持联络，让我们始终知道你的情况。记住，我们大家都和你站在一起！”</p>
他又转过身，对老五说，“给老晨带的东西，就是那个物品栏里的，都检查过了么？”</p>
“检查过了，该带的都带上了，弹射器有两个呢，再加上新的，三重保险。”老兔回答说。</p>
我心想，这么多的逃生装置呢。唉，合法的“逃兵”太幸福了，不但不用担心被军法处置，领导还费神操心，惟恐你逃得不够快呢。</p>
“我要进去了。操作吧。”我拿起头盔，往头上戴去。这时，钱智商轻拍了下我的肩膀，甄工也轻声说了句，“小心些啊。”</p>
再睁开眼睛时，我看到自己已在飞车上了。接着，飞车起动了，速度很快地在空中飞行。</p>
不一会儿朝下再看，已快到了大都城的中心，正在向稍远处那一片金黄琉璃瓦屋顶的紫禁城飞行。</p>
我打开送话器：“一切正常，我已快到紫禁城了。等会在午门前降落，我出去后请马上把飞车调到空中。”</p>
传来的是纪书强的声音：“明白。祝一切顺利！”</p>
用这个飞车进去而不是通过进入点，这是我躺在床上养神时想出的主意。这样可以更快见到里面的关键性人物，避免像那天早上那样，被下边大兵之类的小人物纠缠，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p>
而且，这也更能壮行色，在气势上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让他们意识到我们可是科技先进，不可随便欺负。</p>
这个主意马上就得到钱智商的赞同。所以，这回我一进系统，就到了这飞车上。</p>
我把口袋里的东西（也就是物品栏里的东西）掏出来看了看，他们想得很周到，除了弹射器，还有数张所谓人质——就是史鼎他们的照片，我把它们都扔在了车上一个柜子里。</p>
对方知道我们“杀”了史鼎后，这些照片只会起反作用，更激怒对方。</p>
这时，车子到了紫禁城前，速度已减慢，准备降落了。我却突然听到车厢外传来“呯呯”的响声，很奇怪。</p>
从窗口朝下一看，不得了，原来是飞蝗般的箭正朝飞车射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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