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清洁工的潜伏（中）

  快到贾府时，我又细心地把兜里的银票等拿出来。【】我得先分好，免得拿多了又不好意思往回收，让凤姐白占便宜。</p>

  一千两银子，共分为二百两银票三张，一百两银票三张，还有一百两零碎银子。</p>

  我知道这是金喜莱亲自带人到银庄办的，这周到劲真是别提了。我只是有点疑惑，她本来可以不必管这些虚拟货币的事的，这可不在她的业务范围内，也从来不走她的账，她管的可是真实的人民币啊。</p>

  但每次有这样动用虚拟银两的事，她都要到系统里来，这真是难得，多少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也许，她是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工作态度吧。</p>

  到了荣国府的门口了。被我臭骂过的看门家人老远就迎了过来，不骂不相识，现在我们可是熟人了，我已知道他名叫卞太。由于我的新使命，让我有了个新想法：把他发展成个眼线，放在贾府大门口太有用了。</p>

  我决定对他的态度由鄙夷改为热情，这热情的标志就是满足他的愿望，全心全意地给他一顿臭骂。</p>

  都说头回生二回熟，我头回就不生，二回就更精：“你这个变态狗，才两天不见，屎都不会吃了，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儿，吃小便吧，对，你不就是小卞吗，干脆就烂在你自己的狗肚子里吧……（以下又省略120字）”</p>

  旁边的成奋清惊得目瞪口呆。</p>

  我一口气骂完，又掏出五两银子扔给他：“今天我也骂累了，这几两银子你拿着，给家人花用吧。以后，我有用得着你的地方。”</p>

  他像毒瘾犯了，刚吸了救急的毒品，眼泪汪汪，“晨大爷真是即满足我精神需求又照顾我物质需要，今后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狗奴才决无二话，上刀山下火海，随大爷吩咐！”</p>

  这时，早已有人拿着我的新名帖进去通报了，里面传出话来：“有请和谐国联络使臣晨大爷！”</p>

  我就带着小成轻车熟路向里走。看看他那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窘迫样子，我就笑笑说：“别跟我学啊，我是草根出身。刚才我骂得已经很克制了。”</p>

  看来他得许久才能懂得这些“江湖”上的事，反正，带他是苍井溢的事，用不着我费心传授。</p>

  由于来了数次，现在连凤姐的老公贾琏都混得挺熟了。一本正的贾政也曾重见一次，态度客气不少，不过心里未见得高兴。</p>

  我也不在乎，反正这个腐儒假清高，何必在他这白费劲，“银弹攻势”放在凤姐身上要有效十倍，这次当然也不例外。</p>

  贾琏、凤姐和平儿正在客厅闲坐，凤姐和平儿都是满面春风，一脸得意神色。他们先贺我“荣升”，我客气几句，又把成奋清介绍给他们。</p>

  上完茶，我就动问道：“二爷和二奶奶如此高兴，可有什么喜事说与晨某听听。”</p>

  平儿笑道：“这个月过端午，二奶奶将月例银提前发放，又翻了倍给，人人高兴，个个夸二奶奶能干，家又管得好，人又慈祥。”</p>

  贾琏也说：“也是的，便是我也觉得家中这只母老虎这些日子也变得像小乖猫了，也知道疼我了，嘿，贤妻！”说罢，色迷迷朝凤姐笑。</p>

  凤姐呸了一声，脸也有点红了，“有客人在，也不怕人笑话，快去办你的大事去吧。”</p>

  贾琏边站起来边说：“我还能管什么大事了？晨大人，听说贵邦女人和男人一样管事，瞧瞧我家不也是一样？我这个二爷，有事倒要在枕边上求她二奶奶呢。”</p>

  我心想，这算啥，你要全知道她那些事，只怕非吐血不可！</p>

  这凤姐的鼻子好像能嗅出银子的味道，先将贾琏打发走了。平儿是她的心腹，自然什么也不用隐瞒。</p>

  看时机已到，我也就马上谈到正题：“全凭二奶奶慷慨大度（这话真有点像讽刺，但她却很受用），一力操持，敝邦众多子民得以进入贵府大观园观光，已经一个月时间。众人无不交口称赞，都说没有白来祖邦一趟。安定公主若是方便之身，早已亲来表示感谢之意。</p>

  现在，恰逢敝邦一位色艺俱佳、艺名‘阳官’（这是我根据书中对伶人的命名习惯给小沈阳临时起的）的当红优伶也已到达大都。故此，安定公主委派我二人来贵府，举办一场答谢酒戏会。届时，阳官将亲自与贵邦优伶同台表演，请府里史老太君及诸姐妹笑赏。</p>

  自然，这次酒戏会的一切花消全由我方出资。只是这边一应张罗、出力之事，还须仰仗贵府，再请您二奶奶一力操持了。”</p>

  说完，我将预备好的两张二百、一张一百的银票递了过去。既然钱智商批得那么慷慨，我也不能当小抠，就让凤姐有更大的赚头吧，对以后长期打交道当然更有利。</p>

  再说，这钱来得那么容易，何必像真钱那样细数着花呢。</p>

  果然，凤姐的丹凤眼儿又放了光，我想，不光是她可以从中捞差不多一半钱，更重要的是这让她特有面子。经她手张罗酒戏会，让府中人白吃白看戏，人人还不得念她的好？</p>

  我想，在她的心中，要面子即使不超过对金钱的渴望，至少二者也是占同等地位。从她吐出一点“不义”钱多发月例银换府里人一个好，就可看出这点。</p>

  她爽快收起银票，笑着说：“那我们就坐享酒和戏了。不过你干嘛说得那么文绉绉的，还什么‘优伶’‘劣伶’的，幸亏这个词我还知道，直接说‘戏子’不就完了。这个阳官听名字像个放羊的，到底怎么个‘色艺俱佳’？”</p>

  其实，我也只是听说小沈阳的大名，他演的东西看过几眼，觉得不合自己口味就换频道了，不过这不妨碍我临时“忽悠”：“说起这个优伶，嗯，戏子，那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绝了！”</p>

  “这可是俩字了！”</p>

  “那就一个字：绝！只要他一上台一亮嗓，一抬手一转圈，就把全场人逗得那个——男人五迷三道的，女人七荤八素的，好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两天不吃饭也不觉得饿。好多女孩子哭着喊着要嫁他，为他打破了脑袋——”</p>

  “那他得娶好多房小老婆了？”</p>

  “这倒没有。听说他还是只有一房正妻，也是个演——戏子。人家可不招什么腥的骚的。”</p>

  凤姐回头对平儿说：“瞧瞧人家，刚才应该让你琏二爷留下来听听。”</p>

  平儿撇撇嘴：“咱们那位，再听还不是一样？”</p>

  我觉得忽悠得差不多了，吹得太大，万一他们不喜欢小沈阳这种演出风格，就会认为我说话不那么靠谱。</p>

  我就又往回收了下：“我说的只是我们那里百姓观戏的情况，他们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我们那里皇家的戏子，可能还比不了贵邦庄户院的小戏子呢。贵府上下见过戏班子无数，眼光天高，只怕这阳官，真要让贵府见笑是放羊的改行呢。”</p>

  双方又把细节敲定了。由于系统外小沈阳明天来，所以贾府明天还有一天时间准备，时间充裕（其实我们是可以随时进入特定的时间的，但从开放大观园后，大家已习惯按日子正常往前推。</p>

  甄工也说这是最自然的状态，有利于系统的稳定）。</p>

  告别出来，到了街上，我听见成奋清长出了一口气，脸色也由苍白变得有血色了。“紧张吧？”</p>

  “可不是。过去只在书中、在电视剧中见过的人，忽然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了，跟你说话，看着你……太震撼了！这凤姐，不知怎么，我——有点怕她！”</p>

  “你想着她不过是个电脑程序，就不会紧张了。”</p>

  “嗯，这会儿我是想起来了，在那里，可把这全忘了！”</p>

  我们出了系统，我的注意力又转向张英。她这个首次到虚拟世界的菜鸟，能拿几分？</p>

  摘下头盔，我看见她依旧在座椅上。看看时间，已过了两个小时，在系统中就是四个小时。</p>

  过了一个小时，我出去吃完午饭都回来了，她仍旧还在座椅上。</p>

  我感到事情不妙，测试她生存能力的事已抛到九霄云外。</p>

  到底是什么状况？</p>

  从张英跟我们进系统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小时了，相当于在里面六个小时，我实在想不出她在里面为什么会待那么长时间。</p>

  我又过去看了看张英，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但脸上相当平静，这让我还放了点心。</p>

  据说，我“中箭”那天，脸上表情相当痛苦，身体也有时抖动或抽搐。大家此前一点经验没有，倒是我给提供了一个样本。</p>

  钱智商还据此发布指示，操作员们要注意，如果发现游客有类似表现，要赶紧跟里面的导游取得联系，查明情况。</p>

  我还是决定不等了，直接找厅里的操作员，趁那女徒弟离开的短暂空儿，在椅子上坐下。“老五，给我搜一下id－088。今天，系统同步相对时间。”</p>

  “就是那个大妈？”他笑起来，看我表情严肃，赶紧收起笑，在键盘上敲起来。</p>

  看着屏幕上乱糟糟的什么也看不出来，我有点烦燥，就说：“黑客帝国的监视屏是掉字母，这里是一堆堆动来动去的数字，都显示些什么呀，干嘛不像里面那样全是超高清的呢？”</p>

  “黑客屏幕那样是为啥，我不知道，咱们这里，这样是保护游客**。”</p>

  “开玩笑？在里面旅游，有什么**？”</p>

  他暧昧地一笑，“要是里面什么场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我想那就天天都有国产黄片看了，不用费力在网上下苍井溢——该死该死，说顺嘴了——苍井空苍老师的a-v片了。”</p>

  “胡说吧，哪会有这种事。”</p>

  “你不信？也可能，你光忙着带那些正正经经的游客了。喂，你知道这‘红楼梦matrix’（他们这些老员工还常常带出这个老名称）哪里人脉旺吗？那就是‘天上人间’！”</p>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怎么又扯到那‘天上人间’去了？”</p>

  “可别说你没听过‘天上人间’。”</p>

  这“天上人间”我当然知道，网上评价李总导新排《红楼梦》，常常和八七版的对比，有句很经典的话就是：“老版的黛玉是从天上来人间的，新《红》的黛玉是从‘天上人间’来的。”</p>

  “我当然知道了，怎么，北京那个夜总会穿越到咱们这儿啦？”</p>

  “用不着，这里自来就有。嗨，我是打个比方，你这个‘红学家’还没会意到？这里的锦香院就相当于红楼里的‘天上人间’啦。”</p>

  “哎呀，你早说原名我当然就知道了。怎么，那里去的人挺多？可能是大家出于好奇心，看看罢了。有些境外游不也有参观红灯区的项目吗。”</p>

  他笑起来：“对对，到里面参观，一参观好几个钟头，卡上的银子出来就少了。”</p>

  这回我无话可说了，他们这帮操作员肯定比我更知道一些事，有刺探情况的便利条件。</p>

  这时，他瞄了一眼屏幕，说：“找到了。她现在——嗯，在一个大宅子里。”</p>

  “能知道她在干什么吗？”</p>

  “那就得调屋里的虚拟镜头。这可没先例，属惊天大事，大概得找钱总批吧，甄工来监督操作。”</p>

  “那，你能知道这地方是干什么的？”</p>

  “这我上哪知道？”</p>

  “那锦香院你怎么知道呢？”</p>

  他眨眨眼，狡辩说：“那可不一样，钱总不是让盯着虚拟银子的去向，好改进经营吗？”</p>

  我笑起来，“不一样你个头吧，那，别的花大把虚拟银子的地方，你们还知道有哪里？快说说。”他笑起来，没话说了。</p>

  长着一对细长眼睛的年轻女徒弟回来了，妓院这个话题显然不便继续了。“我得进去找找她，顺便看看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回来告诉你。”</p>

  他也一本正经地说：“你进去朝那个方向走，我再给你gps一下。”</p>

  下午的游客又上来了，我好容易找了个座椅，戴上头盔前，我又朝张英望了一眼，依然如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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