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次穿越(上)

  作为曹雪芹《红楼梦》的铁杆粉丝,我对有关《红楼梦》的各种事情都格外关注,正规的新闻报道不用说了,甚至小道消息、流言蜚语、花边八卦,也无不留意,唯恐错过什么。【】</p>

  一年多前,也就是公元两千零九年,我听到了这样一个惊天传闻:</p>

  有一个并不为人所知的专家兼学者噙血先生,一直致力于研究、建造一个可“穿越”进去的红楼梦世界,以让人切身体验这部巨著描绘之美妙,据说现在已接近最后的完工。</p>

  得此信息,我便怀着“上穷碧落下黄泉”、“升天入地求之遍”的决心,以“不抛弃,不放弃”的士兵突击精神,从“独上烂尾楼,望尽天涯路”的首次探索开始,历经近一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憔悴减了肥”的奔波劳碌,终于在那一天,于金陵市“蓦然回首”,看到“灯火阑珊处”的一座小楼。</p>

  大门上有个不大的牌子:红楼梦matrix建设研究中心。</p>

  直觉告诉我,经过如此的苦苦奔波探寻,我终于像取经的唐僧一众师徒,已来到了“西天”大雷音寺,旅程就要结束。</p>

  走进楼内,我问接待室那位年轻女子:“我是慕名从外地专程来拜访噙血先生的,他是在这里吧?”</p>

  她看看我,低声说:“先生,实在遗憾,噙血先生已于前不久不幸过世了。”</p>

  “什么?”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我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那么,他的那个红楼梦穿越研究项目怎样了?我千里迢迢专程来此,很想进行亲身体验,务请给予关照。”</p>

  她回答道:“中心只在前一段时间邀请了数位资深专家学者,分头对系统进行了检测性的体验,还没有对一般人员接待的计划,况且中心目前的情况——”</p>

  她没有再说下去,已表露明显的谢绝意思,但我仍决心死缠烂打到底:“本人当然不是资深的学者专家,但我对红楼梦情有独钟,也是有所研究的……”</p>

  我滔滔不绝表述心愿,她却是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很客气地表示抱歉。</p>

  就在我开始感到无望之际,对面敞着门的房间里出来一个人,三十三、四岁年纪,一副专业技术人员的气质。</p>

  他向我伸出手,自我介绍说:“我叫甄枢声,是这里负责技术的工程师。我刚才听了一阵了,真的很感谢您对我们研究的关注。我想,应该满足您的心愿。”</p>

  他对那个女接待员说:“小金,通知控制室的大one,接待客人。”</p>

  那位金小姐露出震惊的表情,开口争辩道:“甄工!这怎么行呢,眼下——”</p>

  甄枢声却做了个坚决的手势:“不要说了。已建成的系统,能多一个人来体验下也是好的。至于以后的事——车到山前再说吧!”</p>

  他亲自为我带路。在我表示了衷心的谢意之后,他淡谈地说:“我们的研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和关注,可能觉得没用,或者断定不会成功吧。我倒觉得该感谢你。对了,你知道我们牌子上matrix这个英文词的意思吧?”</p>

  我说:“知道,不就是那个美国著名电影《黑客帝国》的英文原名吗?它有矩阵、母体、模型等含意吧。”</p>

  他说:“你知道这些,就对我们的工作了解一多半了。”</p>

  还没等我弄明白什么意思,他就又向我简单介绍起进入系统的注意事宜来,特别交代了回来的方法。</p>

  边谈边走,我们穿过走廊,来到一个厅,里面有一长排的仪器,红色、绿色、黄色的指示灯不停闪烁,让我这样的外行人感到敬畏。</p>

  一位白工服上印着红号码“1”的青年,就是那个大one吧,不知怎么板着一张扑克脸,把我让到一个靠背椅上,将一个分量不轻的头盔给我戴上,连眼睛都遮住了。</p>

  我半躺着,兴奋而紧张,觉得自己飘浮在半空中,周围黑暗笼罩。一瞬间,忽然眼前一片光明,我的脚踩在实地上。</p>

  再看周围,是一番山野景象,茂林修竹,溪水潺潺,林间小路上,还有男女老幼在行走,皆身着古装。再看看自己,竟也是一样的衣装,头盔等不见影踪。</p>

  我真的穿越到红楼梦世界里了?我用手小心地触摸了一下身边的竹枝竹叶,又将手伸向小溪,啊,完全是平常那种真实的触感!</p>

  我欣喜不已,便信步沿着小路向前走去,不觉间已来到一处山村小酒馆,我随意打量了一下里面,只见两人正围坐在一张桌旁,一边饮酒一边闲聊着。</p>

  放慢脚步留意一听,话语竟是句句清晰“……不想后来又生一位公子,说来更奇,一落胎胞,嘴里便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许多字迹,就取名叫作宝玉……”</p>

  哦,这不是红楼梦第二回冷子兴与贾雨村闲话宁荣府的场景吗?二人模样,也正是我心目中冷、贾的形象。</p>

  天哪,我居然穿越到了扬州城郊这个地点。一时兴奋,想上前与两人打个招呼,却猛见自己身上衣衫不整,实在太唐突。</p>

  再看那二人又吃又喝,我突然感到肚中一阵翻腾,不觉得饥饿难忍。再摸摸全身,分文未有。</p>

  这太坑爹了吧,我穿越到了这里,两手空空,如何生存?</p>

  就此回头吧,我才刚接触到红楼梦个边儿,主要人物连一个还没见到哪,又实在心有不甘。</p>

  眼前看来只有两条路可走了,去偷去抢做贼?咱也总算受过“八荣八耻教育”的,虽然有游客丢人丢到国外,咱可不能犯罪犯到古代。</p>

  那么,只有努力地去做乞丐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了。</p>

  心一横,将身子泥地里打了几个滚,弄得个蓬头垢面,拣了个破碗,口中念着唯一知道的两句专业术语:“行行好,可怜可怜吧!”</p>

  且乞且走,又没有计时工具,也不知什么时辰,已来到扬州城中。</p>

  破碗中也有了十数枚铜钱,看来这个职业倒是有无基础均可上岗的。</p>

  正值心情愉快、行走轻松之际,猛听身后一声吼骂:“哪里来的野杂种,竟敢到俺们的地盘混饭吃!”没等明白过来,肋间一阵剧痛,身子已向一边飞去,摔倒在地上。</p>

  原来,是两个丐帮地痞小子从背后一脚将我踹倒。</p>

  眼见形势不妙,忽见一位大汉过来,向两人大声喝道:“什么人在此欺凌长者,住手!”两个小子见大汉声势雄壮,立现欺软怕硬本色,眨眼跑得无影无踪。</p>

  我从地上爬起,忍住疼痛道:“感谢壮士相助,请问尊姓大名?”</p>

  大汉摆摆手道:“小可不过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而已,想不到就此吓走他们,又没真出什么力。在下倪二,人称醉金刚。我来扬州还有些要紧事办,这半两零碎银子你且拿着,还是早些离开此地方好。”说罢匆匆离去。</p>

  我感动,激动,想不到偶遇书中一个小人物,竟也如此仗义。</p>

  手头既有了点钱财,我暗想这里显然不处于“越穷越光荣”的时代,而且这一行虽然很有前途但毕竟竞争残酷,便紧急“离职”,恢复“路人甲”的身份。</p>

  我在路边小摊上买些吃食,边吃边走,肚内有食,袋中有钱,心里不慌,盘算既已来此,何不到盐政林老爷的府前转转,看是否有机会远远看一眼幼女时代的黛玉。</p>

  不料,在扬州城里转了一大圈,刚打听清楚到林府的路,却突然冒出两个公人模样的人,一边口中嚷嚷“跟我们走一趟吧!”掣出一根铁链将我兜头锁住,拖了就走。</p>

  我心中叫苦不迭,怎么“穿越”点儿这么背呢,竟要身陷囹圄!刚要喊叫,却觉得眼前一亮,有人已摘下我的头盔,啊,原来已回到了现实世界。</p>

  我刚要表达遗憾和不满,一直冷着脸的那个一号操作员却先指责我:“你这个人,有没有点时间观念?甄工发善心让你开了眼界,你也不能赖着不出来了啊!”</p>

  这时甄枢声从外边走过来:“你是被抓回来的?实在抱歉,他们启动了那个紧急召回程序。不过,你来得确实不是时候啊。”</p>

  我们一起走出房间。在走廊上,经我一再追问,他才沉重地说:“我们这个建研中心已进入破产倒计时,也许下个星期,这里的楼房、设备等,都要被拍卖抵债了!”</p>

  我惊问道:“怎么会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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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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