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问题,因为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p>

  于是他走出去了。</p>

  第九章</p>

  第二天,尤仑德根本没有回避兹皮希科,他也不阻止兹皮希科在路上为达奴莎所做的种种效劳,囚为这些都是达奴莎的骑士应尽的本分。相反,兹皮希科却发觉这位斯比荷夫的忧郁的爵爷和善地望着他,仿佛在后悔他昨天不该拒绝他的求婚似的。这位年轻的“弗罗迪卡”也好几次试图同他攀谈。他们从克拉科夫动身之后,路上原有很多机会可以谈话,因为他们两人都骑着马陪伴着公爵大人;但是,每当兹皮希科想要打听他所以不能和达奴莎结合,其中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时,谈话就突然停顿了。</p>

  尤仑德的脸变得很阴郁,他不安地望着兹皮希科,仿佛害怕自己会泄露什么秘密似的。</p>

  兹皮希科则以为,也许公爵夫人知道其中的困难所在;所以一有机会同夫人私下谈话,他就向她打听,但是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p>

  “当然有个秘密,”她说。“尤仑德自己告诉过我;但是他求我别再问他,因为他不但不愿意说出所以然来,而且也不能说。他准是受了什么誓言的约束,骑士们总会有这样的事。但是,天主将帮助我们,一切都会有圆满收场的。”</p>

  “要是没有达奴莎,我就会像一只套着锁链的狗,或是陷在沟里的熊那样不幸,”兹皮希科回答道:“那样一来,我就会既没有快活,也没有幸福,只有悲哀和叹息了;那还不如跟威托特公爵去打鞑靼人,让他们杀死我。但是,我先得陪叔叔到波格丹涅茨去,然后再照着我的诺言,从日耳曼人头上去拔下几簇孔雀毛来。也许日耳曼人会杀死我;我宁愿这样一死,而不愿活着看见别人娶达奴莎。”</p>

  公爵夫人用她和善的蓝眼睛望着他,有点惊奇地问他:</p>

  “那么说,你允许别人娶达奴莎唆”</p>

  “我么只要我一息尚存,就决不会让这种事发生,除非我的手瘫痪了,拿不起斧头”</p>

  “这一下你可明白过来啦”</p>

  “唉可我怎么能违背她父亲的意旨而娶她呢”</p>

  公爵夫人听到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p>

  “这种事不见得从来没有过吧”</p>

  接着,她又对兹皮希科说:</p>

  “天主的意志是强过一个父亲的意志的。尤仑德对你说了些什么他向我说,如果这是天主的意旨,那他就可以得到她。”</p>

  “他对我也是这样说的”兹皮希科喊道。</p>

  “你还不明白么”</p>

  “只有这话才是我唯一的安慰,仁慈的夫人。”</p>

  “我一定帮助你,你也相信得了达奴莎的坚贞。我昨天还跟她说:达奴莎,你会永远爱兹皮希科么她回答说:我只能是兹皮希科的人,决不会是别人的人,她还是一朵碧绿的蓓蕾,不过她许了人家什么,就会守信,因为她是骑士的女儿。她的母亲就像她一样。”</p>

  “感谢天主”兹皮希科说。</p>

  “你只要记住,要对她忠实;男人是反复无常的;一会儿保证忠贞不渝地爱这个,一会儿又爱那个。”</p>

  “如果我竟是这样的人,”兹皮希科激昂地喊道,“愿主耶稣惩罚我。”</p>

  “好吧,那就记住。你把你叔父送到波格丹涅茨以后,就到我们朝廷来;那时候,总有机会让你获得骑士爵位;然后,我们再看看有什么办法可想。在这期间,达奴莎也长大了,她自会体念到天主的意旨;虽然她目前已经非常爱你,但这不是一个女人所体会的那种爱。也许那时候尤仑德也会同意,因为我看他很喜欢你。你可以上斯比荷夫去,从那里同尤仑德一起去打日耳曼人;也许你会有机会给他某种很大的帮助,取得他的欢心。”</p>

  “仁慈的公爵夫人,我也有同样的想法;不过,有了您的许可,事情就好办得多了。”</p>

  这番谈话使兹皮希科很是快活。这时,恰好到了第一个驿站,老玛茨科的健康恶化了,必须留下来等他身体稍微好些再继续赶路。善良的公爵夫人安娜达奴大把她随身带的所有药品都留给了他,自己却不得不继续赶路。于是,两位波格丹涅茨的骑士同玛佐夫舍朝廷的人们告别了。兹皮希科俯伏在公爵夫人的足下,又跪在达奴莎的足下;他再一次向她保证永远忠实,希望不久将在崔亨诺夫或者华沙和她再见;最后,他用他那双强壮的手抱起了她,把她举了起来,同时以充满热情的声调一再地说:</p>

  “记住我,我最美丽的花朵记住我,我的小金鱼”</p>

  达奴莎把他当成一个心爱的兄弟似的拥抱着他,把她的小脸颊贴在他的脸上,泪如雨下。她一再诉说:</p>

  “没有兹皮希科,我不到崔亨诺夫去,我不到崔亨诺夫去”</p>

  尤仑德看出她的悲伤,却不发怒。相反,他和善地向这个年轻人道别;上马之后,又掉转头来对他说:</p>

  “愿天主保佑你;别生我的气。”</p>

  “我怎么能生您的气呢;您是达奴莎的父亲”兹皮希科恳切地回答。他向着尤仑德的马镫俯下身去,这位老人紧握着他的手,说道:</p>

  “愿天主帮助你万事如意懂吧”</p>

  于是他骑马而去。但是兹皮希科懂得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希望他成功;当他回到玛茨科躺着的那辆马车上的时候,他说:</p>

  “你知道,我相信他是愿意的;只是有什么隐情使得他难以同意。你到过斯比荷夫,阅历又丰富,不妨猜猜看究竟是什么道理。”</p>

  但是玛茨科病得太重了。从早晨起就发烧,到晚上,热度很高,神志也昏迷了。因此,他并不回答兹皮希科,而是吃惊似地望着他,然后问道:</p>

  “他们为什么吗钟啊”</p>

  兹皮希科吃了一惊。他担心,如果病人听见了钟声,就是表示他即将去世。他也担心这老人也许会没有神甫来给他做忏悔就死去,使得他即使不是进地狱,至少也得在炼狱里待上好几个世纪;因此他决定继续赶路,以便尽快赶到某个教区,使玛茨科能够受到临终的圣礼。</p>

  于是他们当夜就启程上路。兹皮希科坐在马车中病人旁边的草堆上,一直守到天亮。他时时给他喝一口葡萄酒,玛茨科一口等不及一口地喝着,因为喝下去使他很舒服。喝完了第二夸脱之后,他神志恢复了;喝完了第三夸脱,他睡着了;他睡得那么熟,使得兹皮希科时时俯下身去看看他是否还活着。</p>

  他自从被囚禁在克拉科夫以来,才理解到他是多么爱这位叔父,对他说来,这位叔父就是他的亲生父母。现在他的体会更深了;他觉得,叔父一死,他的生活准会非常凄凉、孤单,除了那个把波格丹涅茨作为抵押品拿了过去的修道院长之外,他再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任何人帮助他。他想到:如果玛茨科死了,这就给他添了一个向日耳曼人报仇的理山;那些日耳曼人,他几乎为他们丢了脑袋,他所有的祖先都被他们杀死,还有达奴莎的母亲,以及其他许多他认识的、或是他听说过的无辜者,都死在他们手里,于是他想:</p>

  “这整个王国内,没有人没吃过他们的苦头,没有人不愿意报复。”这时候,他记起了在维尔诺跟他战斗过的那些日耳曼人。他知道,即使鞑靼人也没有他们残忍。</p>

  破晓打断了他的思索。天气晴朗而寒冷。玛茨科显然有了好转,因为他的呼吸比较正常而平静了。直到阳光相当暖和的时候,他才醒来,张汗了眼睛问道:</p>

  “我好些了。我们到哪里了”</p>

  “我们快到奥尔古斯了。你知道,就是人们挖银矿的地方。”</p>

  “要是谁能得到地底下那些东西,那末,谁就能重建波格丹涅茨了”</p>

  “我看您好些了,”兹皮希科笑着回答。“嗨即使是筑一所石头城堡也尽够了我们要到发拉注去,因为那里的神甫们会招待我们,您还可以作忏悔。什么事都由天主安排;但一个人能够良心清白就更好啦。”</p>

  “我是一个罪人,我很愿意悔过,”玛茨科回答。“我昨天晚上梦见魔鬼剥我的皮。他们讲日耳曼话。感谢天主,我好些了。你睡过没有”</p>

  “我一夜都守着您,怎么能睡呢”</p>

  “那末躺一会儿吧。到了目的地,我会喊醒你的。”</p>

  “我睡不着”</p>

  “为什么睡不着”</p>

  兹皮希科望了望他的叔父,说道:</p>

  “还不是为了爱情我心里很痛苦;不过我骑一会儿马,就会好过些。”</p>

  他下了马车,骑士仆人给他牵过来的马;这当儿,玛茨科摸了摸疼痛的肋部;但是,显然他是在想别的事情,而不是在想自己的病痛,因为他忽然抬起头来,咂咂嘴唇,终于说道:</p>

  “我想来想去,实在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热衷于爱情,你父亲就不是这样子,我也不是。”</p>

  兹皮希科并不回答,却在马上伸直身子,两手在身后一拍,头一扬,唱起歌来:</p>

  我哭了一整夜,从黑夜哭到天明,</p>

  你在哪里呀,我心爱的姑娘,我的亲人</p>

  我即使为你悲痛欲绝,又有什么用处,</p>

  因为我心中有数,你再也不会见到我。</p>

  嗨</p>

  这一声“嗨”在森林中回响,碰在树干上发生震荡,终于又在远处引起一阵回声,消失在丛林中了。</p>

  玛茨科又摸一摸挨了日耳曼人的矛头的肋部,呻吟了一下,说:</p>

  “先前的人比现在聪明”</p>

  接着他沉思了一会,仿佛回想起古时的情境似的,然后又加了一句:</p>

  “不过,那时候有些人也很蠢。”</p>

  这当儿他们走出了森林,看见了森林后面采矿工人住的小屋,再过去一些,就是卡齐密斯国王所筑的城墙,和弗拉迪斯拉夫洛盖戴克国王建造的“发拉”的钟楼。</p>

  第十章</p>

  “发拉”的神甫听了玛茨科的忏悔,款待了他们;他们在那里歇了夜,第二天早晨启程。出了奥尔古斯克,转向西利西亚,在交界的地方,他们打算取道大波兰前进。这条路要通过一片大森林,日落时分,森林里听得见长角野牛和野牛的吼叫声,到了夜里,又可以看见狼的眼睛在浓密的榛果树后面闪烁。而在这条路上威胁行人的最大危险是,边界附近到处都有日耳曼人和日耳曼化了的西利西亚的骑士们的城堡。不错,在弗拉迪斯拉夫国王同奥波尔希克的公爵纳端斯普拉夫的战争中,由于西利西亚人帮助他们反对弗拉迪斯拉夫国王,大部分的城堡都被波兰人毁坏了;可是,还是小心警戒为妙,特别是在日落以后,必须备好武器。</p>

  他们就这样静悄悄地骑着,兹皮希科感到行程很单调乏味。距离波格丹涅茨大约还有一天的路程时,他们听到了后面有马匹的鼻息声和马蹄声。</p>

  “有人在追踪我们了,”兹皮希科说。</p>

  玛茨科正醒着,望望天上的星星,像个富有经验的旅行家一样回答道:</p>

  “天快亮了。盗匪们在黑夜尽头的时候是不会拦路打劫的。”</p>

  兹皮希科却停住了马车,叫他的手下人拦路站着,面对着前来的马匹,等在那里。</p>

  一会儿,他果真在昏暗的微光中看到了好几个骑马人。其中有一个骑在前头,那人显然不想躲藏,因为他还在唱歌。兹皮希科听不清他唱些什么;只听到那陌生人唱到每一段的结尾,都得高高兴兴地喊上几声:“跳啊跳啊”</p>

  “这是咱们自己人”他想。</p>

  过了一会儿,他嚷道:</p>

  “站住”</p>

  “你坐下吧”一个愉快的声音回答。</p>

  “你是谁”</p>

  “你呢”</p>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p>

  “那你为什么要拦路”</p>

  “快回答,我们的石弓已经上弩了。”</p>

  “我们也上好了,推上,瞄准”</p>

  “要像个男子汉一样答话,否则,该你吃苦”</p>

  对方听到这话,却唱了一支快乐的歌,仿佛是回答兹皮希科似的。</p>

  吃苦人碰着吃苦人,</p>

  在十字路口跳舞</p>

  跳啊跳啊跳啊</p>

  他们干么跳得那么起劲</p>

  大概是久别重逢。</p>

  跳啊跳啊跳啊注</p>

  兹皮希科听到这样一个回答,大为吃惊;这当儿,歌声停了,又是先前那个声音问道:</p>

  “玛茨科老头怎样啦他还活着么”</p>

  玛茨科在马车上抬起了身子,说:</p>

  “天呀,他们是我们自己人哪”</p>

  兹皮希科策马向前驰去。</p>

  “谁问起玛茨科”</p>

  “一个邻居。兹戈萃里崔的齐赫。我找了你们一礼拜了,一路来都在打听你们。”</p>

  “雷蒂注叔叔兹戈萃里崔的齐赫来了”兹皮希科喊道。</p>

  他们开始快快活活地相互问好,因为齐赫确实是他们的邻居,为人很有风趣,是大家喜欢的一个好人。</p>

  “唔,您好么”他问道,一面同玛茨科握手。“是继续跳啊呢,还是不再跳啊了”</p>

  “嗨,不再跳啊啦”玛茨科回答。“但是我看见您很高兴。仁慈的天主,仿佛我已经到了波格丹涅茨。”</p>

  “您怎么啦我听说日耳曼人打伤了您”</p>

  “是呀,这些狗东西把一支矛头刺在我的肋骨中间。”</p>

  “您瞧”兹皮希科说。“大家都劝他喝熊脂。等我们一到波格丹涅茨,我就夜里带一把斧子到巴齐注去。”</p>

  “也许雅金卡有一些。”</p>

  “哪个雅金卡您的妻子不是叫做玛尔戈赫娜么”玛茨科问。</p>

  “哦玛尔戈赫娜不在人世了玛尔戈赫娜葬在教会墓地里,到圣米克尔节就三年了。她是一个刚强的女子,愿天主的光辉照着她的灵魂雅金卡同她母亲一模一样,只是年轻些。”</p>

  山谷后面是山风,</p>

  女儿的模样总像娘。</p>

  跳啊跳啊</p>

  “我告诉玛尔戈赫娜别去爬那棵松树,她年纪不轻了。可是她偏要爬;树枝断了,她摔了下来,伤得很厉害;三天里就死了。”</p>

  “主啊,愿您的光辉照着她的灵魂”玛茨科说。“我记得,我记得她发脾气的时候,佃农们总要躲到草堆里去。她很能干。原来她从松树上摔下来了”</p>

  “她像一颗松果似地掉了下来。您知道,出丧以后,我悲伤得神志昏迷,他们三天都无法使我清醒过来。他们以为我死了。末后,我哭了很久很久。但是雅金卡也很能干。多亏她照顾一切。”</p>

  “我不大记得她了。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没有斧头柄那么长呢。她能从马身下走过去,而碰不到马身。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必定长大了。”</p>

  “到圣爱格尼斯节就十五岁了;但是我有一年多没有看见她了。”</p>

  “您为什么没有看见她您到哪里去啦”</p>

  “打仗去了。我不必留在家里,雅金卡会照顾一切。”</p>

  玛茨科虽然病着,可是一提起打仗,他就全神贯注地听着,还问道:</p>

  “也许您曾经在威斯克拉威托特公爵那里待过吧”</p>

  “不错,我在那儿,”兹戈萃里崔的齐赫快乐地回答。“嗯,天主没有赐他好运气;我们给爱迪卡打败得够惨啦。他们先打死我们的马匹。鞑靼人可不像天主教骑士那样公开攻打你,而是在老远射起箭来。你攻打他,他就逃跑,接着又朝你射箭。对付这种人,你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军队里的骑士们都吹牛说:我们不用端起我们的矛,也不用拔出我们的剑,就能把这些毒虫踩在我们的马蹄下。他们就这样吹了牛;可是等到不可胜数的箭嗖嗖地、昏天黑地地射过来的时候,仗却马上就打完了,十个里人难得有一个活下来。您相信么半数以上的军队被打死了;七十个立陶宛和俄罗斯的公爵死在战场上;你数两个礼拜也数不完被打死的贵族和其他叫作奥特洛克的宫廷侍从究竟有多少”</p>

  “我听说过的,”玛茨科插嘴说,“我们也死了好多骑士呢。”</p>

  “唉十字军骑士也给杀死了十个,因为他们奉命在威托特的军队里服务。我们死了许多人,您知道,这是因为他们从来不逃跑;威托特公爵对我们的骑士有很大的信心,打仗的时候,他要一队人纯粹波兰籍的卫队在他身边。嘻嘻他们里头可真太乱啦。但他没有损伤一根毫毛梅尔希丁的斯必特科爵爷被打处了,还有掌剑官培那特,米柯拉伊法官,普罗科普,普尔席茨拉夫,杜勃洛戈斯特,拉席维崔的雅斯柯,皮里克玛朱尔,米霍夫的华希,伏叶伏大梭哈、付姆勃罗伏的雅斯柯,米罗斯拉夫的雅斯柯,希契辟茨基,奥德斯基和陀姆科拉戈达。谁能数得清所有这些人他们有此人身上中了鞑靼人那么多的箭,死后就像只豪猪,真是惨不忍睹”</p>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仿佛是在讲一个最有趣的故事,又立即唱起歌来:</p>

  你这才知道鞑靼人的厉害,</p>

  他打败了你就远远逃开</p>

  “唔,后来怎样呢”兹皮希科问。</p>

  “后来大公爵逃掉了;不过他还像往常一样勇敢。你越压得他重,他越跳得远,像一根榛子手杖一样。我们冲到泰伐宁河滩去保护那些过渡的人,赶来援救我们的还有少数几个波兰骑士。第二天,爱迪卡带着一群鞑靼人来了;但是他一无成就。嗨当他要涉过浅滩的时候,我们狠狠地打得他毫无办法。我们打死了和活捉了他们好多人。我自己就捉了五个鞑靼人,我把他们送到兹戈萃里崔去了。你们就可以看见他们长着怎样的狗头。”</p>

  “在克拉科夫,人们说战争也许会打到波兰来。”</p>

  “唔,爱迪卡可不是个傻瓜他很知道我们有什么样的骑士;他也知道最伟大的骑士都还留在国内,因为王后不高兴威托特独断独行地发动战争。嗳,他是狡猾的,那个老家伙爱迪卡他明白公爵在泰伐宁的军队已经增加了,早已跑出了什一税上地的范围,逃得老远了呢”</p>

  “但是你却回来了”</p>

  “是的,我回来了。那里没有事情好干。我在克拉科夫听到你们的消息,得知你们动身比我稍微早些。”</p>

  说到这里,他转向着兹皮希科:</p>

  “嗨我的爵爷,我上次看见你,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可现在呢,虽然天还没亮,我可想象得出你已经长得像一头野牛那样大了。你的石弓上了弩啦,谁都看得出你是打过仗的。”</p>

  “我是在战争中长大的。你去问问我叔父,我在这方面是不是有经难。”</p>

  “这倒根本用不着问你叔父;在克拉科夫我看到了塔契夫的爵爷,他告诉了我关于你的情形。但是,我晓得那个玛朱尔人不愿把他的女儿嫁给你。我可对你丝毫没有反感,我喜欢你。等你看见我的雅金卡,你就会忘掉那一个姑娘了。她真是个绝色的美人”</p>

  “即使我看到十个像您的雅格娜注一样的姑娘,我也决不会忘掉她。”</p>

  “我把莫奇陀里庄园</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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