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归家

  傍晚的阳光柔和而温暖,透过淡薄的树荫,覆盖在山林间,渲染出一道道淡淡的光晕,山林中那片苍翠欲滴的竹林里,墨黑色衣衫的十几岁少年手持一把银白色长剑,剑起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林钏屿!!!”秘静的山林里突然传来少女尖细的喊叫声,惊起阵阵飞鸟,“你怎么还在这练剑,家里出大事了!!!”

  “发生何事如此惊慌?”少年收势站定,目光静静盯着远处气喘吁吁的红衣少女。

  只见少女随性的抹去脸上的薄汗,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少年身边,气鼓鼓道,“练练练,哥你就知道练剑,爹爹在外面给你生了个妹妹你知道不!都快九岁了!”

  “……”林钏屿无奈将佩剑挽了个剑花,收入鞘中。“泊雨,那是父亲的事情。”

  “可他怎可如此负心薄情!”林泊雨皱起好看的眉头,咬牙切齿道,“他征战在外,是母亲一心为他操持整个家,现在出了此等丑事,你知不知道现在别人都怎么说咱们家,他们说……”

  “泊雨!”林钏屿眸光一凌,出声厉喝,“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是我们的父亲,是当朝一品将军,断不可妄言!”

  “哼,于江山社稷,他是英雄,于你我而言,这么多年,他可有尽过半分父亲之责?”林泊雨恨恨,一字一句道,“且等着,待他归家,我、定、不、会、让、他、好、过!”说罢,大跨步离去。

  少年狭长的眸光望着渐行渐远的红衣少女,待到她消失在竹林尽头,缓缓拔剑腰间银剑,恍若无事发生般挥舞着,剑光所到之处,映射出耀眼的白芒……

  奔波了数月,小浅辰终于跟随父亲抵到了京都,进了城门,就迫不及待的从马车里探出来小小的脑袋,睁着好奇的眼睛圆溜溜四处流连,打量着城中的红砖绿瓦,车水马龙,所到之处,皆是欣欣向荣之景,不免心中小小的惊叹着京都的繁华昌盛,国泰民安。

  马车行至僻静的一处街道,缓缓停了下来,门帘轻掀,露出刘娘和蔼的面庞,“小主子,前面便是林府,您该下车了。”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娘亲与哥哥姐姐,小浅辰心中有些许紧张,白净的小手握紧手中的小小行囊,抚了抚里面装着的礼物,深吸一口气,由刘娘搀扶着缓步下了马车。

  林浩然翻身下马,拉起小浅辰的手,牵着她向门口众人信步而去。

  得知将军今日归家,秦月岚心中喜悦万分,卯时一到便沐浴净身,精心打扮,此时远远瞥见林浩然下马牵着粉雕玉琢的女童,场景竟说不出的和谐美好,心脏有些抽痛,却仍露出明艳的微笑,冲林浩然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轻声唤道,“夫君。”

  “夫人免礼。”林浩然轻轻扶了一下秦月岚的玉臂,待她起身,便将身旁女童交予秦月岚手中。“她是我的女儿,叫林浅辰。”

  “娘亲……送给你。”小浅辰从包裹中拿出一个小木匣,递到面前的紫色华服美妇人面前,眨巴着灿若星辰的大眼睛,露出嫣然一笑,“这是我在边境雪山找寻多日才得到的雪莲花,用以玄冰封存,有驻颜之功效。”

  “姑娘有心了”秦月岚嘴角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微笑,望着那张花颜月貌的小脸,眼中厌恶却转瞬即逝,抬手示意。“小月,把我准备的见面礼呈上来。”

  一名侍从上前伸手接过木匣,小月将早已准备好的雕花玉匣,递到秦月岚面前。

  秦月岚伸手掀开玉匣,匣中尽是琅满目的首饰,光彩四溢晃花了众人的眼,她从中取出一串七彩琉璃手链,俯身,温柔系于小浅辰手腕,阳光流转间,流云漓彩、美轮美奂。

  “琉璃珠乃是锦珍阁独有的上品首饰,一颗便已价值千金,姑娘手中这一串,便可抵万金!”小月适时开口,“夫人为给小姐准备见面礼,可费了不少心思。”

  林浩然见秦月岚竟准备如此奢靡之物作为见面礼,剑眉微立,眼神中写满了不赞同,开口,“浅辰年岁尚幼,不适宜佩戴如此贵重的首饰,夫人这些见面礼,还是暂时收回吧”

  秦月岚本想让多年未见的丈夫看到自己对庶女大度关怀的一幕,未思及林浩然一回来便字里行间指责自己奢靡无度,笑容倏尔僵在了脸上,难过抑制不住的从心底蔓延……

  小浅辰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不寻常的气息,看了看秦月岚白了又白的脸色,又回首望了望林浩然严肃的神情,眼珠一转,拉起林浩然的衣摆甜腻腻的撒娇,“爹爹~可是娘亲送我的手链真的好漂亮,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首饰,我真的很想要~”

  林浩然转头望向正在撒娇的小家伙,想到她跟随自己从军六年,别说好看的首饰,连一件漂亮衣服都没穿过,不免有些心疼,便松了口,“既如此,这手链你便拿着吧,还不快谢谢娘亲。”

  “谢谢娘亲!”小浅辰冲着秦月岚灿然而笑,“这是我从小到大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一定会好好爱惜的!”

  秦月岚望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小女孩,不免有些晃神,总觉得这笑容,有些似曾相识之感,脑中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转瞬即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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