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怒
看到曹酩所打手势，卫青当即就轻咬着牙关也回了一个手势过去。
了解了。
曹酩轻轻点头，随即便收回了目光。
卫青所受伤势究竟如何他现在还真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却能看到他后背衣裳鲜血蔓延的速度并非很快……只希望伤口确实不要紧吧！
话说回来，能对卫青抱有如此大杀意的，好像也就只有馆陶那个女人。
之前也只是猜测的话，那现在就已经是接近实锤了。
不对！
或许不止卫青！而是卫氏一门阖家上下！但之前馆陶那个女人不是还让隆虑公主送了三百金过来吗？原本还能缓和些沟通的……
这也才过去了几天？她就采用了这么狠辣的手段？合理吗？
难道有什么事情刺激到她了？
一瞬间，曹酩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愣住，足足半晌才恢复过来。
而后他就下意识瞥了眼正绷紧身子警惕的卫青。
能够刺激馆陶的，无非就是那些和她利益紧密相关的事情，这一点自然毋须考虑，现阶段能够影响到馆陶利益的，无非就是刘彻的动向……
之前卫子夫怀孕算是挑动了下她脑子中某根名为‘理智’的弦的话……如果不出意外，那彻底将馆陶脑子里那根弦斩断的事情有很大可能就会是之前刚被刘彻接进宫里去的霍去病……
要知道刘彻接霍去病入宫的举动可一点也不小，甚至能说得上大张旗鼓！
虽然看起来二者中间的联系也不过就是卫子夫……
但若是换个角度去想呢？卫子夫怀孕，但所怀男女不知，刘彻喜欢霍去病的原因或许还有一重寄托了希望的原因在内，那个希望就是期盼卫子夫能生出来个男婴……
淦！
理顺了！所有问题都全部清楚了！甚至包括刘彻为何会将霍去病当自己孩子来养的原因！
要知道正史上卫子夫前三胎都不是男婴，而是当利、诸邑、石邑三个女孩。
不仅是她，刘彻后宫中所有女子在刘据降生之前所生，也都是女婴！
而刘彻的长子刘据，一直要等到十年以后，也就是元朔元年才会降生。
如果他现在就抱着卫子夫能够生出来个男孩的念头……当原本的希望迅速破灭，并且十年都没能实现的情况下，刘彻若是不会把霍去病当成养子，那才有问题！
再反过来……
对比于刘彻的承载希望，馆陶绝对更希望刘彻现在的希望彻底落空！除非陈阿娇已经生下了首位皇子！
买通宫中御医院中的人去给卫子夫下药，她不敢。
在那里动手，别说刘彻，就是老太太都会疯掉。
那剩下的就只有一条路，让卫子夫自己堕胎！这一点卫子夫自己肯定是不愿意的，那就需要从外来刺激了……
这个疯女人！艹！
虽然这种做法确实疯狂，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达成目标的最优选择……
只是……
曹酩直接一拳锤到墙上，眼白都已经泛起的血丝。
他敢肯定，馆陶那疯女人绝对也把他列入了刺杀名单之中！
卫青是卫子夫亲弟，这一点确实能刺激到卫子夫的情绪，但若是不够呢？那再加上曹酩这个卫氏一门的‘恩人’……这还能不能刺激到她？
他不知道。
但是曹酩很清楚一件事情，现在他已经被刺激到了！
“馆陶……刘嫖……你tm给老子等着！这事情过去老子绝对把你弄到崩溃！”
咬牙怒骂了一句之后，曹酩就再度一拳狠狠砸到了墙上。
历来他所秉承的就是在规则之内玩，没想到他遵守规则，有的人却不遵守……
掀桌子是吧？
既然不遵守规则，那就都特么别遵守了！
正当这时，远处就隐隐响起了一道曹酩略微熟悉的声音。
“二公子？”
“二公子？你在不在这里？”
他记得很清楚，那好像就是自家老娘安排过来的护卫？
当即，曹酩也不多想，直接高声开口：“我在这儿！”
“快来！有刺客！”
“二公子，你……”那声音刚开口，下一刻就立即反应了过来：“有刺客？”
“二公子等我！”
声音落下不久，他就听到了很清晰的脚步声。
不多时，他就看到一个持刀的身影迅速奔了过来，然而曹酩却在这一瞬间就皱紧了眉头。
怎么会只有一个人的？其他护卫呢？去哪儿了？
“等等！你停下！”
声音落下，那人则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往近处狂奔。
艹！
又特么是刺客！
“二公子小心！”
几乎同时，旁边卫青的声音猛然响起。
而后曹酩就看到他抓着一根原本已经落地的长箭将那个持刀身影扑到在了地上。
随着卫青将那支长箭狠狠插入刺客脖颈，原本的一众护卫才姗姗来迟。
看了一眼他们脸上青白交加的面容……
曹酩也不说话，缓步过去，将地上的长箭捡起。
随着目光在其上流转，他面色就变得更加冷冽了。
箭身上錾刻着军中制式兵器的符号……
确实是从军中流出的。
甚至都不需要过多考虑，曹酩直接调转箭身，以箭镞对准他的肩头，而后直接用力狠狠划过。
“嗯……”
强忍着痛楚，闷哼一声之后，曹酩才转头过去，用充斥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了那些护卫。
“不该说的话，你们若是敢说出去，灭家……”
“如果不信，你们大可试试！”
被刺杀，就卫青一个人受那么轻微的伤……筹码可不够！
这一瞬间，护卫中原本还想开口询问的领头人直接选择了闭嘴。
他们不敢就这样去触曹酩的霉头！
尤其是在他已经这样说了的情况下。
在看到曹酩的动作后，卫青二话不说，也打算给自己来上一箭，结果还不等他动作，曹酩就直接制止了他。
“卫青，你用不着这么做，你先过来我旁边……”
说完直接看向那些护卫。
“你们，抬上这具尸体到前面去！”
这些护卫虽然都是自家老娘挑来的……但眼下这个情况，他所能选择相信的人，就只有卫青一个。
谁知道这些护卫之中是否还有被安插进来的刺客？
若是真的还有，最起码卫青在身边近处还能帮忙挡一挡……
曹酩很清楚，现在的他可没有太多能力反抗刺客，不仅仅是因为他现在肩膀上被划了一道口子出来，更是因为他现在的岁数。
十岁的孩子，终究还是十岁的孩子。
虽然这个年纪的人，细胞很高，但体力等其余方面终究还是处于人一生中的低谷期，别说巅峰了，就连均值，也得等到十六过去才能真正达到。
就他现在这样，怎么抵抗那种带着武器、体力也正值巅峰期的刺客？
一路走着的时候，曹酩并未刻意躲开那些下人。
正因如此，他受伤的消息在府中传得很快。
还不到前厅，曹酩就看到了头发散乱、脸上带泪，一点形象也无的阳信公主。
“酩儿……你怎么受伤的……”
她手足无措地跪坐在地，看着曹酩肩头那一道依旧还在渗血的伤口。
曹酩挤出来一抹笑容，但因为一路忍痛，脸色早就有所泛白，这一笑更显惨然。
“阿母，我没事……对了，你让人找医者过来没有？”
他给自己留下来的伤虽然并没有那么严重，但痛还是非常痛的，不过好在现在天气并不怎么热，所以暂且拖一点时间并不算什么。
但绝对不能久拖。
“去了，阿母已经让人去带医者了……”
闻言，曹酩就低头看了眼肩头的伤，略作抿嘴。
“阿母，还有一件事……”
“你说……”阳信公主依旧泫然泣泪。
随后，他就直接凑近了自家老娘的耳边，轻声开口：“阿母，你去我书房里，就在书架左侧最顶上，有一个小坛子，你去帮我拿来……要快！”
那是他早就给自己备好的消毒烈酒，虽然肯定不会有后世医用酒精那样的高度数……但经过了好几次蒸馏，最少七十度左右是有的……聊胜于无吧只能说。
而且那一小坛烈酒是他很早就已经弄出来的，算下来也有个五年左右了，从那之后，那些被用来蒸馏酒的器具就被丢进了仓库里，因为酒精一直都没有机会用到这个原因……
阳信公主愣了一下，但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曹酩就轻嘶着再度开口：“阿母，你快去！这里这么多人，用不着担心！”
阳信公主略微咬牙，点头，随即起身：“酩儿，你先去前厅，医者也会去那边……”
说罢，她直接转身往曹酩书房的方向跑去。
曹酩也不多作磨蹭，继续带着众人往前厅而去。
还没走进前厅，里面一道人影就追了出来：“小弟，你的伤……”
“没事，大哥，一点小伤，不碍事。”
“胡说！”曹襄显得很是愤怒：“这还是小伤？！”
说着他就赶忙动手把曹酩受伤处的衣裳扒开，仔细查看了起来。
一小阵后，他就深吸了一口气出来。
“父亲去了封地还没回来……”
“伤到你的人抓到了没有？”
虽然他表现得还算冷静，但就算外人也能从话里听出来曹襄的慌乱，更妄论是曹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