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汪静
办公室热闹了不少，程大刷子很有一套，把两个小二货蒙得团团转，成天“文哥好”“文哥辛苦”，添茶倒水，递烟点火，就连吃饭时的那点好鱼好肉那也是先巴结了“咱文哥”。刘显多老实的一小年青，也明显向奸滑滑落了，学会了溜须拍马。李奕就完全一小跟班，程文要出门，立马小跑先推门，生怕程文等电梯浪费时间，搞坏了心情，指挥刘显跑去按电梯;把程文从头伺候到脚，只差没帮程文上厕所擦屁股了。李彬也不吱声，程文就变着花样的支使，死命的搓揉两个小二货。
也别说，程大刷子还是有两手的，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二货，半个月不到，也张口这线那点，一幅经济大师、金融天才的派头气势，能蒙不知底细的一大排了，把程大刷子大二初进股市兼学金融时的状态学了个十足实。
办公室的改造在金钱的攻势下，老板卷了床被子全天二十四小时不离场，安排齐头并进、见缝插针、加班加点、轮班操作...，算是把十八班武艺使个遍，一周不到就完工了，拿着额外的奖励笑咪咪的走了。李彬准备找个空档的时候，把程大刷子和两个二货赶到新的操作室，一百多平的大办公室够一把刷子两个二货折腾的。李彬现在每天把要程文操作的股票或期货折线图微信传给他，然后也不管他怎么操作，一旁忙着自己的事。两个小二货白天在国内股市瞎扑腾，帐户上的二十万已径折腾掉一大半，还在那死命充大师，还时不时的来指点李彬两手，违背了这个原理那个共识的。
眼看月底将近，秋风渐起，李彬想找个近点的地方出去两天钓鱼吃蟹，放松一下。正在网上翻翻找找，电梯通道的门禁就传来“叮咚叮咚”的声音，这声音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李彬知道这是门禁铃声，陌生是它生效后就没响过，每天都是“嘀”的一声刷卡或刷脸后的生效回应。不禁转头看去，玻璃门外一个齐耳短发，略有点圆润的精致年轻女人，上半身白色短领衬衣，外套一件青色小西服，下半身是笔直的齐踝小西裤，浅色袜黑高根，正望看着李彬。小二货刘显最近进步很大，立马跑了过去，隔着门问:“您找谁”
“我找李彬”女人回道。
“舅，找你的”小二货喊道，一脸的兴奋。
李彬也有点蒙，我不认识啊，今天也没和谁预约，但还是开口道:“请她进来”
看着进门的女人走近办公桌，居高临下的府视着自已，眼中有那么一丝的嘲弄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讨厌，虽然脸上隐藏得很好，但李彬感觉眼神很明显。李彬疑惑了，没和人结仇啊。有仇没仇，老是仰望也不舒服，站了起来准备引导女人到茶几沙发那边坐。这一站起来，李彬就感觉到不平等，被女人压了半头。身高是硬伤啊，李彬自嘲了一下。
李彬素质还是很高的，虽然被女人压迫得有点难受，伸手向沙发那边导了导。女人伸手把办公桌前的椅子向后拉了拉，然后自顾自的坐下道：“不用，就坐这里”
然后盯着办公桌后的李彬，“那行，你随意！”李彬客气道，然后自已坐了下来。大二货可能是程大刷子支使过来的，端着杯水送了上来，一边偷偷摸摸的往女人脸上看。“请喝水”，李彬伸手做了个请，女人接过来随手放在李彬桌上。
“你找我什么事”李彬很直接，也不认识，就不需要假模假样的客气。
“就是来拜访你，看看大名鼎鼎的李总用皮包公司骗钱做什么”女人一边说一边用手划了大半个圈：“就装修了个办公室来”
李彬是真糊涂了：“骗钱，骗谁的钱”
“装，你真能装!”女人嘲讽似的蔑了蔑嘴。
李彬现在还真不受这气，也不客气：“你有事明说，没事请便”
“你自已做的事，自已不清楚，一千一百万就换你这皮包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女人有点急赤白脸了。她这么一说，李彬知道她是谁了。没见过，但知道。李彬仔细看了她一眼，对比了脑海中老汪的脸型，还别说还真是有点像，只是老汪两次见面，一次比一次瘦，这姑娘脸有肉就显圆了。以前的老汪可不就一圆脸小富态么。
“你是汪静”李彬还得确认确认。
“对，我就是汪静。钱到手了就不认人啦”汪静的语气有点嘲。不明白老汪为什么不给自已姑娘解释清楚，李彬本想解释一番，但仔细一想不对，老汪做事多认真的人，既然老汪都不给自已姑娘说清楚，那老汪肯定有他自己考虑，自已不能多事坏了老汪的安排。自已得想办法把她支走，怎么弄了李彬有点挠头了，抬头看向汪静。
“心虚啦，话都不答啦”
“什么话不答了”
李彬愣了一下，转瞬明白，刚刚自已想老汪的安排，走神了。汪静刚刚问一句什么自己没注意。
“舅，她问你骗她爸爸心里愧不愧”前旁的大二货提醒，刚说完就挨了“珰”的一丁拐，程刷子提醒他别乱插话。随即脖子一缩忙看向盘面，继续又支愣着耳朵听。
“汪静，你不是在上海做金融么以前到润城来过么”李彬开始打太极。
“我做什么就不劳您担心了”汪静话音未落，李彬又说道：“你从国外毕业八年，还是九年”
“我…”
还没等汪静回话，李彬就开始了絮絮叨叨，自已是那一年听说的你，你回来你爸本来想这样，后来又那样，反正自说了一通，就是不让汪静开口说话。汪静气血上涌，急得有点脸泛红了。李彬也顾不得了，继续说东道西，言南论北，那是一翻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把十几年的会议功底发挥得淋沥尽致，旁边三个偷听的张着大嘴发呆，“叔(舅)还有这一手，涨见识了”。汪静就坐那看李彬说，也不吱声;李彬滔滔不绝说了二十几分钟，嘴里口水都快干了，又不能喝水断了节奏，见汪静还没走的打算，心里也有点急了。好在这时有个人醒悟过来，喊道:“叔，你和王总约的时间到了，哎呀要迟到啦!”
“哎呀，你看我这一说都忘时间啦，汪静，我就不陪你了，我和王总这约好的，我得走啦，下次到上海去看你”，没等汪静回，李彬已出了办公室，也碰巧有电梯正要经过，李彬急急的进了去，随手又点了关门，至于电梯上行还是下行也没注意。随着“叮“的一声响，李彬抬腿就走了出去，抬头一看十楼，上了一层。随着楼道往前走，李彬想找个阳台透透气，或者找个地方喝口水。
又转了个弯，就见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八百元的上帝，把李彬折腾到大半夜，训了一上午的尤唐巷三楼的女租客，名字没记，姓丁的一东北小姑娘。“今天霉运不断，不宜见人”李彬心里感叹了一下。小姑娘见了李彬也愣了一下，不过这次没训，而是提醒李彬：“我们这层没有办公室出租，要不你到楼上去，楼上有空办公室招租。”
“我马上去，有水喝么，口太干了”李彬也没想，顺嘴就说。
“有，你跟我到我们公司，我拿瓶水给你”小姑娘回道，随着脚下小皮鞋“噔噔”的声音，小姑娘往前走去，李彬赶紧跟上。小姑娘上班的地方转角就到，一家金融理财公司，小姑娘可能是业务员，一溜的齐胸小隔间，每个隔间两三部座机电话、几瓶水放在桌子上。小姑娘桌子上也放着好几瓶水，随手拿了一瓶递给李彬。李彬也没客气，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大半瓶就下了肚。“我们新来的员工要租房子，我介绍给你。”
“好”李彬也没想接嘴就回，刚回完就醒悟过来，我这不做中介了，小姑娘不知道。
小姑娘走到一女同事边上，俯身就着同事脑边说了下，又指了指李彬，然后同事起身和小姑娘一起往李彬这边走来，又向外指了指，意思到外边说，里面到处是此起彼伏的“您好…”。三人走到靠门的宽敞处，小姑娘才向李彬说：“我同事王美英，你帮忙就在附近找个好点的一居室，不要超过八百”。李彬哪有八百块的一居室给她们，不过邵姐有，顺嘴道：“我手上没有，我同事手上有，我把电话号码给你，你们自已和她联系。”
“也行，那你把电话号码给我”
李彬报了邵姐的电话号码，小姑娘用手机按了一遍。然后就看着李彬，意思你好走了，姐要上班做事了。问题是李彬没地去，把手中的水瓶晃了晃，小声说道：“我喝完水就走”
两个小姑娘朝各自隔间走去，拿着电脑上的电话就打了起来，混在起起落落的“您好”声中，然后就随手的在面前本子上勾勾画画。
没几分钟，李彬电话响了，程刷子的，“叔，那女的走了，你好回来了。”
下楼回了办公室，问程刷子：“她后来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说”程刷子说道“奇怪的很，就在哪呆呆坐了十几分钟，然后就自顾自的走了”
“舅，你不会真的骗了她爸爸的钱？”小二货一脸的蒙呆，然后就是“当”的丁拐声，这次是大二货打了小二货一丁拐“用用你的脑子，舅用得这么，舅一天收入的零头都比这点钱多！”
“也是啊！”小二货反应过来了。
李彬也懒的和几个晚辈解释，举了举手中的瓶子，对程刷子道:“你到楼上金融理财公司找个姓丁的小姑娘，买点理财产品，算是谢了她的一水之恩，还有刚刚给你阿姨介绍的800块钱出租业务的人情。”
“我马上去”程刷子转身拿了手机就出去了；李彬不担心他买不起，现在好歹也是完成“两个小目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