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谢幕10

  “后来的教堂里的那些人都可以算是我的手下，那个神父是我最信任的副手，他帮忙经营着我几乎所有的产业，比如说人口买卖、色情赌博、毒品交易等。有一天他想出了一个绝佳的方案，得到我的大力支持，于是我们建立教堂，请了几个落魄的小说作者加入我们共同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神，我们捏造一个个故事来歌颂神迹，还把一本只有封面的空白书籍作为我们的教典，我们培养信徒，给他们洗脑，等到他们成为我们的核心信徒以后让他们去帮我们从事那些犯罪活动。那些核心信徒有很多优点，他们忠诚狂热，而且成本非常低，他们相信我们让他们做的一切都是神给予的指示，他们暴露的那一天我们也无需担心，他们会甘心独自去接受法律的审判，因为我们告诉他们这是他们试炼的最后一步，等他们通过了试炼就会获得神的奖赏。而我们，要付出的只是每个月用那几个作者写好的演讲稿去激励他们，然后回收他们给予我们的活动经费。数钱甚至是我们每个月最疲惫的事情，于是到了后期我们把数钱的事也交给他们，只用在固定的日子里查看那些皮包公司流水记录。”

  李言歌把烤好的鱼分一半给罗伊，罗伊接过烤鱼，尝了一口，非常鲜美，他给李言歌比了个大拇指，然后顾不上烫把鱼迅速给吃完，他盯着李言歌面前剩下的那半只鱼，又处理完一条鱼的李言歌无视他的目光拿起那半条鱼啃了起来。

  “你看起来很淡然。”

  “我见识过很多肮脏的事情。”

  罗伊接着讲他的故事：“后来，教堂的事情败露了。作为神的创造者之一的一位作者也陷入了自己的谎言里，他不顾我们的阻拦，号召着狂热的信徒将神的光辉传播给所有的人，每一个不相信我们这个创造出来的神的人都会被当成对神的亵渎，把他们钉在十字架上接受审判。等我发现异常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神父也深陷其中，他作为执行审判的主力军拿着那本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写满的教典执行审判，用刀割开那些人的脚踝，让他们慢慢失血而死。因为他们的行动越来越猖狂，警察很快盯上了我们，而我在这时候只能顺水推舟，引导着警察把其他的人全部抓了起来。作为给予过警察很多帮助的人，我被特批去观看他们的枪决现场，由于人数众多，枪决一共执行了一周，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只剩下神父一个人。那天来了很多的大人物，我只能站在后排。神父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广场里，我感觉他看到我了，在正式行刑之前他一直在盯着我所在的方向，他一直在笑。在准备行刑的时候，他像所有其他的信徒一样趴下亲吻土地，微笑着抬起头看向天空张开双手，像是在迎接神的拥抱，然后在枪响的时候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

  “他为什么会亲吻土地。”

  “因为在那本教典里，亲吻土地是代表了自己的意志将会继续在这片土地上传播，向天空张开双手代表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回归乐土。”

  “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去了解那本书。”

  “确实是没有必要，我只触碰过那本书一次，我当时很好奇里面究竟写了什么让作者还有本来就作恶多端的神父沉迷其中。我作为名义上神在人间的使者很轻易拿到了那本书，我花了一周的时间把那本书看完，当然不是因为那本书的内容很多，当我读完那本书的第一章，我就变得非常重视和开始崇拜那本书，我感觉自己去尝试解读那本书就是对那本书的亵渎。等我看完的时候神父仿佛早已经知道了一样找到我拿回书，书虽然被拿走了，但是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感，我感觉自己前半生所做的一切罪恶都是理当如此，我感觉我是被神选中来惩戒那些亵渎神的人，他们本就应该接受苦难。后来的一个雨天我出了一场车祸，但是我怀孕的妻子也在车上，我再次失去了我的孩子，那时候我突然醒悟过来。我想摧毁那本书，但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认为是他们做了错事惹怒了神，所以让我这个神的使者收回神的启示，他们把我挡在教堂外，不让我接近那本书。”

  “那么说最后神父一直看着你是认为你在监督他们。”

  “我认为他们所有人都那么认为，因为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都在看着我。”

  “那么说你还真是作恶多端啊。”

  “确实如此，没有比这更加贴切的形容词了。”

  “杨瑞龙呢？他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也是我的手下。我原本是雇佣兵出身，专门帮那些有钱人做一些肮脏的事情，他们就是那时候我一手带起来的队伍。后来我的工作重心放在了城里，就把队伍的事全权交给我的一个心腹打理，杨瑞龙也是因为他才能加入到我们的队伍里。因为城里开展得非常顺利，我就没有太关注那边的事情，后来我再次收到那边传来的消息的时候是杨瑞龙发动叛乱，我的心腹和所有旧部在那场大战中基本上全部死亡。杨瑞龙这个名字也在这时候才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非常生气，但是教堂的暴露让我元气大伤，而且叛乱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杨瑞龙早已经把位置坐稳，所以我只好忍气吞声，想着等后续有机会再给他们报仇。”罗伊仿佛有些无法继续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李言歌给他递过来一罐啤酒，他一口气全部喝完以后才继续说道：“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警局的时候，我因为在教堂的事件上提供了很多帮助去警局领取奖章和证书，合照的时候杨瑞龙站在我旁边。过后他邀请我一起吃饭，他并没有完全查到我的真实身份，他想要和我达成合作，躲在森林里的那个队伍进入我手底下的一家安保公司，因为有把柄在他手上，所以我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后来他发展得很好，坐上警局最高的位置，而在他的管辖范围之下，所有黑色和灰色的产业都和他息息相关，他一边用一些刺头来填充自己的业绩供世人赞美，一边靠着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收敛钱财，达到了我之前一直追求名利双收。”

  “那么说你在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杨瑞龙还活着？”

  “没错，而且他活得很好。”

  “不过我对你后来为什么会创造这个世界比较感兴趣。”

  “后来我妻子因病去世，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亲人朋友和爱人，我的所有产业也在这段时间里被杨瑞龙全部蚕食。虽然剩下的钱足够我安享晚年，不过我每天坐在屋子里感觉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我开始游历世界，寻找自己活着的意义。我遇到了一个人，我们一见如故，他给了我一本书，书上记载着创造一个全新世界的方法。不过一开始我当他是在胡言乱语，因为在他把书交给我以后没有多久他就被送到精神病院，然后死在了里面。后来有一天我心血来潮按照他的方法试了试，我看到我脱离了自己的身子，然后看到了你，我被困在一片黑暗里也没有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里，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尝试着创造出这个世界，后来我献祭了自己的所有灵魂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真实，所以准确来说现在的我也已经不能说是原来的我了。”

  “你的记忆在这段时间出现了空缺，我觉得我想要知道秘密应该就藏在里面，不过现在看来我们是无法解开这个秘密了。”李言歌把烤鱼打包起来。

  “不吃完再走吗？”

  “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嘛，这是带给十二的，你要吃自己再钓。”

  “算了，你走吧，反正我该告诉你的都已经全部告诉你了，希望你能尽快脱离那个小盒子吧，我比你幸运，我只在里面待了几周时间。”

  “死到临头就别恶心人了。不过我还好奇一件事，你妻子是哪位？”

  罗伊拿出一张照片，李言歌看完之后脱口而出一声卧槽，他坐回车子里：“放心吧，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罗伊把照片重新放回自己的口袋里，他张开双手看着夜空，仿佛在拥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