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吃打卤面

  穆风略略惊讶了一下,也没说什么,转身到厨房去准备晚饭。【】。</p>

  虽然刚才一时口快说要做什么打卤面,但是打开冰箱,发现剩余的食材也没多少了,两根黄瓜,几朵香菇,一小块下锅可能就找不见了的肉,还有些七七八八的玩意。</p>

  他抓了抓自己的领口,闻到上面有一股酒水的味道,顿时心生嫌弃,把冰箱里剩的东西一股脑的拿出来往水池里一丢。</p>

  廿七的房间刚好斜对着厨房,能看到穆风在里面忙碌着,一会拿瓶酱,一会洗刷案板,一会把围裙穿上开火倒油。</p>

  廿七换好一身居家服,坐在床沿看了会,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了那张被他藏起来的老照片,照片上的穆风高高瘦瘦,白衬衫在他身上还有些晃荡。</p>

  他摸了摸照片撕掉的毛边,在穆风发现之前又藏了回去。</p>

  厨房里渐渐漫出炒菜的香味,廿七这才走到卫生间,把手和脸都洗了洗。</p>

  他洗完,对着镜子呲起牙,张张嘴,左右看看。</p>

  “廿七,吃饭了。”穆风在外面叫他。</p>

  廿七立刻恢复到惯常那张云淡风轻的表情,随便擦了两把脸走出去,刚好碰上穆风端着一大碗卤酱摆在桌上。</p>

  “你坐吧,我把锅里的面捞出来。”穆风低头放下碗,匆匆钻进厨房。</p>

  廿七扫了一眼冒着热气的卤酱,踩着穆风的尾巴跟过去,一进厨房,里面带着油烟味的热气扑面而来,穆风脖子上挂着一件系带是粉、而布面是黑,胸前印着两只白色小兔子的围裙,也不知道是谁的品味。</p>

  他拿出两个碗,从白气腾腾的锅里捞面。</p>

  “马上就好了,你别进来了。”穆风轻轻推他,手指不小心贴到了热锅的边缘,被烫了一下。</p>

  廿七从他手里夺去筷子,把穆风从灶台跟前拉开,沉默着打开水龙头,把他手指拽过去淋了淋。</p>

  穆风有些好笑,说:“不碍事,就碰到了一下。”</p>

  对方没说话,冲了一会关上水,看到穆风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皱了下眉头,突然靠近了一步,两只胳膊从穆风腰侧环了过去。</p>

  像极了一个拥抱。</p>

  温和有规律的呼吸打在赤/裸的颈上,而穆风自己那一瞬间是屏气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几下,像骤然攀升而上的过山车,压榨着四肢奔流的血液。</p>

  廿七摸上他的腰时,穆风大大憋了一口气,企图通过憋气来降低心跳的速率,防止被身前的人听到什么扑通扑通的声音。</p>

  廿七在他身前靠了靠,很快就摸到背后一条细绳,解开了围裙的系带。</p>

  原来不过是解围裙。</p>

  穆风,“……”心跳确实像过山车一样,急速的跌了下去。</p>

  兔子围裙被取下来,挂在冰箱的侧面,回过头来看到穆风站着发愣。廿七过去抹掉他额角的一滴汗珠,看了看他,说,“剩下的我来。”</p>

  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不能抗拒的,理所应当的坚定。</p>

  被从厨房赶出去的时候,穆风心里又开始跳了。</p>

  穆风坐在桌边,视线却随着里面廿七的身影来回转,看到他要出来了,连低头吃了两大勺卤酱,才把那点慌压下去。</p>

  唔,有点咸。</p>

  两人面对面,一人一碗清汤寡水的面。</p>

  廿七拿起勺子,主动给穆风舀了满满的卤酱,帮他挑开拌匀散凉了,才推给他吃,然后才坐下来慢慢的给自己盛。</p>

  穆风有些无语,捧着面条挑里面的香菇吃,说:“我其实有手脚。”</p>

  廿七放下勺子,说,“对不起。”</p>

  “没让你道歉。”穆风连忙说道。</p>

  “……”廿七看了看他,没说话,沉默着往自己嘴里塞面条。</p>

  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穆风又说,“咸不咸?”</p>

  廿七一停,“不咸。”</p>

  “那你喝汤吗,有面条水,或者我去弄碗鸡蛋汤。”穆风突然放下筷子站起来,当真要再去煮汤。</p>

  廿七莫名其妙地抬头,莫名其妙的看他,长臂一伸就拉住了穆风,他站起来比穆风高了几公分,所以与他对视时眼睛是微微的眯起,“公子,您是有话想说吗?”他问。</p>

  穆风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p>

  “您看起来像是有话要对我说,”廿七道,过了会穆风仍然没有张口的意思,他松开攥住穆风的手,嘴唇抿了一下,“看来是我妄自揣度了,对不起。”</p>

  “汤我去端,公子先吃吧。”他说完,也不管穆风有没有同意,一头埋进厨房里,开炉搅动着锅里的水,最后端出两碗热乎乎的面汤来。</p>

  穆风吃着卤面,喝着汤,一时间有些食不下咽。</p>

  廿七一碗吃完,发现他那碗几乎没怎么动,加了卤的面条都已经坨成了一个饼,穆风好像还不知道似的,一个劲拿筷子戳着吃。</p>

  “公子,面凉了,我再下一碗吧。”廿七扯出一张纸,俯过身去,蹭掉他嘴角沾上的酱。</p>

  穆风反应很大地缩了一下,待回过神来,恍惚问道:“你说什么?”</p>

  廿七坐回去,很耐心的说:“我说,面凉了,再给你下一碗。”</p>

  “不用,我马上吃完。”穆风这么说,把手边的面汤全倒进了面碗里,用筷子搅了搅,连汤带水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玩意全吞进了肚子。</p>

  廿七:“……”</p>

  他放下碗,不知道在想什么,走的时候差点被桌腿给绊到,在厨房里倒了一杯温水后,说着要去看看戚绍川就回了自己的房间。</p>

  廿七静静呆了一会,收拾餐桌洗碗扫地。</p>

  卧室里,戚绍川霸占了一张大床,裹着被子没给穆风留半点空间。穆风叹了口气,把他叫醒,喂他喝水。</p>

  戚绍川把水当成了酒,咕咚咕咚全灌了下去,嚷嚷着再来一瓶。</p>

  穆风看着被他拧成一团的床铺,正发愁今晚该怎么睡,床上的人忽然坐起来,抓住了穆风的胳膊大喊了几声,“出去!”</p>

  他口齿不清,但在穆风听来,那确实是让他出去。</p>

  “出……去”戚绍川喊着喊着又带上了哭腔。</p>

  穆风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喝醉了酒的人就非得大哭大闹,像戚绍川这样平素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向来比谁都乐观,怎么喝多了就爱哭呢。</p>

  他拽掉戚绍川的爪子,“好,我出去,你自己睡。”说完从衣柜里拿了一套睡衣就向外面走。</p>

  关门的时候,穆风没有注意到,戚绍川睁开眼睛望了望天花板,虽然酒意浓厚,但十分清晰的叫了句:“楚昱……”</p>

  穆风抱着睡衣,打算直接去洗澡,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撞上了正从里面出来的廿七。他手是湿的,裤子挂在胯上,露出了黑色的内裤边。</p>

  廿七退到了一边,给他让路。</p>

  “刚拖了地,小心滑。”穆风进去的时候,廿七嘱咐了一句。</p>

  “嗯。”他反手关上门。</p>

  廿七没来之前,穆风一个人住从来不上锁,廿七把锁踹坏以后又一直想不起来修,这会儿他倒记得了,下次上班的时候,一定要找人来把锁给换了。</p>

  他们在酒吧耗的时间太久,等穆风和廿七轮流洗完澡,都已经十点多了。</p>

  廿七洗完出来的时候,穆风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两只脚腕露在外面。客厅里黑漆漆的,只有方寸大小的亮光,将他的面孔衬地花花绿绿。</p>

  走到沙发旁边,穆风抬头瞧他,夜一样深的眼睛里闪烁着廿七的倒影。</p>

  “冷吗?”廿七问,把自己肩上的毛巾毯披给他。</p>

  穆风没有拒绝,裹着带有体温的薄毯继续低头看屏幕,时不时的划几下,打几个字。廿七站在一边看,他也看不懂,只是盯着穆风蓬松的发顶出了神。</p>

  “公子,十点半了。”过了有十几分钟,廿七提醒他。</p>

  穆风嗯了下,打完最后几个字,点了发送。伸开腿抻了个拦腰,“大学发来的邮件,说还有两个月就是百年校庆了,正好又赶上学术节,想让我回去给学弟妹们做个讲座。”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瓶苏打水,边拧盖子边说。</p>

  廿七也不太清楚大学和讲座究竟是什么,只能自己猜大概和私塾授课之类的差不多吧。大学请他回去讲东西的话,说明穆风很厉害?</p>

  他把一小瓶苏打水快喝光,廿七才问:“公子去吗?”</p>

  穆风笑说:“我有什么可讲的,再说吧。”回到沙发又蜷了上去,倚着靠背重重打了个哈欠。</p>

  廿七以为他还要呆会睡,就先去清理浴室了,等他收拾完关灯回来,发现穆风还在那里躺着,到穆风屋里看了看,戚绍川四仰八叉地睡死着。</p>

  穆风困的睁不开眼,愣是被廿七两声公子给叫醒了。</p>

  “公子,去我屋里睡,这里太冷。”他说。</p>

  穆风摇摇手,困劲儿上了头,不大愿意动。</p>

  廿七想了一会,倒没有硬叫他,但也不能就让他睡沙发,不然明早起来一定要冻病了。他伸手把穆风拉起来,半托半挂地给搬到了床上去,盖上被子。</p>

  穆风是真的累了,沾到枕头翻身就睡,睡过去的时候似乎隐隐约约闻到了廿七的味道,说不上来,却莫名让人觉得暖和。</p>

  廿七在床边站了会,把窗帘留开一段缝隙,让月光能透进来,给房间里留点亮。</p>

  半夜,穆风还是被憋醒了,就算他再不情愿,也得爬起来去放放水。</p>

  从卫生间里出来,依着来的路往回走时,才发现自己去的是廿七的房间,他稍稍醒了一下,看到客厅的阳台上站着一个人。</p>

  “廿七?”穆风打开阳台门,唤了一声,夜里很凉,冷风一下子就把他给灌清醒了,鼻子受刺激打了个喷嚏。</p>

  廿七闻声回头去看,见他穿的单单薄薄的,又是刚睡醒的模样,赶紧把人拉回去,走到里面拿了件厚实的风衣给他穿。</p>

  穆风看着他,被动地任人摆布。</p>

  月光将廿七脸部的轮廓绵延地更加挺毅,只是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唇线也是紧紧的抿成一条,平白破坏了其中的美感。</p>

  穆风不止一次的在想,廿七笑起来会是什么模样,以他的相貌,应该是非常好看的。</p>

  只可惜。</p>

  穆风发了会楞,想起傍晚回来时,廿七不怎么爱搭理他的模样,突然抬头问他,“你生气了吗?”</p>

  廿七给他竖起领子的动作顿了一下。</p>

  “你生气了吧。”这回穆风说的是肯定句,刚睡醒的声音有些发绵,拖着惺忪的尾音。</p>

  廿七轻声说:“公子何必在意我有没有生气,再者,我也没有生公子气的资格。”</p>

  穆风觉得嘴里有些发苦,他在黑暗里眨了眨眼,等廿七关上了阳台的门,才用一种不知缘由的语气问道:“你为什么生气?”</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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