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众人皆傻我独疯（2）

  疯婆子！楚伊人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了上一次见到疯婆子的情形。</p>

  那是在随风园的主房之外，疯婆子双眼发狠地想要冲向自己，嘴边怒吼着那句让人胆颤心惊的话——不祥之火终将燃起，不祥之人终将归来！冤魂索命，没有人可以逃得掉！</p>

  楚伊人脑袋突然就变得清明起来，她谨慎地看着疯婆子，咬紧了牙，默默做好心理准备等着那一句瘆人的经典之句。</p>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疯婆子竟然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p>

  这……楚伊人有些呆愣，显然不习惯变得“正常”的疯婆子。</p>

  “夫君，她没事了吗？”楚伊人小心翼翼地向秦彧求证。</p>

  她本来是打算问疯婆子的脑袋是不是没问题了，但是又害怕自己这样问会刺激到疯婆子，于是便婉转地问道。</p>

  然而，这似乎只是她自以为是的“婉转”，却依然让疯婆子受到了刺激，她猛地蹿下床，朝着楚伊人直扑而去。</p>

  “不祥之人！不祥之人！不祥之人！”</p>

  楚伊人惊了一下，下意识就想后退，却被疯婆子透过铁栅一下子抓着手。</p>

  她看着疯婆子那张苍白得瘆人的脸近在咫尺，看着那双睁得滚圆的双眼，原来的一丝惧意不知不觉地消散了。</p>

  她反手紧紧地抓着疯婆子的手臂，“夫君，你能先出去吗？”</p>

  闻言，秦彧愣了一下。</p>

  他之前觉得有铁栅隔着，自己也在隔壁，以为就算秋姨对楚伊人出手，自己应该能及时反应过来，出手阻止，却没想到事情真的发生了，而他反应慢了。</p>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楚伊人在惊了一下之后，竟然会反手抓着秋姨，更冷静地让他离开。</p>

  “不行。”秦彧毫不犹豫地拒绝了。</p>

  在他眼皮底下都能出现意外，在他视线之外呢？谁能保证不会出问题。</p>

  说着，他伸出手就想将两个人强硬拽开。</p>

  “夫君！”楚伊人加重了口中的语气，抓着秋姨的力度不禁加强了几分，“你先出去一下！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有事的，秋姨也一样。相信我，好不好？”</p>

  说话的时候，她双眼不曾离开秋姨，一直很仔细地注意着秋姨神色的变化，可是那张苍白的脸上，除了疯狂，就是疯狂，根本就没有别的什么。</p>

  难不成刚才是自己看错了？楚伊人不禁有些怀疑。</p>

  然而不管她有没有看错什么，秦彧是绝对不允许她独自一人在这里面对秋姨的，而且还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p>

  他没有说什么，但是双手不断加大的力度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楚伊人，他的答案是什么。</p>

  “夫君！”楚伊人挫败地再叫了一声，直接扭头看向秦彧，一脸着急。</p>

  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秦彧原来十分坚定的立场顷刻有些松动，他看了看密室，“一人退一步，我在那边看着。”</p>

  “不行。”楚伊人摇头拒绝，“你就在密室外等我，不能偷看，也不能用内功偷听。”</p>

  听着她这么无理的要求，秦彧好看的眉微微皱起，刚想拒绝，却被她眼底的那抹祈求深深打动。</p>

  他发过誓的，绝对会让她做一切想做的事。</p>

  “好。”秦彧最终屈服，一手扶着她的头，在她的额际亲了一下，“一切小心，有什么事就大喊，我就在外面。”</p>

  说着，他朝着秋姨看了一眼，便快步走到密室之外，铁门关上一半，留下刚好够他快速闪进去的空位。</p>

  楚伊人目送着他离开，确保他已经走出了密室之后，蓦地放开了抓着秋姨手臂的双手，淡淡地说道，“秋姨，放开我吧。”</p>

  闻言，秋姨脸上的疯狂慢慢凝结，继而完全消失，一脸沉静，跟她的白发倒是显得没有违和感。</p>

  然而，秋姨依然没有放开抓着楚伊人的手臂，她一如之前那样，狠狠地盯着楚伊人，不发一言。</p>

  “秋姨，别装了。你的眼神出卖了你。”面对秋姨这样的眼神，楚伊人竟一点惧意都没有，甚至还有心情跟秋姨打趣，“本就不是这么狠绝的人，再怎么装也只是徒然，小心画虎不成反类犬，引起别人的怀疑。”</p>

  “这么多年来，我画的虎已经唬了不少人。”说着，秋姨放开了楚伊人的双手。</p>

  楚伊人毫不意外地看着她，双手下意识地互相揉着，“听秋姨的口气，你是承认了自己这么多年来都在装疯卖傻？”</p>

  “装疯是真，却没有卖傻。”秋姨悲凉地扯了一下嘴角，随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p>

  见状，楚伊人连忙跟着坐在了地上。</p>

  隔着铁栅，两个人静静地打量着对方，许久都没有人率先说些什么。</p>

  “你见过她了吗？”秋姨没来头地问了一句。</p>

  楚伊人瞬间意会过来，点了点头，“是，我看过她的画像，也曾装扮成她那样，从镜中看到完全不一样的自己，而且夫君也带我去过她的坟前。”</p>

  “是吗？少爷带你去过她坟前了？看来少爷对你是真心的，而非因为你这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秋姨轻轻一笑。</p>

  其实，从秦彧带她过来的举动看来，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事实了。秋姨这么一说，其实不过就是要帮帮秦彧而已，怕楚伊人的心里会留下疙瘩。</p>

  秋姨的用意，楚伊人是知道的，“就算他把我当成是牧静姝的替身，我也不在意，毕竟在他眼里，这个世上也只有我有这个资格，可以成为做他心尖上那个人的唯一替身。”</p>

  楚伊人再次将那番忽悠舜英的话说出来，不过这次不是忽悠，而是她内心真真正正的想法。</p>

  她的这一番话，却听得秋姨完全愣住，过了许久，她才以很是干涸的声音说道，“你的爱就这么地卑微？”</p>

  “卑微？也许吧。”楚伊人笑了笑，“只是我的这种卑微，是建立在他对我的绝对真心这个前提下的，假如有一天，我不再感受得到他的真心，那么我会毫不留恋地离开，永生不复相见。”</p>

  “你……”秋姨震惊地看着她，随即淡然一笑，“你真是一个爱恨分明、得失潇洒的奇女子。”</p>

  “爱恨分明我受了，只是得失潇洒嘛，说出来是一回事，将来真有这么一天，能不能真的做到如此决绝，谁也不知道。不过呢……”楚伊人顿了一下，眼里闪着狡黠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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