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迷境

  **的双脚受了很严重的伤,疼得我想喊爹喊娘,哇哇大哭,出于某种尊严,都忍了。

  从那鬼地方逃出来后,我左脚跟还插着半截枯骨,插得很深,以至于拔出来的时候,血跟廉价矿泉水似的,噗噗直冒。陆清风背着我盲目的在山林里转悠的同时,本能的觉得,我快失血过多牺牲了。最后这个路盲,还是在一个快牺牲的路盲指导下,走出了森林,来到了我最熟悉的墓地。童年时,我曾多次来这里抓鬼,结果总是失望而归,无法想象童年的我,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直到来到爷爷的墓碑前,我才确定,我们来到了离昆明六百多公里的德宏州内,为此,我哭笑不得。

  人烟稀薄的坟场一家新葬的车队发现了我们,也才结束了我小命即将归天的悲剧。

  还好陆清风带着钱包,卡里有不少钱。我因失血过多即伤口感染持续高烧住院了几天后,才跛着脚回了一趟家,爸妈见我很开心,对于陆清风他们总抱有奇怪的态度。总认为他是我的XXXX,我也懒得解释了。

  一切本来都很正常,一个星期过去,才开始觉得不对劲。

  起初是爸妈,他们变了。一切都太美好,他们不再争执,和谐美好的就像是一个梦。我的爸妈他们是会争吵的,这是多年积聚的习惯,就像一种推动性的习惯,然而这种习惯在这次回来后全消失了。

  我比较爱吃一种傣味,叫‘帕哈’一种藤蔓似的植物,有种奇特的味道,特别是和着鸡蛋炒或煮,有些人接受不了这种味道,就像是一种基因否定。爸爸就是那种闻到就胃口大失的人,既是妈妈做了这道菜,他也绝对不会动一动筷子的。然而,他却吃了。

  这些只是部分的小事,还有更多,总之,就是美好的很虚假。

  以前暗恋过的一个男生也开始频频出现,约我,就像一种世界开始围绕自己转的感觉。特别是陆清风,也开始奇怪起来,他温文尔雅,包括对我的态度,完全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渐渐的,我开始恐惧,这些所有的事,包括所有的人,全是按照我心中最完美的方式发展。当我真正去怀疑这个地方所见的一切的真假后,一切又改变了。

  变得可怕。

  就像是人间地狱。是地。至少它是我地地狱。四处都是我最怕地东西。所有人都变得恶劣可怕。一天时间。竟演变成追杀。撕食。人们就像丧尸或者食人族。远远超过想象中地可怕。也包括陆清风。

  一切来地太快。我只知道拼命地跑。甚至都不明白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知道跑了多久。追逐我地越来越少。在人迹罕至地深林中。我失去了方向。

  家乡有些深林是没人去地。那些地方。一旦进去就像是来到阴暗潮湿地迷境。里面充满了危险。不知名地毒物。也许是蛇也许是植物。我记得一种。妈说过。那种植物叫钱妈。它地学名是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这种植物在云南生长。碰到它就会大片感染。就像一片片地疙瘩。很痛很痒。不能抓。一抓就会疯狂地延伸。古时候。一旦被发配到云南。那些人就如死般惧怕。那时候所谓地人间炼狱。是因为生长太多恐怖地植物。土著人善毒。会用毒施蛊等。这些都是有由来地。改革开放以来。那些威胁着人们地植物动物。都被渐渐地抹煞了。但是并不是全部都消失了。至少我现在逃到地地方。里面就有很多危险地东西。

  我只认得小钱妈这种植物。大钱妈长什么样不知道。还有更多听闻老人传说般地奇异物都没见过。就像这篇森林中太多东西。我不知道。他们没有再追赶。我开始小心翼翼地放慢脚步。一种疑惑突然由心生。

  如果说我真地逃进了人迹罕至地危林中。跑了这么久。为什么我没事?

  毒物应该是遍布深林的,为什么我现在却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

  瞬间,四周开始变化。

  就像下雨般,蛇虫全都掉落下来,极度的恐惧中,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一切都像是迷境,完全不合逻辑的存在着,它的存在只是为了困住某人。我甚至没有一丝怀疑自己的判断,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一切都消失了,我回到了那片森林,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洒落,小鸟在唱歌,陆清风昏死在地上,伸手探了探鼻息,呼吸缓慢,就像,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刚准备摇他,手一触碰到后,瞬间,一切都消失了,脚一空,便开始从高出坠落,除了坠落还有无尽的黑暗,出于本能的想挣扎,而坠落就像无底洞,心几乎长到了脚心,一遍遍的在潜意识里重复着脚先砸落后的痛觉又延伸至身体的痛觉,它在扩大,我知道都是潜意识作怪,但是,这样的恐惧越来越张狂,一口口的吞噬着我。

  大概坠落了近一个小时,我终于放弃了挣扎,不再计较是脚先落地还是头,这样的高度,不如一次来个痛快,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光,一阵刺眼的白光,强得使我短暂失去了视觉,即使用手挡住,依旧是白茫茫一片。感觉自己轻轻的落地,脚一软,跌躺下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短暂的失明使我不知道环境,不知道自己又将面对什么,只能任由自己软弱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努力的调节呼吸及心跳。

  渐渐的视觉开始恢复,我还在刚才的林中,陆清风此时也醒来,皱眉看着我“我们在哪?”

  “我不知道。”

  陆清风扶起我“先走出这里再说。”

  突然,左手腕上传来不和谐的温热感,越来越热,温烫的部位就像是被条状燃烧物打到,很快温热感消失了,只有一种火辣辣的被烫的后遗症一阵阵加强。

  “你怎么了?”

  一种莫名的紧张疯狂的在心口炸开,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告诉我,还没有走出迷境。

  对于自己的直觉,向来都很准确,当我疑惑的看着陆清风时,他又问了一次。

  耳边同时出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有些沙哑“快醒醒,孩子,快醒来。”而我的身边除了陆清风再也没有第二个人,那声音就像是撞钟,我的心是那钟,陆清风的样子开始模糊,包括四周,就像是越来越多的水帘,隔开了我。

  陆清风急忙伸手喊“抓住我!”

  他的手被挡在水帘外,而我的手轻轻的一推,就穿破了一层水帘,想也不想就准备伸出去抓住他的手,那警钟又响起,在我的左耳“孩子,一切都是假的别碰他们。”手僵持住了。

  陆清风的神情我看不清楚,但可以看到他巨大的幅度,焦急的窜上窜下,越来越大的喊着“抓住我。”手不停的在水层外拍打。

  ……

  他不是陆清风!再也没有怀疑,将手从水层中间抽回,包围着我的水层瞬间失去形态,就像地心引力能解释的事情,它们瞬间掉落,大部分灌在了我身上,我就像是从水中捞起的样子,还未消化这一切变化的同时,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的将我包围,是陆清风的声音“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探出头来,一个老爷爷正笑着看我,充满慈祥,心也跟着他的笑容暖了起来,所有的恐惧疲乏都消失了,退潮了,他开口了,就是刚才听见有些沙哑的声音,暗沉深哑“孩子,若你在迷境里再待一会,我也没有办法唤醒你了。”

  他的手粗糙的就像是树干,却很暖,轻柔的拍了拍我的额头“孩子,这出去以后就是你的家乡,看。”他指向一只白兔“白兔会带你们离开迷境范围。”老爷爷说完,便化作一棵苍天大树,粗干几乎有两米宽,或许有三米宽,从树心传来那个沙哑的声音“孩子,保重。去吧。”

  “老爷爷?”

  回答我的是一片寂静。

  ……

  最终,我还是和陆清风跟着那只雪白的兔子走出了迷境。

  路清风告诉我,因为他醒来的比我早,老爷爷告诉他,那里是迷境范围,在那里的人灵魂会被扣留,去到真正的迷境中,日落以前,醒不来就会永远的留在那里,既是带走了身体,他(她)也是个活死人,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还问我,怎么知道那小子不是他本人。我没有回答,就让他去猜吧。

  迷境,不仅仅是一个地方。在这个世界,有很多入口,它就像是宇宙中的黑洞,在某个时间断某个地方出现,不过,迷境的入口总是挨着毫无生机的空间边缘,就像我和陆清风从鬼节狂欢夜中逃出来的时候,在那个边缘空间出现的时间与地点恰好就掉进了迷境空间里。至于迷境的出口,我一直没弄明白,它是不是一直固定在一个地方。当走出去后,白兔也没回去,或许它再也回不去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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