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互相伤害
“怎么样了？”
手机的对面，赫兹、胖子、懂哥、阿紫，都一脸关切的望着陆华。
“已经快两个小时了，但看情况，似乎还要一段时间。”陆华捋了捋头发：“等我有消息就通知你们。”
“好。”
“你也别太担心。”
陆华对着镜头挥了挥手，然后将手机收起，将头靠在冰冷的墙壁，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计时的电子荧幕。
在这之前，看到电视剧中手术的情节，尤其是几个人等在生产室外，不停的踱步时，陆华都感到奇怪。
觉得他们这么做一点意义都没有，还不如聚在一起开黑。
可真到了自己身上，陆华才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他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
就只是从走廊这头，走到走廊那头，一直走到双脚麻木，无法挪动为止。甚至连闭目休息都做不到。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术前谈话时，大夫所说的各类风险，以及母亲签字时颤抖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最后陆华就算起身去厕所，回来时也会发现，荧幕的时间流逝，与自己心中掐算的一模一样。
就在荧幕上的手术时间，即将变成三小时整时，手术灯却突然熄灭，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夫从中走出，扎下口罩。
“大夫。”
那位大夫对于从手术室中走出，并被团团围住，已经习以为常：
“手术很成功，预计病人可以完全恢复，但今晚还是要在监护室观察，如果一切正常，明晚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太好了，谢谢大夫。”柳敏长舒了一口气。
陆华也觉得全身一松，整个人甚至有些飘。
“那一会儿我们能看一眼吗？”陆奶奶问道。
大夫解释道：“为了避免感染，还是直接转入观察病房为好，而且病人还处在麻醉状态，无法正常交流。”
“妈，还是听大夫的吧。平生已经没事了，明天就能见到了。”陆平成上前道。
“好，那多谢大夫了。”陆奶奶甩开大儿子的手，给大夫让开道路。
“妈，我去订饭店吧，老三说他也过来，咱们...”
陆平生又提起一家人一起庆祝一下，可陆奶奶依然没什么反应，陆华也坐到了一边，打开了群视频。
“手术成功，我爸可以完全恢复。”
陆华话音一落，就见群视频对面立刻响起了欢呼！
“太好了，今儿我请！”
“我就说嘛，看卦象就是祸兮福倚之相，星相那也是...”
“我来个超远三分，给大家助助兴！”
“妥，那我给大家表演一个，一口吞鸡蛋！”
看着镜头对面不停耍宝的四人，陆华不禁微微仰头，同样笑了起来，他很清楚，今天手术也让他们很紧张，不然也不会放下手头的事，一直陪他等着：
“都没事了，你们该吃饭的吃饭，该训练的训练，该写小说的写小说，该当舔狗的当舔狗，晚上大个儿家集合。”
“诶，我这都翻篇了，怎么还提，再说，我晚上不请了呀。”李中平眼睛一眯，威胁道。
“翻篇了，你怎么还追着大长腿，问刘冰冰的事。”
说话间，戴志强开始学着李中平的语气说话，开始眉飞色舞的表演起来：
“文静呀，最近怎么样呀，都和冰冰去哪玩了，冰冰最近在干什么呀...”
李中平一言不发的瞪着眼，这也就是隔着屏幕，不然他一准掐死老戴。
“冰冰现在...”
老戴正说得起劲，李中平突然道：“你小说评论区，现在连打广告的都没有了。”
此言一出，对面瞬间安静下来。
“写得好不好不说，连个骂的都没有。”
这一下，老戴连呼吸都停止了。
“你...你给我等...等着...”老戴好不容易能喘出气来，可说起话来还是磕磕巴巴的。
“就你自己每天给自己投票。”
切中要点的李中平，开始一刀接一刀。
“舔狗不得好死！”戴志强突然爆发，对着镜头露出了自己的扁桃体。
“扑街！扑街！你就是扑街！”李中平一边跳，一边叫嚷。
“呵呵...呵...”陆华换了姿势，看他俩对喷。
林超也默默地表演了一个一口吞鸡蛋。
韩峥则是忙着哐哐打铁，投了一车的球，一个超远三分都没进，要不是大家忙着演戏和看戏，早就要被群嘲到退网。
“你等着，等我成神的那天，我要让我的粉丝人肉你！网曝你！”
“好呀！我等着，可我就怕你真有粉丝那天，互联网都被时代淘汰了。”
“而网络作者大辣椒，依然是无法签约的全网最长记录保持者。”
“你...”
“嘿嘿。”吃完饭正擦嘴的林超笑道：“其实从一开始，老戴就输了。”
“是呗。”陆华也点了点头：“胜负早在在开口之前，就已经分出来了。”
陆华还准备继续点评，就听陆奶奶呼喊：“孙儿。”
“诶。”陆华立刻起身：“胖子你盯着点，我奶喊我了。老规矩，有时间我就回放，没时间我就看看集锦。”
“妥。”林超对着他比了个手势。
“奶。”陆华立刻跑了过去。
陆奶奶拉着陆华的手：“孙儿，之前说你要买西服和皮鞋是吧。”
“对，算是工作服吧。”陆华点了点头。
“奶奶陪你去吧，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咱们这就去。”陆奶奶继续道。
陆华有些不敢：“奶，折腾半天了，要不先回去睡一觉吧。”
“不睡了，奶奶都想好了，皮鞋去商店买，西服的话还是要订做。”陆奶奶有些期待的望着陆华。
陆华挠了挠头，只得将目光转向母亲，就见柳敏微微点头，这才道：“好，那就奶奶陪我去。”
陆奶奶笑了起来：“那咱们去步行街吧，这些年好多地方变得都不认识了，只有那里没怎么变。”
“好，那就去步行街。”陆华已经没了主意，被奶奶拉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下了楼梯。
而在楼梯的另一边，程峰正陪着一个带着高度近视镜的大夫，注意着陆华离开的背影。
“我回去了。”高远航推了推眼镜，准备离开。
“不说为手术你帮了多大忙，就说离得这么远，你又看不清楚，何必呢。见一面打个招呼，又不是什么大事。”程峰摇了摇头。
“我做这些又不是想要他的感谢，而是他要是真的能和小韵走下去，自然能见到。”高远航脚步不停：“我还有手术，不聊了。”
高远航最近不仅有几台大手术，而且还要带博士生的毕业论文，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甚至对于女儿疑似有男朋友这件事，也没有过问。
可当他听到程峰的夸奖，并给父亲打电话时，竟得知在见过一面后，父亲就立刻给小韵订票，要带她离开一阵子，分散分散精力，这才有些坐不住，跑来看看。
虽然只是远远注视，没有说话，但看上去还算孝顺，也就不再担心，到时候女儿想嫁就可以嫁，他这边没什么问题了。
目送好友离开的程峰，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以认真负责而闻名的高远航，竟然在前往手术室的途中，就已经定好的女儿的终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