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三节

  来到姜成的办公室他已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坐在沙上眼睛红肿白色的上衣有点短露着一点白白的肚皮。

  “你就是陈刚?”她站起来迎着我。

  “是我”我点点头。

  “老姜说过你要来就叫我做点饭送来——都十二点了你饿了吧?”

  “不饿”我说。

  一盘水饺放在沙旁边的桌子上旁边摆着两双一次性筷子。姜成的办公桌上文件表格报纸等乱七八糟地堆放在一起仿佛在静静地向我诉说姜成心中的痛苦。

  “找不到儿子我们就结不成婚了”女人小声对我说。“老姜介绍过你你很有本事能帮上忙就好了。”

  这时姜成醒了口水弄湿了邹巴巴的衣领几天没刮的胡子连成一片掩遮着他的半个脸他已经没有了叫人倾倒的企业家的气质就像一根摘下几天的老黄瓜一样软绵绵的没有精神。

  他抓住着我的手久久不愿忪开。

  “好了你回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他大声对女人说。然后就把我让到沙上“为你专门做了饺子你吃吧。”把饺子端到我的面前。

  “一起吃吧”我拿起了筷子。半夜给我准备晚饭说明他对我真的很在乎。

  女人离开的时候笑着看了我一眼眼光传递给我的无限的期待使我不安:我有能力帮助他们吗?

  “我晚饭吃得很晚不饿你吃!”姜成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被人陷害了”我边吃边说“刚从看守所逃出来。你不害怕犯窝藏罪吗?”

  “怪不得这几天打不通你的电话呢”姜成吃惊地说。“我以为已经把你得罪了你不理我了呢。——不怕你放心好了。”

  “不是你陷害的我吧?”我试探着问他。

  “我?为什么是我?我有动机吗?弟兄请你不要怀疑我……”他有些激动坐在我身边唾沬乱飞我急忙把剩下的几个饺子呑进肚子里。

  难道制造车祸使兰兰的汽车坠入崖底的不是他吗?那天就只有他知道我的行踪。他是最大的嫌疑对象。还有我在关强开办的武术学校那里为什么关强给他电话呢是不是在汇报我的行踪呢?在我心里姜成已经很可能就是一个黑社会成员了。

  但是又是什么人绑架了他的孩子和那个女孩呢?如果姜成是黑社会成员那么搞绑架的人又是什么人?是另一个黑社会团伙的吗?

  “我真困我想睡觉了……”我对他说。

  “是的都什么时候了”姜成站起来要带我到休息室。

  我走到他的办公桌上拿起笔和纸写道——

  我要查看你的办公室看看有没有窃听器之类的东西。请你不要说话。有问题我就写在纸上问你。你只点头或是摇头就行了不要说话。

  警察搜查过这里吗?

  他摇摇头。

  看来警察只把绑架案定性为一两个人的个人犯罪行为没有考虑到团伙的作案可能性。所以没有把这里当成犯罪的的现场也就没有搜查。

  我用眼看用手摸仔细地检查了办公桌;接下来是沙甚至是热水器——没有现可疑的东西。

  姜成要说什么我急忙摆手示意叫他沉住气。

  桌子和沙里的灰尘弄脏了我的手——在灰尘里我好像又看到了妻子。她现在在哪里呢?回到了歌舞团还是在劳明理的怀抱?

  灰尘的性格是温顺的很多人都讨厌她。她一点点一丝丝积累在一起在静静地解读日子用黑色打印出来可是并没有人欣赏。我不明白为什么就没有人去赞美她呢?没有她的积累凝结就没有洁净的空间。知道吗做一粒灰尘要守住寂寞空虚才行。我爱灰尘她天天在我的床底下伴我安睡;我想如果爱情就是写字台里的灰尘出门在外不用牵挂那该有多好。——如果金钱就是屋角里的灰尘世界也就没有武器火药;如果利益就是一粒小小的灰尘姜成也就没有了现在的烦恼……

  什么也检查了什么也没有现——不只有姜成还没有被我检查。我写字告诉他——

  把衣服都脱下来。

  他很听话脱得只剩下了内裤。纽扣没有问题。腰带呢——镀金的铁扣子背面粘有一个小小的窃听器。

  他的休息室后面没有安装防盗网也没有装空调所以经常开着窗户。——有人趁他在这儿睡觉的时候从窗户进来把窃听器装在了他的腰带上。别人毫不费力地知道了他的一举一动。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姜成摇着头——又是一个不熟悉的号码。

  “是我……”他接起了电话“钱吗准备好了……明天?到什么地方?哦……明白了明白了……”

  他放下电话不敢说话了因为腰带还在屋子里。我把腰带送到外面。

  “明天叫我带着钱出去”姜成紧张地说。“怎么办?”

  “到哪?”我问他。

  “你老家愉树县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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