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两百二十一 超越理论之战（五）
艾琳为了博得信任，准备假装受点伤。但这时候，其他人可是“真·受伤”。
跟陆云杉一眼，万丛的左臂也被肉芽刺入。而且糟糕的是，西风战体下的他，血液流动和新陈代谢都比普通人剧烈的多，这也大大加速了肉芽侵蚀他身体的速度。当陆云杉只是失去左小臂的时候，万丛直接将自己整个左臂都扯了下来。
撕心裂肺的痛让本来就狂怒的他，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
“???——竟然敢将本王作为食物！”没有让别人帮忙，万丛左臂断裂处的肌肉自行纠结起来，堵住了正在喷溅的血管，“不可饶恕！杀——！！！”
没有人阻止他，因为几乎每个人都处在相当不利的情况。
最严重的是昆仑岭的掌教熊宏。
因为右侧腹部被刺中，如今肉芽形成的血肉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小半个身体，原本枯干老朽的躯体被蠕动的血管和肌肉所覆盖，看起来煞是诡异。
“掌教！”
“霍师弟，不要靠近我。”熊宏长年半闭着的眼睛也微微睁开，露出浑浊但睿智的眼睛。除了有着怪物一般寿命的云梦，还有正常人类种最年长的光流八百之外，熊宏应该说是年龄排在第二的老者。三百七十多年的岁月，沉淀了无数智慧的精华。
霍山虽然年纪同样看起来有六七十岁了，但因为精神矍铄，显得比熊宏年轻很多。而事实上，他的年龄也要比在场的多数人更大。“掌教，必须立即拔除你体内的肉芽，否则……”
“否则就跟南宫掌门一个下场，我知道。”老者平静地点点头，“不过如今这东西已经深入我的躯干，接管了大半个身体。如果不是我用意志在强行控制身体，或许这个老迈的躯体已经向你们拔剑了……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要是拔除这寄生物，我也会随之死亡。”
“可是……”
“不要紧，你忘了昆仑岭最大的依仗是什么了么？”
九仙门每一个门派的修行方式都不一样，流光派修炼的是灵性之光，而昆仑岭修行的则是昆仑仙气——一种将天地精华浓缩成某种形态的“气”。昆仑岭一直将仙气的修炼作为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事情，而这种仙气对于人体有有着极佳的适应性，所以长久以来，这个门派都是以治愈能力著称。
不论讨伐异族，还是举办比武，都能看见昆仑岭门人的身影。当年围攻无涯谷，昆仑岭也是作为治愈者而出现在战场上的。
不过大多数人，甚至连昆仑岭的一些普通弟子都不知道，其实所谓的昆仑仙气的真正面貌是什么。
也就是熊宏所言的“依仗”。
昆仑仙气的真正本质。
“可是……您的身体真的能承受吗？”霍山轻声问。
“无妨。权且一试，反正我已经活得够久了。”熊宏撑起身体，“如果能籍此逼退那个怪物，那就是我们的胜利。”
霍山沉默了一会，然后向尊者传音。
片刻之后，尊者的身影从一道灿烂光华中踏了出来。“熊老弟，你确定要那么做？”
“光兄，劝解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们都清楚目前的局面是怎样的。”熊宏的视线扫了一圈。如果来的时候大家还是器宇轩昂的话，那么如今的景象简直就是哀鸿遍地——几乎每个人都被肉芽寄生，大多人都选择自行截肢，不过有的就没那么好运了。于是被截肢后战力大减的人还得跟那些**纵的人对战。
来的时候浩浩荡荡数十人，现在缺胳膊少腿，而且还活着的不超过三十人。
“是我的责任。”尊者叹了口气，“本来应该谨慎考虑这个提案。”
“不必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来这里也不是你自己决定的，我们所有人都投了票。所以，我们必须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到底。”熊宏淡淡地说，“这是我的选择。”
尊者本来还想开口，但看着熊宏那浑浊的老眼，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最终化成了一道叹息。“抱歉。”
“别说这样的话，本来我现在这样已经是半死之身，能一朝爆发，获得重生也是不错的。”
熊宏试着动了动，但发现几乎整个身体都不听控制了。“看来还得麻烦光兄送我一程。”
“交给我吧。”
尊者一手拉着熊宏的胳膊，迈开脚步两人一起消失在光华中。
“依仗……？昆仑仙气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啊？”赶过来的艾琳刚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望向一脸沉重的霍山，“霍掌教，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解释一下吗？”
犹豫了片刻之后，霍山摇摇头。“抱歉，这是门派机密。”
看着霍山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艾琳有些火了。“的确，这可能或涉及到你们门派的机密，但现在可不光是你们一个门派的问题！看看你眼前的光景吧——”艾琳指着前方惨烈的空中战场，“九仙门每一个门派都面临着极大的危机，每一个！如果熊掌教有扭转局面的办法，我希望这个办法不光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的确，我也认为艾琳谷主言之有理。”陆云杉不知何时从旁边冒了出来。他的左边小臂已断，浑身满是血污，头发也凌乱不堪，对于他这么一个有着洁癖的人来说，现在简直是难以忍受的姿态。“请如实相告。”
对于这个所谓的秘密，霍山本来就不是很坚决想要隐瞒，在两个门派首领的强烈要求下，他轻叹口气。“也不是什么特别需要固守的秘密。就跟流光派修炼的‘光’一样，我们昆仑岭修炼的是‘气’——先天混元之气，因为只有我们一派在修炼，所以也叫做‘昆仑仙气’。”
他稍微歇了口气，继续说：“如果说流光派的‘光’是灵性之光，那么我们的‘气’则是生息之气。他们的‘光’象征着虚无的精神和意识，修成之日将化作光芒升仙，身体也会全部成为光；而我们截然相反，昆仑仙气修炼的是人体自身，修的是身体和血肉。虽然我们的身体强度不高，但恢复力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甚至还能通过自身来为别人恢复。”
“原来如此……这就是昆仑仙气的真相么？”艾琳忍不住说，“叹为观止！”
“还不仅如此。”霍山继续道，“我们一派讲究的是将天地之灵气化为自身之气，所以除了天赋秉异之人，一般来说，修行的成果跟修行时间直接挂钩。掌教师兄修炼了三百多年，早已成就了不灭之身，就算身体灭亡，也能凭借一丝仙气生生不息。”
艾琳一怔，心想这岂不是梅林朝思暮想的长生之道么？正要开口问，却被别人抢先了。
“不灭……是不会死？”陆云杉瞪大了眼赶紧问。
“非也，并非不死，只是不灭。”霍山摇头，“我们这一派修行有道者，要么升仙而去，要么在寿终正寝的同时转生为新的生命。身体会在那一刻烟消云散，只留下灵性之光凭借那一丝最根本地先天混元之气重生。”
“就像凤凰？”
“传说中的灵兽么？或许吧，本质上都差不多。”霍山看了看艾琳，“不过新生命完全不会有以前的记忆，只保留部分的修为，累积下来，最后成就仙果。一定要说的话，类似于原先那个人的子女吧。”
原来最终目的还是升仙啊。艾琳有些遗憾地耸耸肩，心想既然这个法子也不能避免一死，梅林估计也不会感兴趣。
“但这跟尊者大人带熊掌教离开有什么关系？”她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们修炼的‘昆仑仙气’就跟流光派的‘光’一样，能够作为攻击和防守的手段，而积累了最多仙气的掌教师兄……”霍山低声说，“能够逐渐爆发他的仙气。如果能限制在狭小空间之中，那么爆发出来的力量将是极为巨大的。”
就跟爆竹一样？艾琳没问出口——把别人家德高望重的掌教比作爆竹，似乎太失礼了。
不过并非谁都跟她一样深思熟虑。
“自爆？那不是人体爆竹？”万丛也凑过来，不客气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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