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七 竹海（一）
竹子的海洋。
梅林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片幽深翠绿的景象：无边无际的竹林覆盖着大地，在一片幽绿色的风景之中，深藏在竹林之间的小木屋飘起了缕缕炊烟……不论怎么想都是祥和宁静的景色，跟“可怕”、“恐惧”这样的字眼沾不上边。
但为什么风天雄一副不安的模样呢？
“不用担心，不过是竹海而已。”梅林呵呵地笑了，“怎么说我们这边可是有长老级的人物在呢。”
艾琳傲然地挺起胸脯，轻轻一拂飘逸的长发。
笨蛋，我说的是我啦。看着大家崇敬地看着她的模样，梅林没好意思把心里想的话说出口。“嗯嗯，那么我们这就出发吧。从这里过去可是有千里远呢。”他干咳一声将大家的吸引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咦，你要去么？”艾琳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很强我知道，但毕竟你的魔力都是靠法杖储存的吧？之前使用世界级魔法花了不少魔力，你还行么？”
“行，怎么不行，作为男人怎么可能说不行！”梅林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虽然的确花了不少魔力。但可别小看了那柄手杖。我的手杖是我亲自设计制作的（不包括打造在内），而且还加以附魔（玄玉操刀），可以说是世间最顶级的附魔武器！”
“请木匠打造，让小玄玉附魔……那么请问你究竟做了什么？”艾琳鄙视地扫了他一眼。
“我指挥。”
“喂喂，这人好像刚才很光明正大地说了不要脸的话呢。”艾琳对玄玉耳语。
“不要小看指挥的工作好吧！”梅林抗议，“工匠只是按照我的图纸和要求来雕刻了形状和花纹，玄玉同样也是在我一字一句的教导下进行附魔的！”
艾琳看着玄玉，后者老老实实地点头。
“老师说的是真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打造工作还算简单，只要外形上马马虎虎过得去就行了。但附魔可是一项精细活，我不得不把每一个工序都设计好。”梅林露出一副自己不容易的表情，“让玄玉帮忙是因为作为导师，我得教她这些，她自己动手无疑是最好的学习。”
事实上，在玄玉完成附魔之后，梅林不得不回到秘地将附魔再次强化才达到他的要求。
“扯远了，话说回来，我们马上动身如何？”
“其实路途并不像你想的那么远。”风天雄带他们来到不远处的崖壁。跟其他地方的木栈道不同，这里是用巨石堆砌的石台，四周都有阶梯通往谷底。在石台与崖壁的连接处有一扇大门——当然，并没有门扉，因为这扇大门就是个浮雕。
这种浮雕梅林看过不少，其中最熟悉的就是出入无涯谷的那个大门。
“虽然不能直接连接到竹海，不过算是一条不过的捷径。”风天雄口中轻轻吟诵，石门开始泛出水波一样的纹路，“这扇门连接到距离竹海一百里左右的地方，大家是否需要准备什么？”
“不需要，我们在安明城已经准备得够多了。”梅林看了看风天烈，“当然……本来可以再多买一些东西的。”
风天烈往后一缩，相当没骨气地嘿嘿笑了。
“那么我们出发，我有些担心天豪那孩子。”艾琳抬脚就走进了那扇传送门。
孩子？梅林先是一愣，然后释然了。“也对，以她的年纪来说，谁都是孩子。”他嘴里这么咕哝着，也跟在后面进了大门。
跟梅林每次穿越传送门的时候差不多——先是黑暗的空间，然后几乎下一秒脚底就踏上了地面。
就在片刻之前，他们还站在阳光灿烂的刀锋谷谷底，从头顶能看到雪峰。然而如今他们站立的地方是一片生长着苔藓的草地，头顶被浓密的树叶所遮挡。虽然明知道是白天，但光线却并不怎么明亮，这让梅林想到了无涯谷。
不过这鬼地方显然比无涯谷更加阴暗潮湿。
“这里是竹海附近的沼泽地带，听说以前是一片森林，不过因为海平面的上涨，逐渐变得湿润起来。”风天雄站在梅林身后，“从这里出发的话，有去到竹海最近的路线。”
梅林四顾。
的确，说是沼泽，其实更类似于森林。虽然地面有些地方积水、松软，但依然有许多的大型树木，俨然一座古老的森林。因为温暖湿润的气候，苔藓在树木的表面和根部铺的满满的，不少陌生的蘑菇也散布在四周。沼泽中有枯木和腐烂的树叶，散发着浓郁的、木料的味道。
除了艾琳、梅林和玄玉之外，作为向导的风天雄也跟来了。
“我上次来的时候做了路标……有了，大家看，沿着这些石堆走就好。”
在勉强能称为“路”的小道一侧，有几块石头堆成的石堆，上面也是布满了青苔。
“在到达之前我想先问一下，为什么你们那么畏惧竹海呢？”梅林问，“难道里面有什么危险？”
“不危险我们为何会惧怕？”走在前面的风天雄没有回头，“不过说到底，危险的不是竹海，而是竹海中隐藏的那些怪物。”
怪物？这个世界也有怪物？梅林的好奇心顿时点燃了，“什么样的怪物？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世上会有真正的怪物。”
“你以为怪物只是志怪小说里的虚构形象？错了，其中大部分的故事都是根据真事改编的。在九仙门所领导的所谓‘正道’联盟中，自然是极力回避这些的，因为他们试图营造出一个四海升平、繁荣昌盛的假象。而所有的危险和不光彩的事情，都赖到我们妖族的头上。”
“你是妖族？！”梅林大吃一惊。
“当然是，要不然我们怎会收到那些‘正道’袭击？”风天雄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看梅林，“怎么？你以为妖族是故事中那种可怕的非人形象？”
梅林看着艾琳，对方扮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呃，其实我也不知道所谓的妖族是个什么模样，但为了方便记忆，我将人们口中的‘邪魔外道’都归类于‘魔族阵营’。而我的目的，是成为这个阵营的领导者。”梅林说到“领导者”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太多领导者的威严，于是又把手杖召唤了出来。
“哦？很有意思的分类，很有野心的目标。”风天雄忍不住回头再次打量了梅林，“不过你是人族吧？人族怎样率领妖族……你说的魔族阵营呢？”
“这个不是问题，只要我够强，而且与人族阵营为敌，这些应该都不构成阻碍。”
“那么为什么你要与自己的族群为敌呢？”
梅林稍微愣了愣，他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在他的世界观中，只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个念头，至于种族和阵营，都征服不就好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梅林回答得含含糊糊，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编。
“原来如此，看来您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哪。”风天雄显然是认为梅林不愿意将过去的事说出来，下意识地觉得梅林一定在人族手中受过很多苦难，所以变得憎恨人族。“没关系，我不爱打听别人的隐私。刀锋谷向来与世无争，而还会庇护附近的生灵，不论是人族还是妖族，所以名声还不错。”
想起当时风天烈对于玄玉杀害人类行为的愤怒，梅林有些恍然。
“那么，你说的怪物是什么样子？”
“很快您就会知道，因为——我们已经到了。”风天雄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这里就是竹海。”
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碧绿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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