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二十章(5) 怎么讨厌?

  深夜一点钟。

  溪蜷缩着身体窝在柔软舒适的沙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秀早已经困得睡着了紧挨着她的身体温暖又舒服他匀循的呼吸声总给她一种很安定的感觉。

  她拉了拉掉落在地毯上的被子边仔细检查了下秀有没冷着她才重新将目光移到手中的几张白纸上。

  纸是由秀从慕容伯父手里接过来说是按照约定给她讲的第一个故事。

  那上面画着简单明了的漫画——

  很久以前一个家里平凡家庭的小男孩总爱坐在高高的围墙上看城市过往的行人和天空中飞翔的鸟儿。他无时不刻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句名优秀的飞行员在蔚蓝的天空下自由的翱翔。直到有一天男孩又一次坐在高高的围墙上却因缘巧合的救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那后所有的同伴和邻居都远离了他父母也在一个黑夜被人无端杀害。当他成为孤儿快要流落街头乞讨的时候当日被他救下的男人却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问‘世上什么人不会被打倒?’男孩的眼中充斥对世间不平的不明的恨意愤愤的说‘心如寒铁无所畏惧的强者。’男人很满意的拍拍他的头连声称好就那样带他回了家给了他一个从未想过的未来……

  这就是伯父要讲的故事吗?

  小男孩是……是他吗?

  那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指宣的爷爷?

  如此看来伯父和宣本不该姓慕容的了……

  屋外寒气骤然聚拢。

  头枕在溪腿上的秀微微的挪动了下身体她低声失笑揉了揉他白嫩的脸蛋伸长手臂从茶几的底座拿起一方薄毯加盖在他身上。

  小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溪电视剧开拍了吗?”

  溪倏地坐直了身体兴高采烈的叫他:“哥哥你也在休息吗?怎么会知道我在筹拍电视剧?”

  她的声音里有些微的不安情绪。

  “电视里有报道。”话筒那端的安晨听见她的声音先是一怔随即张了张嘴很多话在喉头打转他有太多话想说却无从说起。

  “是吗?那你有没有生我的气?”声音低低的像个犯了错准备低头承认错误的坏小孩。

  “没有。”极为轻淡的回答“有没有想过自己出演影片的女主角?”

  “我也没有。”溪紧握着手机边摇着头“因为答应过你要远离娱乐圈我不能有那个念头。这次成为编剧已经是迫不得已的违背了承诺了我不能再让你失望。”

  安晨的心头一颤。

  她会记得他说过的答应过他的话。

  “溪……”克制住喉咙的颤抖他尽力用平静的声音说“快点把影片拍完早点回到他身边去吧。”

  溪听着那端似很黯然神伤的声音手指蓦然抽紧紧张不安的问:“哥哥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好像怪怪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有没有晕眩感?”想到自己的怪病她更为担心他在异国他乡出事。

  “怎么会?……”恍惚看到了她慌乱得快失措的样子安晨的声音僵滞了片刻低哑地问:“你能告诉我那个影片的结局吗?小说里没有写我想知道……他们后来会怎样?”

  “他们走失了再也回不去。”轻轻的应答声却让人由衷地感觉到悲伤。

  ……他们走失了再也回不去……

  安晨的喉咙抽紧干涩得再也说不出话。

  ……再也回不去……

  “喂哥哥你还在听吗?”电话里传来溪焦急的低唤声秀气的眉不自觉的蹙起。

  “即使回不去你可不可以给他们另一种幸福?”安晨的说话声再次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黯声说:“雨露恋着阳光那阳光又何尝不想说出要说的话?能够将爱说给对方听就算结局是不能在一起不是……还有如果下辈子……”

  “如果下辈子……”茫茫然的昵喃声似在思索着什么。

  “溪如果下辈子……”快要冲出口的话突然噎住了安晨握着电话的手瞬间凝结成冰仿佛只要谁轻轻一拍那只手便要爆裂。

  他轻轻地说晚安记得吃药。

  然后挂断电话姿势很决绝是以他没有听见溪说再见时嗓音忽然沙哑她其实在他看不见的大洋彼岸流着和他一样汹涌的泪水。

  记得吃药……

  哥哥想起以前了想起了……

  那一晚溪抱着自己的画像在床上安静地坐着她想起她偷偷的刻在他的小提琴背面的字她那时心底最悲伤无奈的告白怀里像揣了免子似的忐忑不安明知那么确定的不可能却还选择那样的方式将淹没在喉咙里再不能说出来的句子变成文字让它这样寂灭成泡沫被掩埋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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