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紫兰轩
紫兰轩是新郑有名的风月之地，是达官贵人和富家公子们饮酒作乐，消遣放松的地方。这栋朱红色的酒楼坐落在新郑最繁华的大街上，装饰在窗户和立柱上的紫色纱幔，随风飘荡，为这个地方增添了几分绚丽的色彩。大门前的街道总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入口便有阿娜多姿的姑娘笑脸相迎，Nei的hua瓣从两旁的树上纷纷落下，落在那些红光满面的客人脸上，落在那些姑娘端着的酒里，却是荡起了一层浓情蜜意的波痕。入夜满城箫寂，唯有这里依旧欢声笑语、歌舞升平。长廊上的雕花灯笼一旦点亮，便不会在日出之前熄灭，琴声歌声不绝于耳，与那浓稠的胭脂香味混在一起，给人一种迷幻欲醉的感觉。
在此之前，苏牧并没有去过风月之所。
但在随着韩非步入这里后，他却没有半分之不适，逢场作戏，谁又不会？人生本就是一个大染缸，每个人都在里面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一如这些在风月之所讨生活的女子一般，谈笑宴宴的背后，何尝不是假面相向，曲意逢迎。既然早知真伪，那么又为何要拘束？
这些人会演，他也会演。
所在，在韩非看来，苏牧明明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可对于风月场所，却无比之熟悉，不像是初次来此。
在紫兰轩的主人，一名唤作紫女的成熟，妖艳女子带领下，二人来到了位于紫兰轩二楼的雅间之内。
在游学之前，韩非似乎就是这里的常客，所以来到这里后，先是无比熟练的点了不少好酒，而后又叫上了两名姑娘前来陪酒，放荡FengLiu而不羁。
苏牧也不觉别扭，在姑娘的陪伴下，他就这般坐在韩非的身前，与之开怀畅饮了几杯，心头终究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韩兄为何会突然想着来此风月之地？”
来这里，是突然决定的，而这其间，又有何缘由，却是有待商榷。
“怎么，我就不能来吗？”韩非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牧。
“韩兄当然能来，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苏牧神情笃定的说道：“这一次，韩兄来此，似乎是另有要事吧。”
“果然还是瞒不过苏兄。”韩非开怀一笑，接着说道：“也不瞒苏兄了，今夜来此，我却是与人有约。到时还请苏兄暂且移驾可否，只是望苏兄见谅了。”
并非是韩非信不过苏牧，而是有些事，确实非同小可，能让更少的人知道，就决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
苏牧点头道：“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这本就是应当之事。”
而后，苏牧又和韩非喝了几杯，等到紫兰轩主人紫女前来告知韩非，言他的客人已经来了，苏牧这才放下酒杯，对着韩非拱手说道：“既然韩兄的客人业已经来了，那苏某就暂且告退了。”
“还请苏兄莫怪才是。”韩非亦是客套的说了一句。
苏牧洒脱一笑，起身，无比淡然的从雅间退出，行走在紫兰轩二楼的廊道之时，与一名少年，一位老者错身而过，似有所感，与少年目光短暂交接了一瞬，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少年也是带着面有不善的老者来到了韩非所处的雅间之内。
韩非先是挥手，唤退了诸多姑娘，而后端起酒杯，浅酌一口酒水。
“见过韩非公子。”面对韩非，少年拱手，微微行了一礼。
韩非闻言，也是将目光挪到了这祖孙二人身上。
……
从雅间离开，苏牧走在紫兰轩之内。
耳旁，洞箫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鼻端，亦有道道胭脂花红的味道扑鼻而来。
行经某间房间门口。
忽见一名男子独自立在窗旁，背影给人以萧瑟之感。窗户是打开的，阵阵冷风呼啸而来，吹动他的衣袂，透过窗户，隐隐间似乎还可以看到外头的凄凄长夜。
不知为何，苏牧突然生出一种此人是个有故事的人这等感觉。
原本向他处走动的脚步也是不觉一顿，迟疑了一下，顺着敞开的房门，走入房间之内，来到男子的身后。先是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置，与韩非那头不同，这间房间极为朴素，但朴素却并不代表着简陋，相反，更有一番别样意味。
“兄台似乎有心事？”苏牧的声音在男子身后响起。
男子闻声，回眸望来，一头灰白相间的头发肆意披散，只在额前，用一条华贵的缎带包裹，缎带之下，是一双锐利的眼眸，容貌冷漠至极，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物。
“你凭什么断定我有心事？”
男子的声音很冷，但却没有追究苏牧私自踏入他的房间一事，而是反过来质询于苏牧。
苏牧微微一笑道：“我的感觉告诉我的。”
“感觉？你竟然相信这东西吗？”
“不。”苏牧摇头，说道：“我从不相信感觉这东西，可如果能够让我生出别样感觉的话，那只能说明那件东西，那个人，确实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说着，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男子，无比认真的说道：“就比如，兄台这样的人。”
“嘁！”
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声音冰冷响起：“有时候，太过多事的人，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可同样的，有时候，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世界才会更加精彩不是吗？”苏牧反问道。
男子仿佛第一次见到苏牧一样，直到此刻，方才极为认真的打量着他，许多才开口：“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何你会和那个人成为好朋友了。”
“因为你们的骨子里，都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
“爱管闲事不假，可既然见到了，可否交个朋友。”苏牧笑了笑，对着男子说道：“认识一下，我叫苏牧。”
“卫庄。”男子声音冰冷，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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