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韩非

  “好!”

  见得苏牧如此身手,那端坐在小舟之前,任细雨沾衣,怅然饮酒的青年公子不禁抚手道了一声好字。

  苏牧没有任何的得意之情,唇角挂着一抹极淡的笑容,来到青年公子的身旁坐下,拿起他身前的酒壶,也不要酒杯,就这样直接往嘴里灌去。

  “好酒!”

  一口饮罢,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酒渍,豪爽分明。又将酒壶放在小舟甲板之上,苏牧蓦然发现青年公子一脸呆愣的模样,不禁好奇,“这位朋友,你怎么了?”

  不是你邀我喝酒的吗?怎么现在又这幅模样?

  青年公子总算从呆愣状态回转,他看向苏牧,嘴角带着一抹苦笑,喃喃道:“你知道吗?我现在连杀了你的心思都有了。”

  “嗯?”苏牧眨着眼睛,不解。

  “你说怎么了,你喝酒不用酒杯吗?你这样喝了,我怎么还敢喝壶里的酒啊……”青年公子一脸悲愤,终于道出了真相。

  苏牧先是愕然,随即哑然一笑,“哈哈哈哈……”

  “你还笑?”青年公子顿时怒视苏牧,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苏牧已经被他杀了千百遍了。作为一个有洁癖(雾),且对酒有着独特追求的人,自己的美酒被人这样糟蹋了,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过。

  “好吧,我不笑了。”苏牧说话算数,当真是没有再笑了。

  可苏牧是没笑了,青年公子却丝毫都高兴不起来,他看向被苏牧直接唇齿接触过了的酒壶,微微叹息,一脸的心痛道:“只是我的美酒啊……”

  摇了摇头,没有理会这人的言辞,不过,让苏牧也颇为诧异的是明明二人还是初次见面,却相处得无比之默契,根本就不像陌生人一样。

  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这货这幅模样了,苏牧从衣襟里掏出钱币,向着一旁自己先前所处的小舟抛去。

  啪!

  钱币落到了小舟甲板上,老船头顿时有些诧异的看向苏牧。

  苏牧微微一笑道:“可否麻烦老船头替我去买些好酒回来,既然糟蹋了酒鬼的酒,总得给他一些补偿才是。”

  老船头顿时明了,也是微微一笑道:“不麻烦,不麻烦,请公子稍等,老头子这就去为公子买回好酒。”

  苏牧拱手作揖,“那拜托船头了!”

  老船头的速度很快,没有多久,便又驾驶着小舟回返,给苏牧带来了整整两壶美酒。

  苏牧接过一侧小舟上老船头递来的美酒,又致了一声谢,将一壶酒径直推到青年公子身前,还不忘开口说道:“来,喝酒了!”

  “嘿嘿,既然是你请我喝,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见有酒在前,青年公子顿时不复先前失魂落魄的模样,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一把拿起身前的酒壶,拔掉壶口的壶塞,然后哗啦啦的向着口中灌去。

  一大口喝罢,同苏牧一样,豪爽不羁的用衣袖抹掉嘴角酒渍,还不忘叫上一声,“好。”

  苏牧耸了耸肩,也拿起自己的这壶酒,与青年畅饮起来。

  其时细雨如酥,小河泛舟,酒香四溢,忽有欢声传出,笑语回荡。

  明明只是初次见面,但二人又好似寻到了知己一般,没有任何的拘束,有的只有豪爽,只有兴致盎然。

  当真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

  翌日。

  日上三竿,苏牧躺在榻上,只觉得脑袋痛的厉害。

  昨夜一时兴起,和那名初次见面的家伙一不小心就喝高了,后来似乎又叫老船头去买了几次酒,再之后的记忆就不是很清晰了。

  “呼……”

  艰难的支起身子,揉了揉脑袋,当真是痛得厉害,突然,他感觉到身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禁锢了一样,有些讶然的看去。

  唇角顿时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他看到了一只手,一只手,环住了自己的腰肢。

  尼玛!

  难怪先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感情自己和这货在一张床上躺了一宿啊。

  有些嫌弃的将他的手拿开,苏牧从榻上下来,先是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置,很简陋,不像客栈之流,倒更像是某些人的家。

  头痛得厉害,艰难的走到门前,推开门,太阳顿时迎面照来,光华无比刺眼,他连忙用手挡在眼前,遮蔽阳光,等到好不容易才适应这一切,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公子,你醒了啊。”

  “老船头?”苏牧看了过去,正是昨晚的老船头。

  “可不是我嘛。”老船头说道:“昨晚我见你和那位公子喝多了,怕你们发生什么意外,所以自作主张的将你们带到了我的家中,让你们暂且休息一宿,还望公子莫见怪才是。”

  苏牧当然不会见怪,哪怕头痛得厉害,该有的礼节还是不会失的,拱手道:“如此,苏某却是要多谢船头了。”

  老船头摆了摆手,道:“哪里,昨晚沾了公子这么大的光,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所云沾了苏牧的光,却是苏牧让他去买酒,其间给了不少小费,让他趁机小赚了一笔。

  苏牧见此,也没有矫情。

  便在老船头家暂且休憩了起来,中午又在他这吃了一顿农家的粗茶淡饭,稍稍运气调息了一下,等到下午时分,头终于不那么痛了,与此同时,某个和苏牧同榻一宿的家伙终于施施然醒了过来。

  看到他迷迷糊糊的从房间内走出,苏牧笑着问道:“醒了?”

  “这里是哪啊?”青年公子揉着脑袋,向苏牧问道。

  “老船头家。”

  “哦。”青年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表示知道了,而后他又问道:“又吃的吗?”

  昨夜没吃什么东西,又是空腹饮酒,等到酒劲散去,此时肚子却是饿得厉害。

  苏牧早知会如此,将中午留下的一些吃食递与青年,等到青年吃饱喝足后,两人方才再度交谈了起来。

  青年拱手说道:“昨夜与朋友畅饮甚欢,尚未请教朋友姓名,不知此时可否问上一句?”

  苏牧笑道:“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叫苏牧。”随即,他又问道:“我的名讳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你又叫什么呢?”

  青年公子拱手道:“在下韩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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