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你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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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诗淑低眸看了眼手里的粉色包装袋，深吸口气，抬手敲响段栩办公室的门。</p>

  “进来。”办公室里传来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p>

  胡诗淑推门而入，正在看病历的段栩抬起头，“有事？”</p>

  胡诗淑嘴角带着笑容，“我自己做的牛轧糖，请您尝尝。”</p>

  粉色的包装袋，扎着精美的蝴蝶结，诚意满满。</p>

  段栩瞥了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谢谢。”</p>

  胡诗淑将糖放在桌上，见段栩正在看病历，便站着没动，想等他忙完再说事。</p>

  男人翻动纸张，头也不抬地问：“还有事？”</p>

  “最近医院纪律松散，那些护士总是……”</p>

  段栩抬手打断她，“和工作无关的事情不用告诉我，护士有问题可以跟护士长反馈。”</p>

  “明白了。”胡诗淑抿了抿唇。</p>

  段栩抬手看了眼腕表，说：“410床的病人是你负责？他年纪有点大，术后更要注意看护，任何状况都不能疏忽。去吧。”</p>

  “好。”胡诗淑转身离开。</p>

  心想，只是传闻吧，段医生是多么洁身自好，明明对每个病人都很关心，一视同仁。再且，一个自身条件那么好的男人，不会饥不择食。</p>

  白天睡太多，到了晚上，沈翩翩有些睡不着，大约两点多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半分钟后，哭声惊天动地。</p>

  沈翩翩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嗓音，便起身查看情况。</p>

  她披着外套，慢吞吞地下床。</p>

  手术后，她已经可以借助助行器行走，只是走路速度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似的。</p>

  推开门，走廊上各种吵嚷声。</p>

  七八个人堵在410床老婆婆的病房门口，其中哭喊的最大声的是老婆婆的媳妇。</p>

  “人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眨眼就没了？”</p>

  “她都说了下腹有些涨，你们那女医生也不理不睬的，现在人没了，你们要给我们一个交代！”</p>

  李臻被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抱着胳膊死死地缠住，他挣脱不了，满脸压抑和克制地吼：“大家都冷静点。”</p>

  对方不听，继续大喊大叫，甚至谩骂在场的医护人员。</p>

  “庸医！”</p>

  “偿命！”</p>

  “叫你们院长来！”</p>

  闹事的家属一句接一句，一声高过一声，气势凶悍，满腔悲愤。</p>

  沈翩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有些吓到了。</p>

  隔壁病房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前天还在走廊上跟她打招呼，居然去世了，沈翩翩为生命的突逝而感叹。</p>

  不过老婆婆这位媳妇，平日对婆婆态度很不好，这会儿居然虚情假意地哭哭啼啼起来。</p>

  她无意继续观摩他们的演技，转身想走，没想到身后的家属和李臻打起来，混乱中，不知道谁推了她一下。</p>

  沈翩翩刚恢复行走能力，被这么一撞，立马便重心不稳。</p>

  眼看自己要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一双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进了怀里。</p>

  温暖的气息立马将她包围，而且是十分熟悉的气息。</p>

  沈翩翩心有余悸地抬起头，正好对上男人垂首的目光，“你凑什么热闹？”</p>

  段栩扶沈翩翩站稳，不去看她小委屈的表情，伸手将她挡在身后后，问旁边医护人员：“警方跟安保都通知了吗？”</p>

  “已经通知了！”</p>

  “胡诗淑呢？”</p>

  “胡医生今天没值班。”</p>

  段栩目光锐利而冷静，声音少见的愤怒，“打电话让她赶紧过来！”</p>

  交代完保安，段栩回头看了眼沈翩翩，眉头微皱。</p>

  “快点回房睡觉。”</p>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有家属喊道：“那个就是给婆婆做手术的医生，是他害死婆婆的！”</p>

  家属们突然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p>

  沈翩翩撑着助行器，根本没办法逃跑。</p>

  这时候，一道身影冷不丁护在她身前，帮她挡住接踵而来的拳脚。</p>

  “戚婆婆的事很抱歉，但现在已经是深夜，请不要打扰其他病人休息。”</p>

  “你是负责人对吧？”家属中一名大汉冲出来，揪起段栩的衣领。</p>

  沈翩翩被挤在角落里，战战兢兢。</p>

  “段医生！”</p>

  男人坚实的后背将她遮的严严实实。</p>

  沈翩翩抬起眸，看到他宽阔的肩膀，第一次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p>

  段栩握住男人揪衣领的手，俊脸阴沉，带着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戚婆婆本身年纪就大，当初也与你们家属说过，术后不排除感染的可能。”</p>

  “少废话，反正我奶奶就是被你们这群庸医医死的，赔钱！”</p>

  大汉朝段栩挥起了拳头，出于正当防卫，段栩做出反击。</p>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场面一度非常混乱。</p>

  沈翩翩躲在角落，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心里莫名一揪。</p>

  她居然有些担心段栩了。</p>

  十分钟后，随着汹涌进来的警察队伍，局面才彻底维持住。</p>

  沈翩翩不知道后来事情怎么样了，她辗转反侧，到天亮的时候才差不多睡着。</p>

  一睁眼，便看到沈年年来了。</p>

  “我听说昨晚发生医闹事件。”</p>

  沈年年掰开一颗牛轧糖扔进嘴里。</p>

  “嗯。”</p>

  “段栩哥哥没事吧？”</p>

  沈翩翩摇头，“不清楚，等下巡房你问他。”</p>

  “那家人就是讹医院的，你也知道隔壁那婆婆都八十多岁了，听说是退休教授，退休工资很高，她那媳妇一家没工作，就靠老婆子的退休金养活，自然想老婆子活的久一点。医院看老人家年纪大，本来是不想给手术的。如今这家人摇钱树没了，自然把心思打到医院来。”</p>

  沈翩翩垂眸，心想婆婆离开也许是一种解脱，好过瘫痪在病床上被子孙吸干最后一滴血。</p>

  “你这糖挺好吃的，哪里买的？”沈年年拿起床头柜上的粉色包装袋问。</p>

  “不是你拿来的吗？”沈翩翩早上没注意，直到沈年年剥糖壳才看到。</p>

  “不是啊，你也不知道吗？会不会是刘婶买的？”</p>

  沈翩翩淡声，“可能是护士送的。”</p>

  神经外科办公室里，实习生们窃窃私语，“段医生不在，还要巡房吗？”</p>

  胡诗淑瞥了身后的实习生一眼，训斥道：“当然要巡房。难道段医生不在，事情都不用做了？”</p>

  实习生们低下脑袋，吐了吐舌头。</p>

  胡诗淑拿着资料走出办公室，“今天从409房开始。”</p>

  一群实习生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似乎都感觉到，这位师姐情绪不太好。</p>

  也是，她负责的病人出了问题，还要段主任去帮她背黑锅。</p>

  听到脚步声，一直等着段栩的沈年年走过去开门，看到是胡诗淑，笑意僵在嘴角。</p>

  “胡医生，今天怎么是你，段医生呢？”沈年年伸长脖子朝她身后张望。</p>

  胡诗淑嘴角噙着一丝讽意，“段医生开会去了。”</p>

  病床上，沈翩翩眨了眨眼睛，原来他没事。</p>

  抬眸间，她接触到胡诗淑投来的审视目光。</p>

  “胡医生。”沈翩翩弯唇。</p>

  “感觉怎么样？”胡诗淑惯例问了一句。</p>

  “比前几天好一些了，就是还没办法走太远。”</p>

  “那是自然，慢慢来吧，现在能从病房走到走廊已经是进步了。”</p>

  “谢谢胡医生鼓励。”</p>

  “好好休息。”</p>

  胡诗淑转过身，却在这时，余光瞥见了床头柜上的牛轧糖。</p>

  因为是手工制作，连包装纸都是私人定制，所以胡诗淑可以肯定，这是她送段栩的那一袋糖。</p>

  没想到他转手就送给了沈翩翩。</p>

  胡诗淑垂下眼睛，心头堵得难受。</p>

  沈年年见她一直盯着桌上的糖，笑问：“胡医生想吃糖吗？”</p>

  胡诗淑瞧了她一眼，脸色不太好，说不上那里不对，眉宇间一股子凌厉劲儿。</p>

  “不想！”她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留下沈年年和一群实习生面面相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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