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对活宝
步惊鸿眯眼瞅了瞅夜潼，嘲讽道：“狂妄自大的女人。”
“好，有志气，我们拭目以待。”封清阳“啪啪”鼓掌，目光里充满了赞赏，他就喜欢这种豪气干云的精神。
他好奇地说，“夜姑娘，你能一眼就认出赤风宝马，看来对马颇有研究呀。”
夜潼在现代时酷爱骑术，她在英国自己建了一个大的养马场，里面养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名马宝驹。她最珍爱的一匹汗血宝马也是红色的，来自阿拉伯半岛，体形优雅尊傲，行动轻快敏捷，夜潼为它取名红玉。
刚才初见步惊鸿的坐骑，她恍惚有种亲切感，当她情不自禁地跑过去细看之下，发现此马竟是传说中的极品宝马赤风，比她的红玉更勇猛矫健，让爱马的夜潼激动不已。
沉浸在往事中，夜潼的水眸蒙上了一层复杂的情绪，眼神迷离似云烟。
封清阳有一刹那的恍神，这样的她有些陌生，添了几多神秘感，让人忍不住想探究她眸底深处暗藏的心事。
步惊鸿微微挑眉，这个女人安静下来的样子，似乎略带几丝惆怅。
“夜姑娘，你怎么了？”封清阳出声提醒。
“哦，我也没有深入研究，只是以前养过马，略知一二。”夜潼回过神来，轻描淡写地说，她当然不能把自己的秘密让别人知道。
步惊鸿刚才分明看出了她对马的极度喜爱，他眸底幽光一闪，缓缓开口说：“女人，既然你会养马，以后你就负责照顾本尊的宝马。”
夜潼眼神里掠过一抹喜色，不假思索地连忙答应：“好啊。”
当个马倌有何不可，想当年齐天大圣还当过弼马温呢，她喜爱马儿，愿意做这件差事。
封清阳惊讶极了，大步今天吃错药了吧，还是被夜潼给气糊涂了？
虎魄和天诛也面面相觑，教主的这匹爱马视若珍宝，平时是由一个很细心的弟子专门喂养，从不许其他人靠近，否则格杀勿论。今天他竟然舍得把马交给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太匪夷所思了。
虎魄急忙用腹语劝说教主，他担心夜潼不怀好意，万一对马施毒就坏了。
步惊鸿故意高声说给夜潼听：“谅她也不敢，再说了本尊的火麒麟这么聪明，绝不会吃带毒的东西。”
火麒麟！火！夜潼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相府熊熊燃烧的烈火，天龙卫们狰狞的笑声撞击着她的耳膜，她心中一阵抽搐，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这段时间，关于烈火的记忆成为了她心中不可触碰的伤痛，她试图把它压在心底。不承想，一个“火”字就轻易勾起了她浓烈的悲痛，她银牙紧咬，目光中喷薄而出的仇恨，像火山爆发，怎么也压不住。
步惊鸿错愕于她眼神中突然风起云涌的变化，那浓重的悲痛和仇恨，如火如荼，似那开到荼蘼的曼珠沙华，炽烈地夺人心魄，却又凄凉地令人心痛。
步惊鸿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猛然撞击了一下，发出低低的共鸣。
夜潼握紧拳头，微微阖上双眸，敛住了所有的伤与恨。待她再睁开眼时，脸色复归清冷，目光更加坚毅。今日所有的磨难，都将化作明日成功的垫脚石。
她目光淡淡地向步惊鸿看了一眼，从容不迫地说：“教主既然命我喂马，我定当精心照料。但我不喜欢火麒麟这个名字，我想叫它赤风。”
虎魄一听这话当时就忍不住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教主能让她喂养火麒麟，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她竟然还挑刺，随便就要给教主的爱马改名字。
虎魄怒声斥责：“无礼的女人，你找死！”
步惊鸿摆摆手，蓝眸中是洞察一切的清明，他冷厉地说：“叫什么，随便你。”
虎魄还想劝阻，天诛冲他使个眼色，小声说：“虎兄，你急什么，火麒麟的暴脾气岂会让别人靠近，这个女人离死不远了，咱教主这是要变着法子杀了她。”
“还是教主英明。”虎魄顿悟。
步惊鸿听到两个心腹侍卫的谈话，他什么也没说，脸上亦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大步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封清阳笑着说：“夜姑娘，我看还是不要叫赤风了，和‘痴疯’是谐音，不好听。这匹马性烈，咆哮如雷，不如就叫它雷麒麟吧。”
“比较贴切，那就雷麒麟吧。”夜潼点点头。
步惊鸿郁闷，这一对狼狈为奸的男女，完全不理会他这个主人的感受，直接就把他叫了几年的“火麒麟”给改了。他一向不拘小节，名字无非是个代号，叫什么都行，他倒也不怎么在意。
他打趣道：“封子，你是不愿马儿和你重名吧，‘赤风’听起来蛮像‘痴封’的。”
封清阳被说中心事，嘿嘿笑道：“都怪你，每次都叫我‘封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疯子呢。”
“你本来就是嘛。”步惊鸿只有在这个好哥们面前，才会卸下威严霸凛，偶尔开个玩笑。
“疯子总比你这个魔鬼强。”封清阳双手叉腰，顶了他一句。
夜潼腹诽：我看半斤八两，差不多，都不是正常人。
虎魄和天诛耸耸肩，教主和封少主遇到一起，就是一对活宝。
夜潼迫不及待地说：“现在可以让我牵一牵马了吧。”
步惊鸿皱眉斜睨了她一眼：“你穿得这么破烂，马儿会嫌弃的。”
夜潼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补丁乞丐服，确实不雅观，人怎么看她，她不在乎，可不能给马儿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豪爽地拍拍胸膛说：“我这就去换衣服，保证以后穿得干净整洁，不让雷麒麟嫌弃。”
步惊鸿看到她的小手随意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他的眼皮突然眨了眨，不禁又想起了那天手中传来的柔软触感，他责怪自己怎么变得邪恶了呢？就这女人豆芽菜似的身材，他才不感兴趣呢，也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就是不屑要罢了。
他冷声吩咐：“天诛，给她找一套教服，入我魔教必须统一着装。”
夜潼撇撇嘴，魔教弟子全都穿黑衣，看着就单调沉闷，让她一个女人舍弃五颜六色的彩衣，成天穿着件黑衣服，想想就别扭。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步惊鸿肯让她穿魔教的教服，就证明了她魔教弟子的身份。
“给我找一套新衣服啊，臭男人穿过的，我不要。”夜潼冲天诛说。
“毛病真多，我们出门没带新衣服。”天诛气呼呼地斥责。
封清阳暗道：幸亏她不知道那条被子是我盖过的，要不然我非得被她骂死不可。
这时，突然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本地魔教分舵的弟子来迎接步惊鸿。教主当选为武林盟主的好消息早就传遍了天下，他们感到很自豪，老远就跑来欢迎教主。
封清阳啧啧道：“大步，你们也太高调了吧。”
步惊鸿面带不悦，挥挥手，音乐声顿时停了下来。
他吩咐几个弟子去通知沿途所有的魔教分舵，停止一切欢迎仪式，他不喜欢喧闹。魔教分舵遍布天下，要是这一路上都出来敲锣打鼓欢迎他，非得把他烦坏了不可。
一听这话，站在前面的梁舵主大惊，吓得把手里的唢呐“啪”掉到了地上，人也跟着跪下来，脸色灰白一片。教主一生气的后果非常严重，恐怕舵中所有人都要遭殃了。
其他人也情知不妙，纷纷扔了乐器，跪在地上惶惶然，求教主恕罪。早知道他们何必多此一举，为了恭迎教主，他们从几天前就开始认真练习，晚上都没有休息，练乐器练得手上、嘴上都起血泡了。
看到一群人战战兢兢的样子，夜潼可以想象到步惊鸿在弟子心目中是多么可怕，简直如魔鬼一般。
步惊鸿突然向前一伸手，顿时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跪在地上的梁舵主给吸过来，步惊鸿拎着他的衣服，锐利的目光落在他灰白的脸上和嘴唇的血泡上。
“都是属下出的馊主意，属下愿意接受教主的惩罚，求教主饶了他们。”梁舵主自己倒不怕死，只是担心连累了手下。
步惊鸿没说话，骤然出手，在梁舵主的身上连续拍打了几下。
梁舵主惨叫一声，只听得自己的骨头“咔嚓”一声脆响，似乎断裂了，筋脉也似乎被扯断了，痛得他差点晕了过去。
他的手下着急地一起用力磕头，求教主饶了梁舵主，他们愿意替梁舵主接受惩罚。
夜潼看不过眼去了，步惊鸿好狠毒，人家本是一片好心，就算惹他生气了，也不至于实施这么残酷的惩罚。
封清阳这个烂好人，这次却什么也不管，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热闹。
步惊鸿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欣慰： “你们对本尊一片赤诚，而且非常团结，本尊很满意。”
跪在地上的众人吓得哆哆嗦嗦的，教主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反语，说他们团结，是要全部杀了他们，让他们共赴黄泉？
步惊鸿勾唇笑道：“你们不用紧张，本尊刚才替梁舵主疏通了全身的筋骨，从此他练功将事半功倍，过个两三年，他就会成为魔教顶尖的高手。”
梁舵主惊愕，急忙试了试，果然觉得身体比以前舒展轻快多了。他惊喜不已，本以为教主要杀他，万万没想到竟给了他这个天大的恩赐，他都快高兴懵了，急忙磕头谢恩不已。
步惊鸿把一个玉瓶抛给梁舵主，朗声说，“你们为了欢迎本尊，辛苦练习乐器，精神可嘉，这是赏给你们的魔灵丹，服用能快速恢复体力。本尊更欣慰的是你们分舵的人很团结，天色已晚，今晚本尊就留宿在你们这里。”
“谢教主，恭迎教主！”众人的心情雨过天晴般舒畅，一起欢呼起来。
他们不止高兴能得到教主赏赐的珍贵灵药，教主屈尊入住他们分舵，他们更是倍感荣耀。
夜潼瞧见这戏剧般的变化，越发觉得步惊鸿的武功和心机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