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多吉
陈磊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诧异：脏小孩到底什么来头？那跳楼姑娘被金刚结一照就遁去了，他却只是瘫软在地而已。
一时之间陈磊恍然觉得：他莫非是个真实的人？
突然听得陈婆的声音，“你不治伤，站在那里发什么呆？”
陈磊扭头看，只见陈婆和三色猫丝丝在暮色中朝陈磊走来。
“陈奶奶，你怎么来了？”
“丝丝火急火燎来找我，我以为你遇到大麻烦了。”陈婆走近，俯下身看看仍然晕厥的脏小孩，笑一笑，“又是你。还装？”
脏小孩一动不动。
陈婆轻轻道，“再不起来，我就亮法器了。”
“了”字还没落音，就见脏小孩一蹦三尺高，活鲜鲜跳起来，搂住陈婆的脖子，“奶奶，好奶奶，不要把我抓回去！”
又是扭腰又是扭臀，活脱脱是个撒娇的小孙子模样了。
陈婆瞪他一眼。脏小孩像是非常怕她，不敢再造次，扁扁嘴，放开手。陈婆朝陈磊努嘴道，“哥哥不忍伤你，你却暗算她，把她伤成这样，怎么办？”
咦？脏小孩代替陈磊问出了问题，“奶奶，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到了？”
陈婆嗤笑一声，回答他，眼睛却看着陈磊，“你哥哥的身手，百倍千倍万倍于你，若不是心软或被暗算，你能伤到她皮毛？”
啊。陈磊被夸得冷汗都出来了。
端庄也好、慈祥也罢，陈磊从没见过这么威严的陈婆。脏小孩垂下头去，她继续在数落，“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把哥哥的手治好。”
脏小孩闻言，撅着嘴踱过来，仍然忌惮陈磊的左手，远远的站定在陈磊右侧。陈磊把伤手摊给他，他见陈磊没有怪他的意思，又开始嬉皮笑脸，“其实啊，哥哥，你要是不抓那一下，这玻璃丝根本就伤不到你的手。”
废话！手当然伤不到，陈磊的心脏可就完蛋了。
脏小孩仔细看完陈磊的伤，愁眉苦脸道，“陈磊还不是只有那一招？奶奶，你可要先跟哥哥说清楚，别一会儿生气了，又拿金刚结拍我！”
陈婆又好笑又好气，“你只管做！”
但见脏小孩握住陈磊的手，一张脏兮兮的小嘴就要吻向手心。
哎呀！
陈磊又是嫌弃又是害羞，刚想把手缩回来，就听陈婆解释道，“别动，小子！”
陈磊停住。脏小孩的嘴并没有真正吻住陈磊，他像是努力要把那些玻璃丝从陈磊肉里吸出来，陈磊只感觉一股股凉丝丝的气从手心往外传递。过一会儿，那些玻璃丝开始松动，另一种如拔倒刺般的痛让陈磊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好在这痛苦时间很短。一旦倒刺被拔出，伤口随即也自动愈合。玻璃丝如烟气一般消失在脏小孩的吸气声中，陈磊的右手心，除了仔细看还有能看到点点晶光闪烁之外，再无痛感。
陈婆说，“你这么调皮捣蛋，源源不断搬出那些个玻璃球洒在路上，我也懒得管，我知道你希望不断有小孩来捡球，省得你日日无聊。但是调皮也得有个分寸。”
陈磊看着陈婆严肃的表情，联想到她早先那句“亮法器”，不由得想脏小孩莫非是……
陈婆像是完全猜出了陈磊的心思，咳嗽一声，道，“他叫多吉，不是魂魄，是妖。”
哦。陈磊恍然大悟，“难怪陈磊刚才那一掌金刚结下来，你一点事都没有。”
多吉跳起来，“谁说我一点事都没有？！你再大力一点，不用奶奶亮法器，我都直接被打回原形了。”
他既治好了陈磊的伤，陈磊更不好意思同他计较，心下已然当他做自己人了。听他这么讲，不由得问道，“前面我那一耳光，怎么好像灼伤了你一样？给我瞧瞧，你这会子倒又没事了。”
他的脸此刻除了蜡蜡黄，完好无损。
多吉嘻嘻一笑。
陈婆拿手指点一点他，“原因我来说。他本来是一只金刚杵。五股，八指，此刻真身在我家的柜子里放着。你见过却没有留意。他有千年道行，是地藏王座下某上师之杵。听说当时造他的时候，除了用金、银、赤铜、镔铁、锡这五色金属外，上师又多加了失利般尼木、害人木、迦谈婆木、却达罗木这几种木材。所以他有木性，容易灼伤。”
见陈磊表情复杂，陈婆笑了，解释道，“五色金属，是让金刚杵通达诸法；额外添加失利般尼木，是求无病灾；添加害人木，是求摧毁敌人；添加迦谈婆木，是增加起死回生的念力；添加却达罗木，是为除鬼魅障眼。总之这只金刚杵曾经威力很大，是上师在世时睡觉都不离身的法器。”
陈磊听她话里有话，下意识看了多吉一眼。
打一开始这黄瘦小屁孩就是涎着脸的样子，现在听完陈婆的话，居然也露出一丝伤感的神情来。
“后来，”果然有后来，“上师坐化后很多年，他一班不成器的徒子徒孙，为了这只金刚杵大打出手，自相残杀。有位法王一怒之下，给金刚杵做了结界，从此诸法空相，金刚杵再无魔力，渐渐淡出所有人视线。千年过去，金刚杵自身炼化成妖，无奈就只能在自己的结界里翻腾，没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多吉“哼”一声，十分不服气。
陈磊愕然，“陈奶奶，你法力那么高强，都不能解除这个结界吗？”
“我？”陈婆呵呵一笑，“傻小子，我都说了，当年给多吉做结界的是一位法王啊。结界这东西，本来就很难解。除非知道当时结界人用的手法，否则不但不能解除，还会添加多一种力量，让再后来的人更加无从下手。”
陈磊看看多吉，不知怎么的，心里很是替他难受。
困了一千年啊……那着实是够无聊的，连打打弹珠都可能吃耳光，太可怜了。
（今天已经两章了，字数肯能都不多，但晚上还会有两更，尽量努力多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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