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谜团
“走吧，如果运气好，二十年后能嫁个更好的人家。”陈磊说。
姑娘像是突然发现陈磊能看到她似的，啪一下扭过头来。
陈磊的小心脏几乎没被吓到爆裂。
她的那一侧脸，血肉模糊，骨头都翻了出来。
陈磊浑身血液像是从脚底溜走，自顶至踵变得冰冷且虚脱。
她整张脸开始凑近陈磊，忽而一笑，更加恐怖得莫以名状。眼瞧着她离陈磊的面孔也就十来公分，陈磊再也受不住惶恐，别转头伸出左手胡乱一挡。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感陈磊手心金光一闪，眼前雾气如烟花爆炸一般飘散。伴随着很远不知名的某个地方传来一声尖利的“呀”，那姑娘消失了，只剩老头，莫名其妙地看着陈磊。
“我？你说我？”
他肯定是困惑于陈磊让他二十年后嫁人。
陈磊攥紧拳头，胡乱打个马虎眼，仓皇离开这是非之地。
再待下去，恐怕还会遇见新朋友。陈磊纵使不会被吓死，到底也不愿意见那些个血肉模糊的流浪魂魄，焦尸神马的就更加……陈磊打个冷颤。
一直到家，心都还在怦怦跳。
不对，有哪里不对劲。
陈磊疑窦丛生。
昨天冰窖里的那些人影，和今天废墟里遇见的姑娘，对陈磊的态度明显不一样。前者对陈磊视若罔闻，后者对陈磊则相当不友好。
否则，陈磊手掌心的金刚结怎会叫她魂飞魄散。
钥匙拧开家门，就只见爸爸妈妈正坐在二人沙发上，眉头紧蹙。
而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大概也是全世界唯一一个、能够解陈磊疑窦的人。
那是半个小时前，宣称自己“太累”，拼命把陈磊赶回家的陈婆。她正垂着头，见陈磊进门，匆匆低声说一句，“你们再想想清楚。”
陈磊一边慢腾腾换着鞋，一边竖起耳朵听爸妈回话。
结果什么都没有等到。
爸爸妈妈同时沉默。
“想清楚”？什么事情需要他们想清楚？
陈婆起身告辞，陈磊岂能这样放过她。
“陈奶奶，”陈磊拦在门口，“有话就直说吧。”
陈婆又习惯性眯缝着眼睛看陈磊，她的目光投进陈磊眼底的刹那，跟她恩怨情仇交织的那股感觉又来了。陈磊仿佛对她既充满了感激，又充满了感情。这种没来由“伤她自己更痛、不伤她又难消心头之恨”的情绪，让陈磊自己都莫名战栗。
她苍老的眼睛里透射出来的冷酷又热烈的光，表示她跟陈磊的情绪应该非常相近。
就在陈磊们俩面对面僵持着、空气一片凝重的当口，一声娇嗲的“喵”——划破宁静。
丝丝！
只见它从陈婆脚旁溜出来，绕到陈磊腿边，仰起头在陈磊腿上一顿撒娇磨蹭。
一点都不意外的是，陈磊发现爸爸妈妈对丝丝的存在毫无感知，就如他们对那木偶、和刚刚废墟里那个老头对瘸腿姑娘一样。
丝丝的出现打破了陈磊和陈婆的僵持。她眨一下眼，目光重归慈祥和蔼。
“你这孩子——”她笑笑，话里有话，“——我倒是小瞧了金刚结的作用。”
陈磊想一想，“啊，我明白了。那姑娘是你故意放出来拦我的？”
陈婆呵呵一声，“倒也不算是故意。就是没坚持把她送走而已。”
陈磊有点生气。哇咔咔你倒说得轻松，那姑娘魂飞魄散之前，好教没把陈磊吓得魂飞魄散。
“那你到底对我爸妈说了什么？还要特地的赶在我前面过来说。”
陈磊索性靠在门上。
陈婆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爸爸终于开口了，“小子，别任性。陈奶奶年纪大了，让她回家休息吧。”
陈磊望向爸爸，他朝我点一下头，“好孩子。”
陈磊这才直起身，“那陈奶奶，明天见。”
陈婆笑，“明天见。”
爸爸等陈婆离开，才嘱陈磊坐下，郑重其事地说，“小子，12岁那年，我曾经犹豫要不要跟你和盘托出。当时你讲，’等等再说’，所以我就等到了现在。你不要为难陈婆了，我不和你说也是一样的。但你确定要听吗？”
陈磊从没看到爸爸如此严肃。如果说真有过，就是12岁那年他突然蹲下身问陈磊“喉咙怎么样”那次。
陈磊的心又开始狂跳。不是速度快，而是跳得非常重，蹦蹦蹦，像有一把大铁锤在敲打。
终于陈磊点了点头。
爸爸长叹一口气，开始说了。
也就是昨天晚上，他跟陈磊讲完我那惊心动魄的降生过程、陈婆再三叮嘱、“再后来她又说——”这六个字之后的那些话。
这一回，妈妈没有再拦着。她只是紧紧握住了陈磊的手。
16年前，陈婆叮嘱爸爸，“这孩子是生死门的守门人，你可以视她为跨在阴阳两界上的人。她出生的时辰，不偏不倚在年末年初，阴阳两界的人都忘了她，所以，她不大会遇到灾难，一生都将很平安，除非器官老化，不然可能活到非常长寿。但是糟糕也糟糕在这里，因为她体质特殊，从小会看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将会干扰她的成长；除此之外，最糟糕的是，这世界不止一个守门人。如果其他守门人知道她，也许会对她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爸爸当时哪里听过这些天方夜谭，虽然对陈婆把陈磊顺利接生出来充满感激，但对这些话仍然将信将疑，“啊……这样啊……”
陈婆见他不信，左右瞧了瞧，狠一下心，随手虚空一捏，像是把一条无形的手帕盖在爸爸脸上，“你再看。”
爸爸定定神，眨眨眼，待看清眼前发生的变化，一下子汗毛倒竖起来！
（晚上临时有事情去外地一趟，所以更新晚了一点。对大家说一声不好意思，晚上还有更新。如果更新太晚大家可以早一点睡觉，明天早上在看。谢谢大家的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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