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别离
雨后清晨，整座锦州城笼罩在雨水与泥土混合的气息中，清爽怡人；被整夜大雨洗礼之后，城中大大小小建筑便如崭新的一般，似乎能看出此城方修筑起来之时的模样。
飞鸟啼鸣，屋檐之水，点点滴落，打在青石路上溅起水花朵朵；许是时间尚早，又许是昨夜突降大雨原因，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以往早已满是摊贩的小业坊此刻却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东方太阳初升，而锦州城仍处于一片安静祥和之中。
过不了多久喧嚣声会此起彼伏，取代这一切，或许那样才是大城市应有的繁华之容，人们会开始为了生存而奔波，尤其在这座楚国的大型城市，如何生存下去，生存的怎样等等是此城永恒的主题。
至于清晨片刻的宁静，谁又会去多管呢？
此刻算不上是良辰美景，却有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
锦州新的一日，从此时开始！
＊＊＊
北城门楼下，两名士卒谈论着昨夜祭龙时突下暴雨之事，他们自小在锦州长大，对于历年祭龙大会皆是记忆犹新，那毕竟是一年一度颇为热闹的日子，但在他们记忆中祭龙大会过程里突降暴雨这种事还真是头一次遇见，该说是龙王显灵普渡甘泽呢，还是龙王爷因为某事而怒水淹锦州城呢？
二人争论不休。
而在离北城门外不远处的地方，停着几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一群人，似要远行。
陆明默默的站在其中。
“张叔，你来此两日晚辈不曾照顾周到，见谅了。”林衡站在一群人中央，向他对面一名偏胖的灰衣老者恭敬道。
灰衣老者摆了摆手，笑道：“小衡，你可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亲如父子，这些客套话便不必多说了，总而言之，我们楚天钱庄能否在锦州继续站稳脚跟，就要看你小子的啊。”
林衡摇头一笑，谦虚道：“张叔过奖了，晚辈定然是竭尽全力，不负您老与庄主的重托。”
“如此甚好，哈哈。”灰衣老者一笑，旋即走到林衡跟前，微微低了低满是白发的头，细声道：“小衡，这两日从外表上看城中流云堂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童家就是烂葡萄，一肚子坏水，你需小心行事，别掉以轻心，倘若出什么意外……你就按我之前告诉你的，采取非常手段。”
林衡沉吟，旋即深深的点了点头，道：“好，晚辈知道该如何去做。”
灰衣老者满意一笑，抬头道：“小衡，就此别过罢。”
林衡拱手道：“张叔，一路保重……还有小姐她便承蒙您老在路上多多照顾了。”
说完，林衡看向站在对面一个矮小的淡青色身影，叮嘱道：“小竹，路上可别顽皮，要听话，知道么？”
“我晓得呢。”许文竹努着嘴，似乎有些不大情愿，然后她道：“小舅，我还要与陆明哥说几句话。”
林衡有些无奈的看向灰衣老者，灰衣老者笑道：“呵呵，就依小姐罢，我先命人准备好赶路。”
灰衣老者带人将一些还未放上马车的行李依依抬上马车，许文竹走到陆明跟前，道：“陆明哥，之前许多事都麻烦你了，谢谢啊。”
毕竟与眼前的少女相处了这么久，也共同经历了生死，眼下许文竹要离开，陆明心中多少是有点失落，不过他也知晓天下哪有不散之筵席的道理，分别是迟早之事，想想便释然许多了。
他道：“这么客气作甚，我们是朋友嘛。你身体刚刚恢复不久，昨日又淋了雨，还需好好调理才是，额……”
陆明忽然有些词穷，挠了下后脑勺，才憋出一句话：“一路顺风，早日回到湘城！”
见少年笨嘴拙舌的模样，许文竹扑哧一笑，笑声如铃，极是好听，她道：“好呀，希望你也能早日到玉清宗，取回灵药呢，如此，陆香姐便能快快醒过来。”
“借你吉言了啊。”陆明咧嘴一笑，不过笑容却是停顿了片刻，说起玉清宗，好像昨日回来也没看见韩小刀啊，要想速速达到玉清宗，可少不了他的御剑飞行啊。
许文竹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脯上的翠竹微微起伏：“陆明哥，今后若是经过湘城，可要来我家做客呀，文竹，随时欢迎你的。”
“好啊，必须的嘛。”陆明握了握拳头，以示肯定。
许文竹点头，甜甜的笑了笑，旋即与林衡又俏皮的告别了几句，这才转身往马车走去，而刚欲走上马车时她转头望向陆明。
少年脸上的笑容，如那东升阳光般灿烂。
许文竹提声道：“一定要来啊！”
“一定来！”
……
马车颠簸着向北飞速而去，许文竹独自一人坐在车里，心中一时间仿佛少了点什么，就这样回去了？她之前确实对父母想念的紧，但当现在真正坐上回家的马车时，却开始有些后悔了，十分不习惯此刻周围的宁静，到底在犹豫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
漫漫归家路，靠着车身，任窗外风景飞逝，她手里就一直提着那盏精致玲珑的小龙灯，默然，默然……
……
望着马车踏着泥泞的路逐渐远去，陆明终是叹息一声，随林衡一同往城里行去；城楼下那两名士卒依然在谈论关于祭龙的事。
其中一人道：“咱们说了这么久，世上究竟有没有龙啊？”
另一人不屑道：“这你就不知了罢……我听上次行军回来的人说道过，他们在行军途中遇见了暴雨，有人便望见云层中有龙影穿梭，看得真真切切，还有鳞片呢！”
闻此，陆明蹙眉，顿了顿脚，仰起头。
视野之内除了蔚蓝的天空便是薄薄地云层。
他耸了耸肩，就算有龙，也不是他想见便可以见到的啊。
那可是，神灵呢。
＊＊＊
回到小院，陆明准备进屋进行修炼。在他开门的时候瞟了一眼韩小刀的房间，那里宁静如初，似乎从来没有人进去过。
心中没由来的泛起疑惑，陆明走到天净苑门外，手轻轻的放在木门上，咬着嘴唇，踟蹰起来。
小院里起了徐徐微风，树叶摩挲，发出沙沙之声。
嘎吱。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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