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白上山

  紫云山脚,林间小道,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的两人正在赶路。

  走在前面的男子白衣长衫,身形俊俏,其背负一把三尺长,一寸宽的精美长剑,剑鞘鎏金花纹,煞是好看。走在他后面的是一个约八岁左右的小男孩,粗布麻衣,模样普通,体型单薄,黝黑的皮肤中露出隐约的惨白,活脱脱一副农家小孩模样。

  此时正是清晨,路边的花草树木垂挂这晶莹的露珠,晨风习习,倒也凉快,两人走的不急不徐,倒像是漫步在自家的后花园。

  走了约半个小时,小男孩有些赶不上白衣男子的步伐,尽管还是在白衣男子刻意放慢脚步下。

  小男孩走五步歇一步,已然被落下了一大截,望了前面越走越远的男子,一咬牙,面露坚毅,急跑跟上。

  “咳,咳。。。”剧烈运动使得小男孩急速的大喘气,满脸涨得通红,但他还是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坚持着。

  听着后面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何青扬回头顾盼,原本淡然的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纵使辛苦,亦不喊累,毅力可嘉,于心不忍下,便道“先歇一歇吧,已然赶了大半的路了”

  顾小白闻言如释重负,随意找了块青石,一屁股就坐了下去,锤了锤酸涩发涨的的双腿,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无奈想着“自己为何如此无用,走个山路都如此费劲”

  但转念一想“此去不正是为自己吗?我定不要辜负爹爹的期望,要为自己修得神仙之术,从此逆天改命。嗯,一定要!”顾小白望向背负长剑的何青扬,盯着那把古朴的飞剑,眼神中尽是狂热之色,只要自己学会了神仙之术,定也能像何师兄一样,持剑飞行,遨游天际。

  待胸闷的感觉稍稍好些,给自己壮了壮胆,弱弱的向何青扬问道“何师兄,我们还要多久才到啊?”

  正在神游天际的何青扬听闻,微感诧异,这是七天来顾小白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

  “再有得个把小时就到了,怎么,走路辛苦了吗?“何青扬微微一笑。

  “嗯,有一点,师兄为什么这里你不带我直接飞上去啊?”顾小白胆子大了一点,望了一眼挺拔耸立的紫云山说。

  “宗门规矩,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师兄,我也能像你一样成为神仙,在天上飞吗?”

  神仙,我可不敢当,何青扬笑了笑,但还是顺着顾小白回答,

  “当然可以啦,只要你努力,说不定还会比师兄更强呢。”何青扬给顾小白加油道。

  “那师兄,怎么样才才能成为神仙啊?”顾小白好奇。

  “怎样成为神仙?”何青扬略作思考,然后正色道“白天不吃饭,晚上不睡觉,就能成为神仙。说完还点了点头。

  顾小白显然对这句话不是很信,不吃饭,不睡觉,人还没成为神仙就先死了呢,。但又想,神仙不就是不吃饭,不睡觉的吗?

  顾小白想来想去没个头绪,只得作罢,转念思绪又回到了七天前。。。

  这天黄昏,靠山村村尾,像往常一样,在田间劳作了一天的顾父,顾母跟顾小白四兄妹吃过了晚饭,正在院子里乘凉。

  晚饭如往常稀饭,馒头加咸菜,今天顾母倒是多炒了一碗的鸡蛋,也算是略作改善。

  大哥顾大柱,二哥顾铁柱在顾父的吩咐下将用了一天的农具稍作清洁保养,然后摆放整齐。

  小妹顾婷婷今年五岁了,活泼好动,拿着顾父给做的竹蜻蜓玩得不亦乐乎,“三哥,你来陪我玩吗?”

  还不忘招呼自己的三哥来玩。

  “你自己玩吧,我不玩”顾小白吃的有点略撑,懒洋洋的不想动。

  顾母将锅碗收拾好,搬来一条小板凳,坐在顾父旁边,与其聊起了一些琐事。

  “东沟的玉米可以收了,明天你带着大柱,二柱去弄一下”顾父吧嗒了一口抽了几十年的旱烟杆,深深地吸了了进去,从鼻子里冒了来出。

  “明天我去山上砍几根树来,猪圈该要修缮一下了”。。。。。。

  闲言碎语中,顾父将家中的大小事务安排的妥妥当当。

  “娘,明天我想跟你去瓣玉米,在家里好无聊的”天天闷在家里的顾小白抱怨。

  “小白,你还是呆在家里吧,出去你会受不了的”顾父,顾母看着从小体弱多病,几乎没有过个一天的安生日子,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连走几步路都要大喘气的顾小白,有些心疼。别的孩子五六岁就满世界的跑了,河里,山上,田间,哪里没有他们的身影,哪里不是他们的乐园。小白如今已经八岁了,可仍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从出生就患有隐疾,虽然身体成长与常人无异,但浑身总是感到没有力气,甚至有时候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顾父,顾母也想过不少办法,找过不少大夫,但所有的大夫都给了统一的回答:这病闻所未闻,恕在下无能为力。

  顾小白每天面对的只有那枯燥的院子,墙壁,孤独,寂寞与之为伍。所以养成顾小白有些孤僻,少话的性格,但同时也使得他比同龄人早熟,懂事。

  “可是我真的很想去啊。”顾小白嘟囔着嘴,但想想走路的辛苦,狠毒的太阳,也有点犹豫。

  “想去就去吧,小弟,大哥明天背你去,背你回来,到了地里也不要你做事,给你找个遮荫的地方你看着我们做就行了”整好农具的顾大柱说。

  “我也可以背你,小弟”二哥也附和着说。

  “谢谢大哥,二哥,明天可以去地里玩了”顾小白转阴为晴。

  顾父,顾母望着他们三兄弟有些欣慰,也就由他们去了。

  这安静祥和的气氛被何青扬突兀的的打破了,一袭长衣,背负长剑,神色淡然。他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了这个温馨的农家小院,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虽说此时已近黄昏,但光线尚强。

  环顾院子里惊愕的众人,何青扬盯着顾父道“你是顾满仓?”

  “额,我是,请问阁下是谁?”顾父占了起来,皱着眉头。

  “此物你可认得?“何青扬没有回答顾父的话,而是抛出了一块玉佩。此玉佩通体晶莹,雕琢精细,在暗淡的光线下散发出青色的光芒,流光溢彩。

  盯着那玉佩,顾父若有所思,一段被尘封了八年的记忆又被翻了出来。

  “认得,认得”顾父手忙脚乱的在怀里摸索半天,取出一个兽皮袋子,小心翼翼的打开袋口,也拿出一块玉佩,赫然跟白衣男子的玉佩一模一样。

  顾父拿出玉佩后,将何青扬请进厅屋,神色恭敬,还嘱咐顾小白兄妹不打扰。

  顾小白不知道自己爹娘跟白衣男子谈了什么,约莫半个小时后,顾父跟白衣男子从厅屋中走了出来,白衣男子依旧神色淡然,出了门口盯着顾小白道“就是此子吧?”

  顾父面带苦色,把顾小白叫过来“小白,这是何仙师,快向他问好”

  顾小白虽然不明白仙师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说“何仙师好”

  “嗯,明天一早我就过来带他走,你们做好准备吧”何青扬跟顾父打了声招呼,就出门走了。

  “爹,这个何仙师是什么人那”大哥顾大柱见何青扬走远了好奇的问道。

  “小白,你跟我进来”顾父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顾大柱的话,把顾小白叫进了厅屋。

  厅屋内,顾母泪眼婆娑,呆呆的盯着顾小白有些出神,顾父紧锁眉头心里有些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便拿起旱烟杆,“吧嗒”“吧嗒”的狠狠的吸吮几口,顾小白坐在椅子上看着神色异常的顾父顾母,再想起刚走的何仙师,有些局促不安。

  良久,顾父吐出一口混浊的浓烟,用商量的语气跟顾小白说“小白,你想不想去做神仙啊”

  “爹,是不是那种能飞天入地,移山倒海的神仙啊,如果是的话,我愿意去”顾小白坚定的说。

  “那明天你就跟何仙师去学习哪神仙之术,好不好”

  “好”顾小白一口就应承下来。

  顾小白如此快速的应承,到让顾父顾母有些诧异,完全没了刚才撒娇的模样。

  顾小白因为从小受病痛的折磨,心性比一般小孩要坚强的,成熟的多,只会偶尔跟父母撒个娇什么的,但遇到正紧事的时候,比一般要人要稳重的多。同时顾小白也意识到此去修仙是非去不可的,一来可以见识外面的世界,二来可以治愈自己身上的隐疾。如果此时再撒娇打泼,不是徒添父母担心吗?

  顾小白的懂事让顾父顾母原本提着的心安定了不少,顾父又嘱咐顾小白此去,做人一定要老实,遇事要忍让,不要与别人起争执。顾母则反复说着要顾小白多注意身体,要吃好睡好。

  晚上,顾小白睁大着双眼,直直盯着漆黑的房顶,想着明天就要去做神仙了,有些小激动,从小就听村里的老人说过不少神仙鬼怪的传说,自己要去做什么样的神仙呢?

  同时也有点伤感,顾小白侧了下身子,看着旁边酣睡得十分香甜的二哥顾铁柱,从他的身上不时传来轻重不一的呼噜声。农家的土房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隐约还可以听到隔壁房顾父顾母窸窸窣窣的唠叨,埋怨声。

  想想明天就要离开自己的父母,哥哥,可爱的妹妹,再也吃不到母亲做到炒鸡蛋,顾小白扯过被子,将自己藏在黑暗里,紧紧闭上有些发涩的双眼,迫使自己进入梦乡,不再想这一切。

  黎明悄然而至,小山村里是那么的静谧,小白告别了父母,哥哥,妹妹,咬了咬嘴唇,强忍住眼眶中泪珠不让它落下来,跟着何青扬何仙师踏上了一条与凡人再无交集的仙业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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