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地生神人
青霜缩在剑离天身后，眼睛通红，身子更是麻麻木木，如呆傻了般。剑离天护着她走出铸剑楼，走到外边，青霜仰头长长透了口气，终于没那么憋闷，可她还是咬着唇，怏怏不乐。
两人也没说话，麻木的行过长街，那长街尽头，却有座石山横亘眼前。
山前一座鎏金牌坊。
上面一副对联：
天地生神人；
日月匿仙影。
横批：第一山。
剑离天心底却疑惑，这山不算高，亦不算险，如何称得上是第一两字。青霜抬头望了望高山，打破缄默：“冰人哥哥，我们上山吗？”
剑离天道：“上！我们上去看看！”
一路崎岖，两人渐渐走入山顶。山顶之上，有座高台，高台中有颗巨石耸立，它如利刃般刺入天穹。远望之，人在其下，如同蝼蚁。
只听有人叹道：“唉，那里也人太多了，这些人怎么就不死心呢？”
“废话，大家好不容易来到第一山，谁不想碰碰神石，沾沾仙气”。
另一个人讽刺道：“那么多人，估计仙气早被沾光咯”。
“那你别去”。
“没有仙气，我沾沾人气也可以，包准生意兴隆”。
“去你的，世俗的商贾”。许多人跟着起哄。
那人摇摇头，笑道：“商道亦天道，其中学问大着呢，你们不懂”。
“走了走了……”，许多人跟上了去，也没空搭理他。
商人亦不甘人后，跟着跑了过去。
剑离天、青霜却没有那么着急，不过剑离天也了解个大概，兴许那个神石不一般。
远处，万里晴空，朵朵白云掩住了巨石。青霜微微昂起头，露出笑容：“那真是好美呀”。
“那我们就多看看天上美景，不要急”。
青霜痴痴看了会，才回过神来，道：“我们还是去那边吧，那石头很好看”。
“好，我们也去沾沾仙气”。
那巨石很白，纯净的白。
剑离天走近前，顿时感觉有股扑面而来的纯净……沁人心脾。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可他记忆里却没有。
他没有思考，只静静感受。
放松身心任思绪飘摇，飘过曾经，飘过未来，飘过迷茫。
隐隐约约，他似乎来到了一个未知世界！
那里，丛林繁茂，碧草如茵，花香鸟语，
可是，漫天迷雾卷过，花香鸟语皆不见，只剩下孤山远影，一捧黄沙……
剑离天猛回过神来，心中忽然感觉萧瑟悲凉。刚刚那一幕变幻，如雾如电，如梦如幻，他不知道预示着什么。
青霜此时正摸着仙石，感觉暖暖的，她转头对剑离天道：“冰人哥哥，你过来摸摸石头，这手感还挺好的”。
“恩”。
剑离天一手按了过去。自他手掌按过去一刹那。巨石轰然一震，整个天空忽然间就暗了下来。
众人一阵惊奇。抬头仰望，只见仙石上万丈幽光绽放！
犹如天塌，天空遮上了帘！
青霜呆呆看着剑离天，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天色幽暗，黑云滚滚而来，压上群峰山峦，渐渐地，连那块凸起巨石都被压得矮了一截。而后，乌云滚落，天边猛然出现一道裂缝，接着是万丈惊雷，震耳欲聋！
众人骇然。
与此同时，天地间又传来一声大喝：“哈哈哈哈，幽光无尽，万丈惊雷！是何人得试神石垂青？”
这声音与惊雷相伴，异常雄浑。众人吓得早已失态。
剑离天又惊又疑，连忙偷偷缩回手。那幽光也随之渐渐散去，雷声也慢慢消失，天地间又回复清明。众人久久也没回过神。
“刚刚天怎么黑了？”
“是神石显灵了”。
“我还听到雷声”。
“我还听到天上还有人说话”。
“我看你是耳鸣了！”有人反驳道。
“我看你是耳聋了！”
“嗨我也听见了，那声音比雷声还大……”
……
剑离天心底隐隐担忧，他急急忙忙拉着青霜下山。青霜也没说话，两人步履匆匆，一脚刚踏出山门，就有两队青衣弟子执剑而来，围住了山门。
这两队青衣，领头人七玄拦在山前。
“奉第七峰峰主之命，第一山山上诸位稍留片刻！”
许多人正要下山，一见山门被青衣弟子团团围住，皆手执宝剑，剑光夺目，气势凛然，众人蹬蹬往后撤，哪敢近前来。
后面，又有一队青衣弟子赶了过来。
领队之人，戴素冠，着一身凌白衣，看上去十七八岁模样，形容清秀，皎然出尘，他上前一步，朝众人道：“第九峰梁清尘奉命而来，现第一山山上之人，均有资格参与第九峰外门测试，为期一年，待遇与入门弟子等同！”
声音传至远处，山上许多人听到这些，将信将疑，连忙好奇的赶着下山看看。
山下，七玄抬头看前方，一语未发。
接着，又一队青衣弟子前来。淡妆修眉，步步生莲，那是清一色女子。
“第十一峰弟子凌雪月前来拜山！”
……前方，七玄侧目，未曾想，一向以清高自诩的十一峰也来了。
梁清尘拱手行礼。
可未等他抬头，远处便传来一声尖锐啸鸣！
天空一道黑影闪现！
那是一只大雕。雕背上，有位玄衣男子，长发飘散，他负手而立。
大雕飞临山门，悬空缓缓降落。
七玄等人率弟子转头而拜。
身着玄衣，脚踏天鹰，那人必然是内宗弟子，远比他们高出几个层次。
“山上之人，我全要了！”
人未到，声先到!
……
此时此刻，剑离天早拉着青霜离开了。
人群外，青霜还时不时回头。她望见天上那黑影越来越大，压过群山，压过屋脊，还有那大雕上还站着一个人，凌风而立，如神人般。青霜眼中满是羡慕，她心想道：“要是我能有只鸟儿能载我飞就好了”。
剑离天拉着青霜，绕过街头，漫无目的的走，走了很远很远，才停下来，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青霜被剑离天拽着走，胳膊都被拉的有些疼，她眉头微蹙，低头翻开衣袖揉了揉，撅着嘴埋怨道：“冰人哥，你干嘛用那么大力，都弄疼我了……”
剑离天一怔，慢慢的松开手，看着她低着头翻开袖子，轻轻搓着手臂，那里有一大块泛着通红，怔了会。看着青霜如此模样，剑离天忽然有些心疼。
剑离天停了下来，道：“对不起，在这儿让你受委屈了”。
“恩，没关系的，我们走吧”，青霜停了下来，勾住剑离天胳膊，展露笑容。
“好”，其实剑离天本身也不知去哪里，两人就这样闲逛着。
背着行李，又有些困乏，两人走的并不快。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远处传来悠悠钟声……
清音悠扬，荡涤心神。
“钟声响了，钟声响了！快，快！快去剑山！快去剑山！”酒楼中，不知谁率先反应过来。
“走，看看是何人要闯剑山？”
接着，群雄应和。剑者执剑而起，喝酒的放下酒杯，睡卧的猛然惊醒。正在盘算账簿的掌柜放下账本跑了出来，小二收起放下抹布，不管收钱，也闪出了门。
街道上，人流涌动。剑离天与青霜也跟着人流走动。
钟声愈加悠扬，众人都加快了脚步。剑离天循着钟声方向，看到了一座高山。不同于第一山，那山体真的很高，远望之高大，近观之巍峨。在山体上，有无数剑光缭绕，竟形成了一层层光晕，看上去异常绚丽美观。
于山腰之下，有两排楼亭，居中有个巨大广场，在广场中央，有座巨大的八卦阶梯形石花台。那石花台上，托着个巨大的铜钟。
广场中已经聚拢了许多人。一队青衣弟子围在石台周围，拦住了众人。钟声依然悠扬，却不见有人敲钟。
“神钟长鸣……难道今天不是有人来闯剑山？”
“怎么没人敲钟？”
“什么!没人敲钟，那神钟就响了？”刚刚从酒楼赶来的掌柜猛倒吸一口凉气。
他心道：“莫非还有人要闯剑山？”
“哪有人，有鬼吧？”
…………
这时候，楼亭里晃悠悠走出一位中年大叔，长长锦衣部分拖在地上，他顶着个大肚皮，迈着小步子，左手勾着紫砂壶，边抿茶边说道：“刘掌柜，这次你要下多少。”
刘掌柜整了整衣衫，想了想，抬起右手，比了个一。
那胖子眼神一眨，道：“是十倍？”
刘掌柜看着剑山远处，一语不答。胖子晃了晃身子，呼了口气，道：“那就是百倍了。”
“铛，铛……”，钟声又响起，浑厚轻扬，山谷之，上悠悠余音回响。
刘掌柜走上前去，专注聆听着钟声。
“既然如此，那我也百倍！”那胖子急急跟上前去。
钟声回荡许久，众人渐渐停下步子，静静聆听着。
待到钟声停下，人群里还是一片安静。这时候，剑离天看到有位瘦弱青年偷偷摸到石台边。
趁着大家不注意，他穿过一位青衣弟子，整个身子蓦地窜了上去，直闯九个台阶，一登上石台，他就抓起木槌就往钟上敲。
“大胆！”青衣弟子回过神来，怒喝一声，一掌袭来。
那瘦削青年整个人飞了出去，摔倒在钟大钟旁。他擦了擦头上磕到的血迹，想要爬起来再去拿木槌，却一时半会儿提不起力来。
那青衣冷冷盯着他，神色微怒。可是，对方却扭头过去，根本没有看他，青衣更是震怒，心想对方如此凡人竟也敢无视仙家威严，可当他看到他脸上血迹时，他终于舒眉，眼神中对这妄想一步登天的凡人充满了鄙夷，更没必要或者不屑于生气。
那瘦弱青年还是自始至终没去看他，而是一头猛的撞向旁边的大钟！
“放……”，那一声肆字还未说出口，就被一声沉闷的声音盖过。
“当……”，悠悠钟声又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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