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八十二章 新意
按响门铃，敏儿双眼闪烁，低着头轻踢门栏，幻想着老师、师母他们，见到她新形象后的表情！希望这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等了半分钟，听到开门声，敏儿猛地抬起头，看到的，竟然是……以翔！他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以翔见到门口短发的敏儿，一向沉稳的他，也没有控制住自己，惊讶之色尽写脸上。
“你……”二人异口同声！
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可能吓到了他，敏儿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泛红。她，其实很在意以翔对自己新形象的评价，可从以翔的表现来看，她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以翔在一瞬的惊讶后，很快恢复了冷静，他来回打量敏儿，一身休闲装，背着双肩小背包，再配上全新的发型，指甲也有专门美过，这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小妮子，竟是敏儿……以翔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段他俩在平安夜的对话……
以翔瞬间了然！敏儿这是心灵的释放，是重获新生的表征。欣喜油然而生，笑意浮满脸上！看来，昨晚她在昏睡之前一直无意识絮叨的话竟是真的！
（“最后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为此而流泪……最后一次……”）
“很吓人么？很少看到以翔你，竟然也会有如此吃惊的时候！难得难得……惊喜？对不对？”
“你怎么不说是惊吓呢？”
“啊？应该还好吧？变化好像是蛮大的，但我感觉……还可以啊……”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以翔的肯定，敏儿有些不自信，嘟着嘴，用手指绞着头发。
看见略带疑惑、害羞、不甘的敏儿，以翔觉得，真是可爱极了！他笑着伸手揉了揉敏儿的头，温柔地说：
“必须承认，我们丫头，由内而外显现的新面貌，很赞！快进来吧！”
敏儿这才如释重负，跟在以翔的身后，像只备受呵护的小猫，慢慢往屋里移。在以翔的带领下，亮相于长辈面前。
不出意外，她见到了老师和师母瞪大的眼睛、张大的嘴，尤其是覃小姐，直接跑到敏儿跟前，扶着她的肩，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打量，敏儿也不害羞，就这么大方地笑着，任她观看。反正以翔都点过赞了，她的自信心已然爆棚。
“敏儿？”
“到！”敏儿笑靥如花。
“你的头发……你那么长的头发……”覃小姐颤抖着手感受着敏儿的短发，一向霸气十足的她现在却感叹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剪了啊！”敏儿笑着做了个鬼脸！
“天啦！你！你居然舍得？不过……还是很美！关键是，你刚才的笑容，我好像很久很久没见过了！刚才有一瞬，我竟然想到了初次见你的时候！”
“师母，抱歉！这么长时间以来，都让你们担心啦！我现在，不知道算不算恢复出厂设置，但至少感觉，是一种新生！好像，也挺好的……”
“当然好啦！可算是盼到了！我们敏儿最棒！”覃小姐给了敏儿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啦，又是看又是抱的，当心敏儿一会儿收门票！她肯定饿了！咱们快去吃饭吧！”
“老师，什么门票啊？我又不是观光动物，不过，我确实饿啦！”
“uncle，那就开餐吧！她要是饿急了，估计就不是温顺的观光动物，而是洪水猛兽了！”以翔的补刀，让敏儿一愣：“喂！以翔！说谁动物呢？”说着便追上去！
以翔灿然一笑，绕到敏儿身后，推着她的肩，向餐厅走去：
“走吧！不管说谁，先吃饭！”
覃小姐夫妇，看着惬意的二人，相视笑笑，也走向餐厅。年轻，真好！敢于放下，勇于重来，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用完餐，又玩了四圈麻将，敏儿和以翔才告别了二老，返回半山的小屋。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终于有了二人独处的时刻，而且是在清醒状态下的独处，于是，这月下漫步的一刻钟，显得尤其珍贵。以翔背着手踱步，敏儿则时不时偷瞄他两眼，一副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样子。
“丫头，想问什么就问吧！”
眼看被以翔看穿，敏儿也不再躲闪，她有好多困惑，问一个是一个，听得一个答案算一个吧！
“昨晚，我感觉有人给我讲了个故事，很有意思……但是醒了之后，却记不清了……是你在给我讲故事么？”
“恩，难不成，你还幻想Tom能给你讲故事？”
“那，你能再给我讲一次么？我记得好像是什么前世今生的故事……”
“额……竟然只记得‘前世今生’这四个字了！好吧，那就在你‘清醒’的时候，再讲一次。其实这是我之前在朋友圈里看到的，觉有，还有点意思。故事是这样的：
从前有个书生，和未婚妻约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结婚。可到那一天，未婚妻却嫁给了别人。书生受此打击，一病不起。这时，路过一游方僧人，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让书生看。书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的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海滩上。路过一人,看一眼，摇摇头，走了。又路过一人，将衣服脱下，给女尸盖上，走了。再路过一人，挖个坑，小心翼翼把尸体掩埋了。
僧人解释道，那具海滩上的女尸，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你是第二个路过的人，曾给过她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恋，只为还你一个情。但是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后那个把她掩埋的人，那人就是她现在的丈夫。书生大悟，病愈。”
敏儿停下脚步，悠悠地看着以翔：
“谁是谁的谁？谁又会成为谁的谁？谁是谁真正的缘，谁跟谁有缘有份，谁跟谁有缘无分或是有分无缘？谁跟谁只能相伴一路，谁跟谁才能相伴一生，无从得知！太多的固执、迷茫和期愿，会让人困惑！但是能放下一切，才会有新生！才有机会真的遇到最终相守一生的缘分，对吧？”。
“你能悟到这些，看来，的确是清醒了！我曾说过的三阶段，面对、接受和放下，你终是走过来了！”
敏儿笑笑，心里默认，继续向前走。
“好，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买我姥姥的房子？为了帮我借钱给晏菲？”
“我还以为你要先确认是不是我买的呢！”
“我……那晚去了姥姥家，看到了照片，便猜到了。为什么拿走我的照片？不告而取是为偷！为什么……又，放回去？”
“看到你中学时候的样子，一时起兴，便……至于放回去，因为它属于那个房间。反正，偷也偷过了，你看，怎么办吧？”以翔耸耸肩，一副任由你处置的样子。
“能怎么办？偷的又不止照片！”敏儿小声嘀咕，她没说完的是：“恐怕连心都偷了……”
“什么？”
“没什么？你好像没有完整回答我的问题！”
“北京房市那么好，你又卖得很便宜，干嘛不入手？就那些红木家具，价值就很高了！可以想象，姥姥姥爷是多么有品味的人。”
看着敏儿一副质问、根本就不信这些借口的样子，以翔补充：
“而且，你嘴上说‘人都不在了，空留着房子干嘛？’，可你知道么？当时你的眼里，写满了‘不舍’！”以翔无需再说更多，敏儿其实早已明白。
“以翔……我……”满心的感动，不知从何说起，敏儿感念有这么一个人，如此懂她。
“好啦！前半句也不算借口，确实值得投资！丫头，我也想问你……”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先一起问完，你再发问吧！”
以翔无奈，这丫头要耍起无赖来，简直拿她没有办法。可他却打心底里，愿意让着她。
“好！你继续问！”
“嗯，最后一个问题，我今天仔细清点了一下礼物，没有你的！这……”敏儿拖长了声音。
“我昨晚如此精心准备的大餐，还不够么？”
“好是好！可吃掉了就没了！你真的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啊？”
敏儿声音越来越小，还似乎带了委屈，当然，更多的是不好意思。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主动质问别人，为什么没有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看着敏儿的样子，以翔莞尔，不忍再逗她，如实答道：
“我哪儿敢不准备您的礼物啊？只是，这份礼物是订制的，所以还需要再等上一段时间。我原以为，用食物便可以把你先糊弄过去！谁知道……”
“我又不是猪！难道我留下的都是贪吃的形象么？”
“这个问题，我就不回答了吧，你知道的，我不想说假话，也不想打击你。”
“你！！！好啦好啦！看着你这么诚心诚意准备礼物的份上，这个问题先打住！你刚才想问我什么？换你提问好了！”
“我想问你……”以翔直直地看着敏儿，一副欲言又止，深情款款的样子，让敏儿有些心跳加速。
“什么？你想问我什么？”敏儿的心跳加快，她突然有些期待，期待以翔是要问自己……
可惜，她失算了。
“我想问你……什么时候，头发才能重新留长……”以翔说完，敏儿有些小小的失落。
“你不是说，现在的造型很赞么？原来是哄我啊？真的不好看么？”敏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绪和心绪，受以翔的一言一语影响颇大。
以翔笑而不语。其实在他心里，敏儿怎么看，怎么美。长发有长发的妩媚，短发有短发的清爽与干练，他都很喜欢。
相比之下，他确实更喜欢敏儿现在的心理状态，从内而外透着的轻松与自在。但要单纯从形象而言呢……他似乎还是更喜欢长发的敏儿。因为，那样的敏儿，更似他最初想象中的敏儿，也更似他记忆犹新的，第一次在天台上见到的敏儿。
“等你头发长了……”
敏儿听到这熟悉的话，刚才还有些失落的敏儿，突然玩心大起。她跳到以翔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微微弯腰，调笑地指着以翔：
“你可千万别说‘等你长发及腰，我便娶你’这样的言情剧标准台词哦！”
以翔一愣，有些无奈。这丫头，天生就该是入娱乐圈的人才对！既然她玩得开心，自己就陪她乐会儿吧！
“我有那么恶俗么？我要想娶你，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切，你分分钟能娶，我未必分分钟肯嫁！”
“人家都说奔三的人最是‘恨嫁’，别忘了，你昨天也已经过了28岁生日了哦！我怎么觉得应该是你分分钟想嫁，我未必分分钟能娶呢？”
“你！咱俩到底谁是说普通话长大的？怎么感觉你的绕口令说得比我还好？我是奔三了！但你注定，会比我更早奔到‘三’！等等，你绕了一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短发的样子真的不如以前么？”
以翔还是但笑不语，看得敏儿心里越发着急。
“不说？那看来真的很难看了？不对啊，阿峰找的是他们那儿最棒的设计师，他和设计师对我的新造型都很满意啊，难道人与人之间的审美，真的差别这么大？”
“丫头这是在……在意我的审美么？看来你很担心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被敏儿如此重视，以翔心里很甜蜜，但嘴上却不依不饶地逗着她。
“你少自作多情，我不过随口一问！爱喜欢不喜欢，我才不管呢！走了！”说罢，敏儿噘着嘴、背着手，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怎么说不过，就逃了？！我跟你开玩笑的……哈哈！”说着，以翔大笑，并快步跟上敏儿的步伐。
一个愿意逗人玩，一个乐在其中，二人便有说有笑，嬉笑玩闹地往家走去。过程中，难免有些亲密的小动作、轻微的肢体接触。弹弹脑门、揉揉头发，以翔甚至在细细观察敏儿的新发型配不配她的脸型时，手放在敏儿的脸颊旁，近在咫尺，几欲抚上。
敏儿心跳漏了一拍，微颔首，可以翔却怕发展过快，吓跑这丫头，手终究化为头上的一揉，最终，还是没有突破明确关系的那一关！
或许，他们都认为，就在彼此身边，天天相伴，不用操之过急，一切顺其自然吧。只是不曾想，这一顺，又多顺走了一些日子。
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前方到底是什么在等着自己。即便聪明如以翔和敏儿，也依然不知道。
而这时候，前方确实有个人在等着他们，那便是……陈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