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试探
为什么会这样……
芙蕾半死不活地坐在白桦园的凉亭里，竭力假装自己并不存在，而她身边，莉莉正冷眼看着晓露和晨露围在若泽身边叽叽喳喳。
想想也真是难为晓露和晨露了，平日里看到若泽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现在却要摆出一副十分哥俩好的模样和若泽谈心。
宝慧又端了些茶点上来，有些担忧地瞥了芙蕾一眼，静静立在了一旁。
已经半个时辰了。双胞胎用芙蕾的名义把若泽约过来，已经折腾了半个时辰了。若泽显然对双胞胎异乎寻常的热情十分费解，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隐隐约约的烦躁状态。
若泽心情不好。芙蕾在看到若泽第一眼时就已经肯定，所以她很明智地没有去掺合双胞胎的胡闹，还是选择和突然造访的莉莉一起，坐在旁边等结果。
“她们两个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莉莉的声音有些森冷。说是来找芙蕾，但莉莉从进门看到若泽被双胞胎包围后，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直到现在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芙蕾笑得有些尴尬。她实在是没勇气说出双胞胎把莉莉当成棒打鸳鸯的那根棒子了。
“你们有事就直说。”若泽似乎也终于不耐烦了，在听了双胞胎长达半个时辰的乱七八糟的闲话之后，谁都沉不住气。
其实双胞胎心里也很苦。她们本来是打算试试看若泽的心意，看他对莉莉到底是个什么看法，谁知道若泽刚到，莉莉也来了，还站在旁边守着她们。她们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莉莉的面问若泽对莉莉的看法。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晨露笑得一脸真诚，“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到御前侍卫队来当差。反正你最近也被帝都驻军那边停职了，有没有打算干脆就换个地方？”
晓露也不落人后，笑容满面地问：“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外城近卫军有些缺人，你要是愿意，我可以马上给你安排合适的职位。”说着，还假模假样地瞪了晨露一眼。
若泽微皱着眉，正要说话，莉莉却抢先开了口：“你们已经缺人缺到要抢人了？说出来不怕人笑话？”语气是十分明显的嘲弄。
还不是因为你！双胞胎虽然这么想着，也不敢真说出来，只是哈哈一笑，打算蒙混过关。
芙蕾终于看不下去了，起身道：“今天没事就散了吧。晓露晨露你们回练武场去吧，莉莉你要是有事就跟我回万象殿。”
双胞胎闻言，同声说：“你们要有事就去忙啊，我们可以继续在这里和若泽聊天的。”
若泽却站起身来，脸色不悦地说：“我也有事，就不奉陪了。”
双胞胎还要再说什么，若泽却是对芙蕾微微行了一礼，径直走了。
莉莉看着双胞胎冷哼了一声，便要芙蕾带她回万象殿。
双胞胎简直欲哭无泪。她们难得想做回好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
“你到底来找我什么事？”芙蕾带着莉莉回了万象殿，才问起莉莉的来意。
宝慧在一旁帮芙蕾整理今天要看的文书，神色有些复杂。
莉莉的心情显然也不是很好，不过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来意，从身上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木盒递给芙蕾。
芙蕾好奇地接过打开，发现盒子里是一枚葫芦造型的印章。她拿起来一看，发现印章上刻的是“维伦？波旁”。
芙蕾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看起来像是莉莉的亲戚，但是，莉莉为什么要把这个印章拿给她看？
“这是爷爷想要给他的印章。”莉莉刻意不说出若泽的名字，“可是他不收。”
芙蕾想起之前若泽跟她说过的身世，觉得有些吃惊。她以为若泽不成为政务官是被波旁丞相和罗德总长联手封杀的结果，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另有隐情。毕竟，印章是个非常重要的信物，波旁丞相肯给若泽刻印章，就表明他打算承认若泽的身份和在波旁家的地位。
“爷爷说，不管如何，他毕竟身上留着波旁家的血。”莉莉说话时有些不情愿，“可是他却坚持说，他跟波旁家没有关系。”
芙蕾已经完全糊涂了。这样看来似乎是若泽不愿意认祖归宗，而不是波旁家不愿意接纳他。
“陛下，虽然说这是波旁家的家事。但是，您既然和他是朋友，能不能帮忙劝劝他。哪怕不认我们也没关系，但爷爷是真的很希望他能收下这枚印章。现在帝都局势复杂，他多一些倚靠，也就多一份安全。”莉莉十分热切地望着芙蕾，继续增加筹码，“而且，如果他能回到波旁家，陛下和他，可能性也就多了一分。”
芙蕾一怔，半晌才问：“波旁丞相是打算把若泽认回去吗？”雅塔向来重视门第规矩，贵族女子婚后和平民私奔生下的孩子，甚至比平民之家的孩子更让人看不起。波旁丞相是为了什么，居然动了把若泽认回去的心思？那罗德总长，又是否知道呢？
“爷爷打算认回去的，是维伦？波旁，不是什么若泽。”莉莉的神色严肃起来，“维伦？波旁是波旁家远房亲戚的孩子，只是在幼年时就走失了。波旁家最近才得到消息，原来他走失后被国师大人所救，并带回司天监抚养。现在波旁家既然查出了他的身份，自然想要将他带回波旁家。”
芙蕾茫然地看着莉莉，有些慌乱地说：“可是，若泽……他跟我说过，他是……”
“陛下！”莉莉稍微抬高了声调，阻止芙蕾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波旁家只有不幸走失的孩子，没有身世不洁的孩子。”
芙蕾终于明白了。同时，她也明白了若泽为什么会拒绝。若泽的高傲不允许他屈服于这种造假的身世。他宁可当一个身世不明的国师养子，也不愿意去成为一个身世虚假的豪门少爷。
“他不会愿意的。”芙蕾低声说着，看到莉莉脸上的失望之色，莫名觉得有些愧疚，
“难道陛下就不为自己想想？”莉莉还是不肯完全死心，几乎有些口不择言了，“我可以跟陛下保证，如果他现在回到波旁家，就是毋庸置疑的未来家主。到时候陛下和他就是门当户对。不然以他现在的身份，陛下，您跟他……”
“我知道。可我不愿意勉强他。”芙蕾认真地看着莉莉，神色间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威严让莉莉一惊。
“臣女失态了，请陛下见谅。”莉莉认真地向芙蕾行了一个礼，拿过芙蕾递还给她的盒子，离开了。
看着莉莉消失在门外，芙蕾叹了一口气。波旁丞相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对若泽的感情，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呢？
越多人知道，就越麻烦。可是，最麻烦的是，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偏偏若泽不知道。
“宝慧，你会不会也觉得很奇怪，我对若泽……”芙蕾看着从刚才起就处在震惊状态的宝慧。宝慧似乎直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芙蕾对若泽的感情并不单纯只是朋友之谊，而是情人间的爱情。
宝慧沉默了很久，才慢悠悠叹出一口气，回答说：“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若泽公子很优秀，对陛下也很好，和陛下认识的时间又这么久了。只是，大家都觉得若泽公子会是国师大人的接班人，也就一直都没往那方面想过。但是，如果陛下是真心想要和若泽公子在一起，只怕困难会很多。而且，我觉得若泽公子现在，对陛下似乎……”
宝慧的话没有说完，也不必说完。芙蕾苦笑了一声，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说下去，而是开始翻看今天的文书。
她其实没有那么贪心，非要和若泽真的以夫妻的身份在一起。她只希望若泽好好的，而她，可以以朋友的身份陪在若泽身边。她的身边现在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可是只有若泽和宝慧，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舍弃的。
芙蕾又叹了一口气，她最近叹气的次数，似乎也太多了一点。
宝慧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正要安慰芙蕾几句，白家双胞胎却突然冲了进来。两人都十分兴奋，完全忘记了该有的礼仪，只是一边一个抓着芙蕾拼命摇晃着，大声喊道：“我们试出来了！试出来了！”
芙蕾被晃得七晕八素，好不容易才听明白双胞胎的话，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她们，已经试探出了若泽的心意了？
“陛下，若泽对莉莉根本没意思！”晨露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他们之间清清白白，而且我肯定莉莉对若泽也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晓露也拼命点头，十分高兴地附和道：“陛下，你就放心大胆地去追吧。若泽现在既没有心上人也没有追求者，陛下你只要一出手，绝对轻松搞定！”
芙蕾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双胞胎却完全没意识到，还在继续说着她们试探若泽的经过，说得激动还要继续抓着芙蕾一通乱晃。
芙蕾欲哭无泪。她居然以为这对双胞胎会帮上忙，实在是太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