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折(第二十一场) 中毒(一)

  大约半个时辰后整个戏班再次鸡飞狗跳这回大家的神色更慌张了。待秦玉楼再次匆匆赶到秀儿屋里时十一已经急得抱着秀儿哭了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十一少爷你先放开秀儿再说到底生什么事了?”

  “秀儿昏过去了。”答话的是解语花。

  秦玉楼忙拉开十一先凑到秀儿耳边喊怎么也没反应。他也慌了伸手要给秀儿掐人中十一挡住他的手问:“你要干什么?”

  “掐人中啊。”

  “我来吧。”

  他自己亲自动手可是掐来掐去秀儿依然毫无反应。

  大夫又急如星火地赶来了这回他也不说出个所以然了。

  十一急得扯着他的衣领道:“你到底开的什么药?是不是有人雇你来害她的?是南戏的那帮人见不得北戏红?还是程金城的相好嫉妒程金城对她好?”

  眼看那人的脖子被衣领勒住秦玉楼上前好说歹说拉开十一道:“这个时候你要冷静一点急躁不能解决问题。仔细想想你就知道你刚说的那些都是不可能的怎么会那么巧呢?就算他们想害秀儿他们怎么知道秀儿正好今天会生病正好会去那家医馆找梁大夫?”

  十一颓然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秦玉楼便问那个梁大夫:“先生你给她把脉的时候有没有现什么异常?比如到底是病得昏过去了呢还是真像十一少爷说的有人故意害她给她下毒什么的?”

  “下毒?”大夫看了秀儿一眼。疑惑地说:“如果是中毒的话应该会有中毒反应吧比如。嘴巴里往外冒血或者鼻子眼睛往外冒血。再不。就是哪儿黑比如太阳穴啊手指尖啊等等。可是她都没有只是像睡着了一样。”

  秦玉楼根据他地话推断:“先生的意思。她还是病成这样的?”

  大夫却又不敢肯定了吱吱唔唔地说:“这个我确实说不好没见过这种情况。要不你们在她耳边喊喊看有人昏迷了能喊醒地。”

  十一实在忍无可忍了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她只是昏迷又不是老人临终。喊喊又能喊转来。呸呸……我这臭嘴!”

  这时外面又来了一个人黄花先挡着不让进。说里面有大夫在看病。可是黄花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来人带地黑熊一样的保镖一把就他扒拉开了。他家主子三步两脚就走到了床前。

  到了这个时候十一自然不会再跟他争风吃醋了。主动把秀儿的情况说了一下。那人听了立刻吩咐黑熊保镖:“桑哈你快点过湖去把玉函叫来要快就说这边有人等着救命。”

  桑哈领命而去房中众人焦急等待。

  虽然朝大夫大骂十一还真的一直在秀儿耳边不停地喊着。当时会骂主要是不能想像那情景:某人快过世了亲人们围在身边喊“你不能死啊”;“不能丢下我啊”……

  还是一直没反应不过也没有出现大夫说的那些中毒症状比如七窍流血之类。大家虽然都六神无主慌成一团也还不至于绝望。

  十一在床前不断呼唤地时候帖木儿则在一旁闭目打坐戏班的人先围在床前的后来都被菊香和乌恩其赶了出去。各为其主的两个跟班这回倒是通力合作成了一个战壕的战友。

  屋里只剩下秦玉楼、十一和帖木儿其余的人都在窗外站着焦急地等着屋里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玉函终于来了。

  他朝床上一看就说:“估计是中毒了。”

  经过一番仔细诊断他再次点头道:“是中毒了。不过下毒的人并没有要置她于死地只是让她昏迷一阵子就算不吃药估计到半夜也醒过来了醒了就没事了。”

  十一问:“那不就跟蒙*汗*药一样了吗?”

  玉函道:“差不多吧只不过这种比蒙*汗*药又厉害一点蒙*汗*药最多一两个时辰就能醒这个要好几个时辰。”

  秦玉楼已经气到脸色铁青一叠声地朝外面喊:“去把俏枝儿给我找来!”

  立刻有人应声去了但很快就回来禀道:“师傅俏枝儿不见了。”

  秦玉楼气得手直抖嘴里嚷着:“我带了几十年徒弟想不到带出了一个白眼狼她这是想害死我们整个戏班心真毒啊!你们都去给我找她早上还在的这会儿肯定跑不远你们去给我把我找回来看我不打死她!”

  这时黄花进来跪着说:“师傅息怒俏枝儿地事能不能先放放?现在已经是申时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要开演了不能再把人派出去找人了。”

  秦玉楼指着床上说:“你看能演吗?秀儿现在还是这样你说能演吗?到时候是你上台还是我上台?如果俏枝儿不做这缺德事她还可以勉强替一替可是她这老鼠一样的胆子害了人就跑给我留下个收拾不了的烂摊子。害人不利己地事也只有她那种蠢猪才做。”

  他的话音刚落十一便冷冷地问:“如果俏枝儿不跑路秦老板是不是就让她今晚替秀儿上台了?要照这样贵班地人都下毒害人好了只要想抢哪个地角就把她毒倒然后自己替上去秦老板是不是这个意思?”

  秦玉楼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中说错话了忙陪笑道:“十一少爷我万没有那个意思我这不是着急么?今晚要是不能按时演出我们戏班就完了。”

  十一愤怒了:“到现在你还只想着你的戏班完不完秀儿就躺在这里生死未卜你连她地生死都不在乎吗?”

  “我当然在乎啊我只是怕……”秦玉楼不停地擦着汗。

  “你怕什么这里演砸了还可以回大都那里不是还有一个头牌曹娥秀吗?你继续捧她就是了你把我给秀儿写的戏都擅自做主给她你把秀儿当什么了把我当什么了?那两部戏的润笔你必须给我回大都后就送到我家里去一部戏该给多少钱不用我说吧?”

  “十一少爷……”秦玉楼汗如雨下。

  “别吵了再吵都给我出去!”一直沉默不语的帖木儿突然话了。

  玉函也说:“你们这样到底是为病人好呢还是想害她?”

  所有的人都不吭声了。玉函再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小箱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碧绿的药丸给秀儿服下。

  十一急忙问:“这是什么药?”

  “解毒丸给她吃这个应该很快就醒来了。其实不吃药也能醒的就是要等。”“可是我们不能等啊她晚上还要演出啊。”秦玉楼马上声明。

  十一回以怒视:“她都这样了你还想要她演出你还是不是人啊?不管了等秀儿醒了我就连夜带她回大都去然后去官府脱籍从此不再跟你们戏班有任何关系。”

  “你们俩出去!都给我出去!”

  帖木儿一开口桑哈和乌恩其立即往外赶人连十一都被桑哈连推带搡弄了出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十一怕影响诊治效果也不敢乱打门在门外面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走来走去。

  其实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吵闹不能暴躁要沉住气要安静要耐心地等待。可他就是忍不住尤其秦玉楼说的那些话更让他想随时都想跳起来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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