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罗存出塔
罗存没用多长时间就学会了这《重瞳术》，合上了最后一页，罗存默念起永锢诀来。
这永锢诀和其他法决不同，永锢诀一经诵念，其法力的作用将永锢施念者之身。
永锢诀刚刚念毕，一段段奇异如同实质的怪异符号从罗存口中吐了出来。这符号绕着罗存身体一周，然后钻进了罗存的泥丸宫之中。
“早想试试这贪生剑了！正巧这重瞳术需要起死回生，我倒要尝尝这贪生剑的滋味！”罗存站在十层，从腰间用左手抽出了贪生剑。
一道厉闪，带着绿光的贪生剑出了鞘，被罗存握在手中。
剑尖对着胸口，罗存用力将剑锋推进了自己的胸膛之中。
也许是因为剑锋太厉的缘故，罗存一点都没觉得疼痛。
“嗯？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正待纳闷，罗存突然觉得贪生剑刺进去的地方产生出一个漩涡来。
罗存盯着自己身上的漩涡，这漩涡由小变大，最后竟覆盖了罗存整个胸口。
“呀？”罗存正感莫名其妙，胸口处的漩涡突然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把罗存整个身形倒着吸了进去。
罗存瞪着眼睛，他想把贪生剑起死回生的整个过程看清楚。可罗存被吸进漩涡后，眼前竟是光亮耀眼，根本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但身体旋转之感却体会得明明白白。
漩涡似乎越转越快，罗存的身体也跟着越转越快。先前罗存还算挺得住，可到了最后，这种旋转的速度惊人的快，罗存也有些忍耐不住了，脑子似乎都在脑袋中被转成了浆糊，罗存迷迷糊糊，最终，昏迷了过去。
罗存再一睁眼，自己则坐在了第一层的软床之上。
马上看了看右手，然后又看了看衣着，最后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一切，罗存的嘴角微微上扬。
“果真活了！”罗存心中暗喜。
罗存从床上跳了下来，活动活动了手脚。
“看来活着确实比死了好！”深吸了一口气，罗存有一种豁然新生的感觉。
罗存缓步走到屋内摆设的铜镜旁，把脸贴近了铜镜。
罗存微微一笑，心想道：“果真，眼睛已经变为了重瞳！”
此时，铜镜之中，罗存眼中的瞳孔变为一只大瞳孔，内套一只小瞳孔，两只眼睛皆是如此。
罗存拿起铜镜，反复照了照。正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宗主！原来你真的还阳了，怪不得我在塔中呼喊了半天，也不见你回应。”小菱现出身形来，站在了罗存的身旁。
“何事？”罗存放下铜镜，问向小菱。
“禀宗主，阴界那头，那叫张翰鹏的勾魂使又来了。”小菱毕恭毕敬地答道。
“那又如何？”罗存一皱眉头，有些不悦。
小菱一看，赶忙说道：“并非小菱有意打扰宗主清修！而是……而是，这张翰鹏请来了黑白无常帮手。”
“哦？”罗存一听，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黑白无常，我倒是听老一辈人经常提及这两位冥界阴帅，其传说更是叫人听之入胜。没想到，如今这么有名气的人，倒来找我罗存了。”罗存想到这里，看了一眼有些心急的小菱。
“走吧，小菱，与我会客。”罗存说道。
小菱答是，可又问道：“宗主，你需要些时间方可去冥界，要不小菱先去应付。”
罗存一笑，对小菱说道：“不必了，如今不用那般费力了。现在，我只要稍施法力，便可来往两界。”
说罢，罗存坐在了高椅之上，驱动重瞳术。只见罗存此时眼中的两只瞳孔突然重叠在了一起，罗存的身体如同睡去一般，倒在高椅上，而转瞬间，他的魂魄已然到了冥界。
“宗主，难道你已练成了重瞳之术？！”小菱问道。
罗存点点头，说道：“走吧，出塔，迎客。”
小菱答了声是，跟在罗存身后，之前有些害怕的心情突然间一扫而空，小菱此时觉得，没有比跟在罗存身旁更安全的了。
塔门缓缓地被打开……
张翰鹏站在前面，黑白无常站在其身后，三人投目望去，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背着手从塔中缓步走了出来。
罗存也顺着目光看去，嘴角咧到耳根的这位，他认识，正是张翰鹏。张翰鹏身后则站着一高一矮，黑白两个鬼差。高的穿白，两只小眼，面色苍白，红嘴吐着一尺来长的舌头，头上顶着一顶高帽，高帽上写着“你也来了”四个字。矮的穿黑，两只豹眼，面色乌黑，撅着嘴，头上同样顶着一顶高帽，高帽上写着“我来抓你”四个字。这二人一个手拿哭丧棒，一个手拿黑铁链。
罗存看罢，开口道：“请问何事？”
“罗存！少要装蒜！本官爷这次奉命前来拿你问罪！你说吧，是束手就擒，还是麻烦爷爷我动手！”张翰鹏仗着黑白无常站在身后，大声叫嚷起来。
罗存嘴角上扬，淡淡道：“我本放你条生路，没想到你又折回送死。”
“哈哈！罗存，你休要猖狂，你仔细看看我的身后，看看这二位是谁！”张翰鹏哈哈大笑道。
罗存微微一笑，对着狂笑不止的张翰鹏说道：“你身后？哪来的人？”
张翰鹏一听此言就是一愣，转头一看，当时就傻在了原地。
“这身后的黑白无常，哪去了！”张翰鹏张大了嘴巴，没想到，这无常二位爷把他自己晾到这儿了……
……
……
一阵阴风，黑白无常现出身形来。
“七哥，这叫罗存的小子，果真是个炼气士，看样子修为也非同一般！”黑无常喘了口气道。
“八弟，你压根儿没看清楚！我可看得清清楚楚，那罗存，双眼乃是重瞳，可随意往返阴阳。其实这都不重要，那罗存的右手虽然背在身后，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有一种令我毛骨悚然的气息……”白无常说到此处，心中还有些余悸。
“七哥，你没看错？”黑无常有些不敢置信。
“哪会有错！若不是你我兄弟腿快，怕是迟了一会儿，跑都跑不了了！”白无常说道。
“那此刻我们如何是好？”黑无常问道。
白无常想了想，说道：“若是旁人知道我兄弟拿不了生魂，怕是招来笑柄。估计现在那张大嘴已然被那个炼气士收拾了，正好封了嘴，你我编个故事，回去交差了事！”
黑无常点点头，二人再次化为阴风，消失在了原地。
尸经塔外，传来一声声惨叫。张翰鹏一边口吐鲜血，一边开口咒骂着：“谢必安！范无赦！你们竟然把老子卖了！我诅咒你们这两个孬种！啊……！”
……
……
罗存站在第三层的书柜旁，心中有些忐忑。说实在的，要是这次再看不清鬼书上的字迹，怕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深吸了口气，罗存拿起了一本鬼书。翻开一页看去，罗存实在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手都颤抖了起来。
清晰！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
这次，罗存快速地阅读着鬼书，好像怕书上的字消失一般，而不像之前那般慢慢地品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罗存从第三层，看到了第六层。
合上最后一本鬼书，罗存愣在了原地……
“不行！这书绝不能被其他任何人看到！”脑中这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想罢，罗存开始近乎疯狂地在每本书上，每层楼的每一寸地方，使用禁制封印着他能看到的一切……
折腾了好一会儿，罗存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心脏还是狂跳不止。
“不行！还是不稳妥！”罗存使用大小禁制无数，但心中依旧是不放心。
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罗存转瞬来到一层，高声喊道：“小菱！”
小菱从门外快步跑了进来，施礼道：“宗主，叫小菱……”
小菱话还没说完，只见罗存已然将鬼手，生生地插入了小菱胸口之中。
“啊！宗主！你要干什么？！”小菱惨叫一声，但根本无力反抗。
罗存也不理睬小菱凄惨的哀嚎，抬起胳膊，将小菱举在了空中。
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罗存右侧的鬼手灌涌到不断挣扎的小菱体内。黑色的气流来回洗刷着小菱全身上下，改变着她身体的每一寸。
罗存不语，瞪着双眼，看着正在变化的小菱。
小菱此时的身体变得比之前更长，乌黑的头发直延伸到脚跟，诡异的花纹以一种似有规律的形态布满了她的全身，妖媚之感瞬间散发出来，凹凸有致的身段，绝美惑人的面容，强大凌人的魔气。
罗存抽出右手，小菱已然是另外一个人了。
“主人！”小菱说道。
罗存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从今以后，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除我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鬼书！”
“是！主人！”小菱的声音带着魔化般的回音。
从身后抽出辱魂梭，罗存递给了小菱，小菱接过辱魂梭戴在了身上。
“今日起，你姓我姓，保留个名，就叫罗菱吧。”罗存说道。
罗菱点头，一双魅瞳无形间也自此产生了灵性。
……
……
罗存抬起头来，设置完最后一个禁制，这才松了口气。
“这尸经塔方圆百步之内，已被我布满了禁制，再有罗菱守护，怕是一时不会有人来扰了。”罗存想罢，这才起身回到了塔中。
“罗菱。”罗存唤道。
“主人。”罗菱曼妙妖异的身姿靠近了罗存。
“我还阳后，会立即撤去塔内所有限制，除了鬼书，塔内所有物品，你均可取用。”罗存看了看面前的罗菱，面容不再似之前那般冷酷。
“是，主人，罗菱明白。”罗菱说道。
“从今以后，此塔也不会再限制与你，你可随意去任何地方。”罗存又说道。
“是，主人。”罗菱答道，虽然被罗存改造以后罗菱的灵性只是初生，但听了这话，心中却仍感高兴。
“其他我不管，但切记你的职责！”罗存又吩咐道。
“主人放心！”罗菱答道。
点了点头，罗存也不再废话，双瞳一叠，转瞬回到了阳世。
……
……
至此，罗存开始了七年独自在塔中修行的日子。这七年里，罗存每一年就会重返冥界去看一回鬼书。
而时长日久，罗存的性格似乎因为独修太久，改变了很多。孤言寡语、多愁善感的罗存，常是一个人坐在高椅之上发呆。
这一日，罗存依旧一人坐在高椅之上，闭目想着鬼书中的内容。
突然间，罗存睁开了双目，重瞳之中放射出异样的光芒来。
“罗菱！”罗存唤道。
“主人！您唤我。”罗菱曼妙妖异的身形出现在了罗存身旁。
罗存看了一眼身旁的罗菱，淡淡地说道：“罗菱，我要离开此塔出关去了。”
罗菱听了一愣，张开樱桃小口说道：“主人要走？”
罗存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从眉心之中取出一滴血来，伸手递给了罗菱。
“拿去吧，你我共处十载，表为主仆，实为亲友。我自幼失亲，少言寡语，已不善言辞。但在我心中，也从未把你当成过奴仆。这滴精血，你慎重保存，只要我还活着，他日你若有难，凭这滴精血，我会现身助你。”
罗菱接过这滴精血，放在了自己的眉心当中，精血瞬间便融了进去，在罗菱的眉心之处形成了一颗红点。
罗菱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泪滴未出，强忍在眼眶之内。
“罗菱，自此之后，你自由了，可以开始你自己想过的生活了。我多年以来通过鬼手融入自身精血的方法滋养于你，现今你多半已经具备了人形，再过百年，你就会拥有自己的肉身了。”罗存徐徐道来。
罗菱听罢，终于压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站在原地，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罗存轻轻拍了拍罗菱的香肩，然后头也没回的，迈步走出了尸经塔。
走到塔基前，罗存停住了脚步。
“自此，我也要正式踏入仙途，印证鬼书之言虚实，寻求那真正的逍遥自在去了！”罗存想罢，大踏步向前走去。
罗存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到如今二十有二的少年，在这尸经塔内，足不出户的待了十个年头。如今踏出此地的一刻起，心中又是别一番滋味。
来到结界旁，罗存掏出了那张尸秦十年前交给他的黄纸，微微一笑，黄纸瞬时间便化作了飞灰。
“从此以后，这结界，不需要了！”罗存说罢，伸出右手一抓虚空，瞬间便与结界接触而上，一股强大的电流屏障显现了出来，发出了噼里啪啦的阵阵响声。
罗存也不在乎，右手顺势一扯，犹如扯掉布帘一般，把整个屏障扯掉了下来。
一片碎，片片碎，整个结界屏障瞬间崩塌，接着，化作了点点碎星散落在了地上。
扯破结界，罗存悠然而行，奔着地宫正殿而去。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宫殿，熟悉的道路，罗存发现，这地宫每个地方都没有改变过。
“嗯？怎么感觉不到一点气息的存在？”罗存有些纳闷，之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正殿没有人，其他宫殿和房屋都没有人……，师父他们到底去哪了？”罗存此时现身在正殿的殿檐之上，心中不觉有些不安。
“莫非是有事，一起出去了地宫不成？看来，我出来的也不是时候。”罗存想了想，决定等等，于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之中休息去了。
但这一等，就是一个月。
这一日，罗存走在正殿的大厅之上，正在来回踱步。
“不对！怕是出事了！这些日子我细看了所有宫殿，从这几人常住宫殿内的尘土和气息来推断，已经大概也有两年没人居住的样子。那，这四个人，到底是去了哪里！”罗存越想越是觉得这四人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算了！与其在此傻等，不如出去看看！反正地宫有罗菱把持，也不会出事。”想到此处，罗存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罗存已然在了通往地上的那条通道处。
“十年前，还记得，我来尸阴宗时，头一次看见这通道，郑淮带我和秦语从此处而落，当时什么也不懂，以为神奇无比，但如今看来，郑淮当时是使了缩身术，由此入的地宫。”想罢，罗存摇头一笑，默念法咒，身体瞬时间缩成了米粒般大小，然后从通道口飞了上去。
此刻，罗存站在了破庙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好似甘甜的美酒一般，吸进身体中，顿感无比的畅快。
正值初夏，温热的阳光照射在了罗存身上，四周山林茂盛，不时间又能听见鸟语虫鸣。
罗存带着几分惬意，背着手，顺着小路而行。
凭借着十年前的记忆，罗存找到了尸阴宗关押人丹的地牢所在。低头看去，罗存发现了地上被杂草半遮半掩的石板门。
罗存刚要驱决打开这石板门，可目光却被不远处一堆白骨所吸引。
罗存走了过去，右手虚空一抓，地上的一根白骨棒便握在了手中。
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又用鼻子闻了闻，罗存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这竟然是他的尸骨！莫非……！”罗存眼露凶光，手中的白骨也被其握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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