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老佣人张妈
乔思渺愣了足足有十秒钟，随后发出一声尖叫，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从头到尾盖了个严严实实。小身子在薄被子的掩盖下还在瑟瑟发抖，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烈昊天也被乔思渺的反应吓了一跳。他着急地站起身子，靠近边，伸出一只大手一遍遍地抚过被子，轻轻柔柔地，生怕再刺激到小可怜。“别紧张，别害怕。你现在安全了，我不是坏人啊！”
乔思渺在心里大声回答他道，“你才是天字第一号坏人才对！半夜溜进别人的房间里，谁知道你有什么企图呀？还不快拿开你的手！”
“你放心！欺负你的人，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所以，放宽心，把这黑暗的一天从记忆里抹除好吗？”
“天呐，你是巫婆吗？还想给我抹除记忆？万一把我的朋友们也抹掉了怎么办啊？”
“乔思渺乔思渺，好了。把头伸出来好不好，你这样憋坏自己的！”
“才不要！见到你我会更不好的！你笨呐，离开我的房间，我不就镇定了？”
“乔思渺乔思渺，你不是说饿了吗？我给端吃的来了。张妈自己种的绿色蔬菜哦！一般人是吃不到的。快闻闻香不香啊？”
“唉，你这一提醒，叫我情何以堪啊？”乔思渺感觉自己真的快要饿死了。一股黑暗一下子吞没了她，虽然仅仅两秒时间，但那一刻她真有种快掉进去的错觉。这种感觉真的很吓人，她是真的虚脱了才会这样的。
她无法保持鸵鸟姿势了，慢吞吞地掀开被子，眼睛罅开一道缝隙，小鼻头也配合地动了动，瞬间发现了香味的源头。正是放在头柜台灯边的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她顾不上和烈昊天东扯西拉了，两只小手抱起白瓷碗，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恩，味道好像有点怪啊！算了，这个时候纠结什么味道啊！补充能量才是王道。
面入口的时候，她停顿了一秒钟，看的一旁的烈昊天一脸紧张之色。随后一口接着一口，一气呵成地捞完了碗里所有的面条。
乔思渺有点不满意，确定连青菜叶都捞不出一棵后，把碗端到嘴巴边，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地把汤也喝了个底朝天。这才放下碗筷，拍了拍有点鼓的肚皮，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她傻愣愣地就要仰面躺倒，继续做自己的春秋大梦，就当完全没见过烈昊天进来一样。
烈昊天受到这种冷落，心里有点小难过。刚想说点什么，就听门外传来了一个老人的说话声。
“小姑娘，刚吃过就睡很容易发胖的哟！天天，你懂不懂照顾女朋友呀！刚才就看她狼吞虎咽地吃，也不提醒一下！”
乔思渺和烈昊天同时转过头去，后者倒还好，前者差点又被吓得背过气去。门口站着一位老奶奶，能有七十岁了。长得又矮又小，精瘦精瘦的，一双眼睛却明亮的吓人，看人矍铄有神，搭配上她一头蓬蓬松松，整个儿炸开的花白头发，叫人一眼开过去真有点发怵，尤其是在这样安静的深夜里。
“张妈！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我们打扰到你啦？”烈昊天走到门口，想扶老奶奶进屋里坐坐。却被老奶奶一手给拂开了。“我有这么老吗？今天你要是扶了我，赶明儿烈老爷就能把我撵出去了！到时候，你就高兴了？”
“他敢！有我在，谁都别想动您！”烈昊天撇了撇嘴，搀着张妈的胳膊，像个孩子似的撒娇道。看的乔思渺一阵傻眼。
“所以我说啊，毕竟你是少爷，我只是个打死不退休的老佣人而已。你带了女孩儿回家，也不让我洒扫房间，不让我做饭招待，几个意思啊？摆明着嫌我老嫌我累赘嘛。”张妈说着，一脸不乐意地推开了烈昊天，然后换了带着好奇的笑脸，走到了乔思渺的边，一双眼睛把她的鼻子眼睛和嘴巴都深深打量了一遍。乔思渺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被子盖住了身体，也难逃一通堪比x光的扫描。
张妈接收完乔思渺的脸貌讯息，很快点点头，露出相当满意的神色。
“奶奶，您好！”乔思渺实在绷不住了，赶紧打了个招呼。
“咦，怎么能叫我奶奶呢？差辈儿了都！要跟天天一起叫我张妈啊。来，听话，叫张妈！”张妈皱着眉头纠正了乔思渺的错误，随后热情期待地等着她改口。
乔思渺懵了又懵，嘴巴翕动了几次，都无法叫出口。把人往年轻了叫当然没问题。可这奶奶都有七十岁了，她怎么能叫成妈妈辈呢！何况听她的语气，好像误会了什么。实在叫人亚历山大。
她扭过头，第一次向着烈昊天投向了求助的眼神。后者见乔思渺这一晚上终于肯正眼相看了，心里没来由一阵激动。不过，他却朝着乔思渺开了口，“她是我妈妈带过来的老佣人！把整个人生都贴补给了烈家和我，所以，她说的话我一般都不违背，她年轻的时候就被人称作张妈，习惯了，所以，你也跟着我这样叫。”
乔思渺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张妈好！”
“哎，好好好！”张妈乐呵呵地笑开了，笑出了一脸橘子皮。一双布满褶皱的手伸出来，慈祥地摸了摸乔思渺的脸，“真是个讨人喜欢的闺女。瞧瞧这皮肤，多可人啊！难怪连我家天天都动心了呢。怎么样？你们两个交往多久了？我家天天对你好不好？什么时候考虑结婚呐？”
额，这奶奶想象力太丰富了。乔思渺哭笑不得地想道。
“张妈你不要吓到乔思渺乔思渺，我们还没考虑那么远呢？不过，我对她倒是挺好的。”烈昊天明明说的是否认的话，语气却很像那么回事。他们在交往的那种感觉，听得乔思渺一阵心惊肉跳。
“恩，我看也是这样。我们家天天什么时候给人亲自下过厨啊？他家亲娘都没有这种福气呢。孩子啊，我看他是真真的宝贝你心疼你啊！既然没考虑那么远。那今天就听我的，好好考虑考虑？”
“好啦。张妈，现在是凌晨三点钟呢。您老还是好好歇歇。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注意的。”烈昊天把张妈搀起来，慢慢地往外推，“你过分热情会吓跑人家的啦。还有啊，你见过乔思渺的事情千万不要跟老头子提起，不然我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怎么？嫌我打扰了你们的二人世界？这姑娘看着很单纯，你可不能乱来哦！”张妈点了一下烈昊天的额头，告诫道。
“天地良心，我是那种人吗？”烈昊天额际挂出几条黑线，心道这奶奶是来撑台面的呢还是砸场子的呢。明摆着叫人多心嘛。
“还有一句话我得跟你说啊，不然明个一早我就又见不到你的人影了。烈老爷现在基本不来这里，我想跟他说话也没机会。就跟你说了，过去的事情让它过去算了，不管有什么遗憾，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不是？抱着仇隙怨恨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终究血浓于水，父子不该让仇恨过夜的。你爸是生你养你的爸，再也不要老头子长老头子短啦？叫外人笑话！”
“我知道了……”提到家里的事，烈昊天的情绪明显不耐起来，只不过面对着张妈并没有发作。
乔思渺看着这自称主仆的两个人，没来由的感受到一股暖意。或者，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张妈一辈子没有嫁人，就把烈家当成了自己的夫家，把烈昊天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即便夫人不在了，自己仍然处处为烈昊天和烈家着想着。真的很让人感动。
而烈昊天，平日里吊儿郎当，天皇老子我最大的样儿，到了张妈面前却这么柔和顺服，不管说什么，就算是逆耳之言，也没有加以驳斥反对，他的内心也该是柔软的。
正想着，忽然觉得哪里不怎么对劲。怎么嘴巴里这么齁的慌呢。幸好，边有水。乔思渺赶紧抱起小水壶，十分粗鲁地把水往自己的嘴巴里灌，好一顿鲸吸牛饮。
很快，水壶被乔思渺喝的一滴水都倒不出来了。而烈昊天已经送张妈休息去了。她也不好意思睡在上大喊大叫，于是小心翼翼的下了，自己在别墅里找起水来。
楼梯口是开了灯的，她一路顺畅地下到了一楼。可是一楼一点烟火气都没有，似乎长久以来并没有人居住的样子。她转了老半天，除了发现一个长长的仿海洋鱼缸里有水，能喝的根本没有。
因为齁咸因为干渴，原先渐渐好转的低烧又有死灰复燃的趋势，乔思渺晕晕乎乎地想要上楼都没有力气了。索性歪到了角落里坐下。抱着双膝无奈地想，家一定是越大越好吗，只要有优美清新的环境，有家人，不就什么都齐全了。现在倒好，想喝杯水都这么难。
正昏昏沉沉又要见周公的时候，大厅里忽然响起了一前一后的两串脚步声。乔思渺心里一惊，随后坐起身子，伸长脖子一看，就见烈昊天和刘云一起从门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