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分十九章 分解法阵
此时的罗墨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无尽的虚空之中，他的脚下软绵绵的一片，自己的呼吸也感觉不到，就连一直“砰砰”作响的心跳也没了声音，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如果不是眼前还亮着光，他几乎以为自己又中了班伊薇的五感剥夺。
将世界照亮的不是灯也不是火，而是炼金法阵！
班伊薇没有骗他，里面确实有无穷多的炼金法阵。
罗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炼金法阵，它恢弘而壮大，无边无际仿佛直通幽冥。
“炼金矩阵……。”罗墨喃喃自语道。
不！不是炼金矩阵，因为罗墨觉得不可能有如此宏大的炼金矩阵。
不同的炼金公式极有韵律的交缠在一起，如同无尽绕柱而上巨蟒，蟒蛇身上每一块鳞片都巧夺天工。尽极罗墨所有的辞藻也不能描述这个炼金法阵的万一，当罗墨看到这个炼金法阵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脑海中轰轰作响。
他仿佛看到了万物生长、枯萎然后再次复苏。他仿佛看到了川流不息的人群谈笑、抑郁、哭泣。他看到雷鸣划过苍穹，看到狂风卷起巨浪，看到洪水冲破山崖，看到朝阳刺破黑暗。
如果非要罗墨说他从这个巨大的炼金法阵中看到了什么，他会说他看到了整个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不是由炼金术构成，那么一定是炼金术创造了这个世界。”罗墨第一次感到这句被无数炼金书籍上奉为真理的话，是那么的真切。
罗墨有理由相信若是有人能够掌握这个炼金法阵，那么他肯定分润了神的权能。
这个炼金法阵完全没有遵从圆环定理，不仅仅是圆环定理，它几乎违反了所有由人总结出的炼金术的定理和定律。
没有基材。
没有纹络。
不需要人来发动就能够自动运行。
……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罗墨绝对不会相信这种违背了一切炼金法则的炼金法阵是存在着的。
如果这个炼金法阵可以为世人所见，那么炼金术的历史将会被彻底的改写，所有的规则和铁律都将落下神坛。
这是真正的炼金术的尽头，是打开世界尽头大门的钥匙。
没有一个炼金术士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罗墨也不例外。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到它，但是他失败了。
这一切仿佛是镜花水月，你以为他触手可及，但是无论你如何努力都无法触碰到它的一丝一毫。
罗墨迅速的退而求其次，他想要记下这个炼金法阵的炼金公式和排列，但是他同样没有成功。
那些炼金公式虽然他完全没有接触过，但是全都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那些炼金公式都是他每日诵读但从未背诵过的文章，只要看到就有一种熟稔的感觉，但是当你想要引用上面的句子与人交谈的时候，话明明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因为如此他才得不到圆满。
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让罗墨有些窒息，但是他越是尝试脑袋中就越是一团浆糊。罗墨仿佛睡了长长的一觉，在梦中他看到了自己不曾看到的童年。
在那他以为自己和谷雨是亲密无间的日子中，谷雨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拿着小刀在地上刻着炼金铭文，她的天赋很差，画出来的铭文线条完全没有美感。那个时候在罗墨心中永远都在笑的外公对谷雨出乎意料的严厉。
罗墨看到了谷雨曾经告诉他自己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去的伤疤，其实是她在舞枪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自己的脑袋。
罗墨看到外公没日没夜的做成炼金物品，然后拿到壹品仙境中去交易，然后换回高级的炼金材料回来制成药剂和物品。
罗墨看到在无数的药物的刺激之下谷雨才觉醒了自己的神通控火术，她的血统很差，控制火焰的威力也很弱，对火焰的控制力可以说近乎没有。但是她依然很努力的去练习，每当她精疲力尽回去的时候还要笑着和精力旺盛的罗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
那是罗墨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谷雨，疯狂而倔强。
看到谷雨的罗墨就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自己，自己根本就没有经过任何的药物刺激就早早的觉醒了神通，并且彻底的掌握了神通的用法。炼金术上自己更是天赋异禀，他的炼金铭文从来就没有失败过，炼金法阵也是一次就完成。
自己的潜质较之谷雨何止优秀了百倍？
明明是自己天赋更好，血统更加优秀，但是为什么血统和天赋都很差的谷雨却要承担起保护他重任。仅仅是因为自己与外公血脉相连吗？
“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没有谁一辈子都是个孩子吗？”罗墨自语到。
“我想要足以击碎一切的力量，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
罗墨一咬舌尖，他瞬间从梦境中清醒了过来，那个庞大的炼金法阵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心中焦躁而愤怒，但是这些感情并没有使他方寸大乱，反而使他更加冷静。罗墨抬起头，此时他感觉自己眼中的炼金法阵变了，原本那个巨大的炼金法阵开始被拆解，每一根炼金公式都开始被解离。
分解法阵所必须的炼金公式被他迅速的筛选出来然后在罗墨的脑海中重新构建、组合。
这一次罗墨觉得自己切实的看到了炼金术中分解和创造这两个互补的过程，分解的过程在他脑海中不断的回放着，与其说这是一种实验，不如说这是一种本能更为妥当。
罗墨的那种奇怪的感觉越发的清晰了。
只要他想就能够做到。
自从他第一次接触到炼金术时他就有这样怪异的感觉。
他的脑中仿佛有个巨型的计算机在自动的运作着，他只要点下确认键，就能够轻易得出结论。
罗墨只是一晃神，分解法阵已经构建完毕，罗墨咬开了自己的手指，因为不是致命伤，所以他体内的自我保护机制不会激发，暗紫色的血就流了出来。
“你流的是静脉血，所以是紫的。”谷雨以前经常这样告诉罗墨，而他居然傻傻的相信了。
罗墨自嘲的一笑，然后他就用流着鲜血的手指在自己的胳膊上绘制着炼金法阵。
违背圆环定理的炼金法阵会受到世界的反噬，世界的反噬会摧毁世界上的一切基材，只有拥有高位血统的人才能够承受得住顶着世界的压制来将炼金术进行下去，但是如何在炼金术发动的瞬间来替炼金法阵抵消无影无形的世界反噬之力？
这是罗墨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目前已罗墨的炼金水平所能寻到的解决方案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自己作为炼金法阵的基材。
将分解法阵绘在自己的身上，在炼金术发动的瞬间世界的反噬也就会直接加在自己的身上。
至于炼金墨水？
高等生物的血本来就是炼金墨水制作的重要原料，换而言之，罗墨的血就是最佳的炼金墨水。
“他快要出来了。”正在与杜嘉言交谈的班伊薇面色一变。“你去坐下下一步的准备工作，我来应付他。”
“具体工作呢？我只是个辅助，并没有决定权的。”杜嘉言站起身。
“真是笨！”班伟妮指着杜嘉言说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是将他拖在这儿！”
“给他安排个对我们一无所知但却粘人的妞让他脱不开身，将炼狱的大门开个口，给他添点麻烦，那些药剂师们不是整天埋怨着贤者之石的材料不够用吗？这座城给他们折腾两天，等这些事了，以诺就该来人了。”班伊薇眼睛一转就提出了要求。
“以诺会来人？”杜嘉言的神色一变。
“遗失的可是胜利契约之剑啊！你觉得以诺的那些老家伙们怎么可能不来一探究竟？”班伊薇没好气的说到。
“带队的是谁？”
“是方亦武。”
“我就说嘛！那群老家伙怎么会派人来送死。”杜嘉言明显松了口气。“原来是场做做样子的友谊赛。”
“友谊赛也是会死人的。”班伊薇坐了下来。
杜嘉言刚走了出去“门”就开了。
罗墨从门中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左手的小指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在他左手的手臂上绘着一个如同图腾般的纹络，只是他左手戒指上镶嵌的那颗红宝石微微的暗淡了些。
“感觉怎么样。”班伊薇笑着问到。
罗墨的左手掌握成拳，他看着自己手上的分解法阵说道：“前所未有的棒。”
这一次底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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