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安和绝望

  罗墨继续翻看着谷雨所遗留下来的资料,这里的书籍有很多,而且种类齐全,只不过大多都是一些入门或者是简介。在高深一些的就没有了,资料中大多写的都是一些实验和数据和修炼心得,也有谷雨自己修炼时的一些心得和身体参数。

  而且这些书籍中很少有罗墨所急需的资料,那些黑色斗篷的人究竟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四年前自己的祖父之死究竟有什么猫腻?那天自己看到那个遮天蔽日的恶魔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是存在着的?谷雨究竟属于什么组织?谷雨当时呼喊的贪食罪主到底是谁?献祭和契约究竟代表了什么?为什么谷雨告诉他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无从解释!

  罗墨的疑问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谷雨不在了,这些疑问全部都无人作答。

  他阅遍了谷雨留下的书籍,但是那些书中都是炼金术的相关资料,莫说是解答他的疑惑,就连除了炼金术外的宗卷都找不到一册。

  罗墨仍未放弃,他记得谷雨有记日记的习惯,找到那本日记那里面一定要他要找的东西。

  终于罗墨从一个角落中找到了一个铁盒,那个铁盒很脏很旧,看起来谷雨已经有些年头没有打开过它了。

  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罗墨的欣喜之情,他记得那个铁盒,小时候谷雨从来都让罗墨碰那个铁盒,有一次罗墨终于忍不住打开了那个铁盒,还没等他打开那本日记就被谷雨发现了。

  那是谷雨第一次对他生气,足足一个月,谷雨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罗墨用颤抖的手打开了铁盒,尘封的往事仿佛再次被开启,但是映入罗墨眼帘的并不是那个熟悉的日记本,而是……。

  灰烬!

  “被销毁了吗?”罗墨心中一沉。

  “对了!炼金术!”罗墨马上就想到了对策。“炼金术一定可以让这个笔记复原的!”

  罗墨打开了一本《炼金术纲要》。

  这时谷雨留下的少有的综合性炼金书籍之一。

  罗墨在上面上寻找着“修复”之类的字眼。

  修复类的炼金阵法有很多,但是物品粉碎的越是彻底就越是难以修复。如果想要将打碎的物品重新粘合还有路可寻,但是将彻底化为灰烬的纸屑重新复原则根本就无从下手。

  不过在《炼金术纲要》中也不是完全将修复的可能性否定,它也给出一条理论上可行的道路。

  那就是拿到贤者之石!

  那是传说出可以无视一切炼金规则的炼金圣物。

  不过在罗墨眼中这个线索和没有线索根本就毫无区别,开发出一个将物品彻底复原的炼金法阵绝对比炼制出贤者之石要容易的多。

  资料!

  还是因为资料太少!

  若是能够获取更多的信息最起码会有更多的头绪。

  虽然谷雨的实验室中也算是藏书颇丰,但是炼金术已经传承千年,千年底蕴展现在这个实验室中的只是冰山一角。

  罗墨略微有些气馁,但这时一张信纸从纸堆中掉了出来。罗墨捡起信纸只看见上面熟悉的字体写到:“弟弟,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就代表你并没有听从我的劝告。姐姐很伤心,但是也很欣慰。”

  “关于你的疑惑我没法全部为你解答,因为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我能告诉你很少的一部分消息,我是地狱七君主麾下的契约者,这件事你一定不能告诉别人,否则这会为你带来灭顶之灾。这些书都是我缴获的战利品,我将他们都留给你。”

  “等到你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它主就会自动出现在你面前。它是恶魔中最为强大的七位君王之一,在它找上你之前你一定不能主动去与它联系,它的存在是禁忌中的禁忌,它的名字口不能言,笔不能书,与它签下契约之后只要献祭足够的灵魂就能够获得一切。有她的指引你就能够打开前往地狱的通路,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最后的落款是“爱你的谷雨”。

  “哦,原来是这样啊!”罗墨自语到。

  罗墨将信重新塞回信封,然后他装作不经意的来到了隔壁的武器堆放点随手拿了一把匕首放在了袖子中,匕首握在罗墨的手中,匕首那种锋利的触感给他了些许的暖意。

  罗墨没有对那堆积如山的炼金器械再有丝毫的留恋之意,他回到正中的房间内将一本《初级铭文》拿在了手中,顺带着他还捎走了一瓶炼金墨水。

  飞速的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罗墨顺着来时的旋转楼梯往上上,他一开始算是步履沉稳,到了后来逐渐开始将一步并为两步,当他终于看到来时的暗门还是打开着的时候,他才放下心来。

  罗墨故作镇定的将暗门合好,等他走出谷雨的房间的时候冷汗已经将他的后背打湿。

  这时罗墨一直藏在衣袖下握着匕首的左手才松了松,他的右手颤抖的几近抓不住那本《初级铭文》。

  那封信是假的!

  罗墨在看到那封信的第一眼就将它的真伪辨认了出来,让他得出这个结论的并不是他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甄别谎言的能力,而是一直以来习惯了以谎言作为遮掩和武器的罗墨的经验。

  说谎并不简单,没有人比罗墨更明白这点。

  如果你想要用谎言来遮掩一件事更是难上加难,且不说撒谎者自己的神态、表情、语言和动作是否协调到位,仅仅是文字上就极为讲究。

  常言道:“说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慌去圆”,因为谎言是经不起推敲的。

  那封信最大的矛盾之处就是最下的注释:“爱你的谷雨。”

  虽然已经不再亲近,但是作为从小到大的玩伴,对于谷雨罗墨还是极为了解的。

  谷雨的性格相当强势,说出爱你的我这种话本就近乎不可能!

  而且谷雨本来对他的嘱咐就是忘了她,她怎么会在留言中用“爱”这种词汇来撩拨他。

  那封信如果是是破口大骂,再上升到不忠不孝的地步那才是谷雨的风格。

  但这是那封信的主人无意间留下的破绽吗?

  显然不是的。

  比起说是破绽不如说是一个隐晦的调侃。

  因为罗墨自己的内心深处比谁都希望那封信的真实性。

  谷雨对他的确很好,但是促使谷雨对他好的动机究竟是什么?自己外公对她的抚养之恩?姐弟之情?还是另有所图?

  如果谷雨对他真的是爱,那么她为什么会对自己隐瞒这一切?

  如果谷雨对他不是爱的话,那事情无疑便冲着最坏的情况发展了。

  自己就算真的将谷雨拯救了出来,自己会不会面临着更加不愿面对的真相呢?

  一个“爱”字宛如利箭瞬间将罗墨并不坚强的心里防线穿了通透,里面那种一直隐藏着的猜忌和疑虑就显露了出来。

  罗墨只觉得嘴中一片苦涩,明知是假的“爱”这一字却依然能撩动他的心神。

  那人故意冒充谷雨的身份写了一封假信放在那里等着他,那个地下的实验室不仅仅是谷雨留给他的财富,而且是藏着鱼钩的香饵。

  下饵的人将罗墨的心理拿捏的极准,如果罗墨想要追查下去他就不能放弃这些书,这是罗墨不得不咬的香饵,哪怕罗墨已经预见到里面藏着的暗钩。

  字迹,口吻都模仿的一模一样,显然对方也是对谷雨了解甚深的人。

  自己甄别谎言的能力第一次失效了,这并不让罗墨感到慌乱,他在很久以前就想过既然他能够甄别谎言,那么能够欺瞒他的人很有可能也是存在的。见识了谷雨的融铁成兵之后他就越发的肯定了这种判断。

  但是罗墨依旧感到了恐惧。

  生下来就觉得生活单调而无趣的罗墨第一次感到了那种宛如要窒息般的凉意。

  对方早就知道他会去!而且能够让那封信恰到好处的让他看到,这才是罗墨恐惧的根源。

  有人一直都在窥视着他!

  这并不是疑神疑鬼的猜测,而是在得到这个结论的瞬间罗墨就清晰的感觉到了这点。

  他马上就想到了那封信中所说的口不能言笔不能书的伟大存在。

  如果是“它”或者是“它们”的话这一切的不合理都会变得极为简单了吧。

  罗墨有些颤抖的摸着那本《初级铭文》的封皮,借着那种略带磨砂的质感他勉强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谷姐这就是你说过的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吗?

  你是不是一直都独自承担着这种不安和绝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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