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现金的魅力

  生坑,其实是古钱币术语。

  人们把刚刚出土,呈现新鲜锈色的古钱谓之“生坑”,或者是出土有段时间,但锈色未遭损坏的古钱都称之为生坑。

  相对而言的就是“熟坑”——出土过一段时间的古钱。

  习卫国说的这句“生坑”当然不是指的古钱,他的意识很简单的指出,跟前男子带来的那只花碗刚从墓里出来不久。

  “你别胡说啊。”

  那人咬着牙说了一句,声音却压的很低,与此同时,下意识的掀开了衣角,手指摸在了腰间的刀把上。

  “我是买卖人,我做的是买卖,买卖成了,我什么也不说。”

  习卫国不卑不亢的回应了一句,而他也看到了男子腰间的那把匕首。

  与此同时,习卫国右手早就揣进裤兜,将兜里的袖箭对准了跟前男子的小腹,只要对放敢拔刀,他就会按下发射器。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习卫国和男子就这么看着对方,眼睛眨也不眨一下,而李凯越在一边时时关注着局势的发展。

  片刻,那人感受到了眼前这青年对自己和腰间匕首的无畏,同时发现人家身后还有个高大的胖子,眼神慢慢失去的原本的犀利。

  事实上,大厅广众之下,那人根本没有勇气拔刀,亮亮家伙无非是吓唬吓唬对放。

  见人家没被吓到,他放下手的同时,衣襟也将匕首再次掩盖了起来。

  习卫国见状,将手从裤兜里伸了出来,顺势拿起自己的马扎递给了那男子,那意思显然是坐下慢慢说。

  那人愣了愣,最终接过马扎,做了下来。

  习卫国也蹲在了地上,从李凯越手里拿过由大团结落成的五百块钱,抬手将钱在男子面前晃了晃,开口道:“五百块,卖不卖你说了算。”

  那人原本只是想问个价钱,可这五百块钱真放在眼前晃的时候,他眼珠子也在随着钱动,这其实就是现金的魅力。

  同时,那人想起刚刚习卫国的话,最终将蓝布包袱放在了地摊上,然后一把拿过那五百块钱,数了数没问题,朝着习卫国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习卫国长出了口气,别看刚刚他脸上平静异常,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跟一位有可能是特殊行业的人打交道。

  事实上,如果不是身上有件足以克敌制胜的古董袖箭,习卫国刚刚未必能表现的那样从容。

  不过习卫国很清楚,既然干了古董商,那一切原则就要用商人的规矩来办事,不管谁的东西,只要东西好,先弄到手再说。

  “老习,这真是件生坑的东西?”李凯越此时也凑了过来。

  “百分之八十,不过也可能那哥们儿知道来路,东西不是他亲手拿上来的,管他呢,咱买的是货。”

  “这是个什么瓷器?”

  李凯越拿过那只花碗,如果仔细看看他也许能认出来,可现在他心里想的最多的是这东西值多少钱。

  “这不是瓷器,是陶器——彩陶。”习卫国小声说了一句。

  “嘿,哥们儿我是露怯了,这还真是件陶器。”李凯越刚刚的确是嘴误,“陶瓷”“陶瓷”的说多了,嘴上也容易给弄混,毕竟在鉴定上他不是专业。

  习卫国却绝对不会说混,他看看四下的人没有人注意,小声道:“我敢肯定,这是件唐三彩。”

  “唐三彩!”李凯越心里也是一激动。

  唐三彩,是盛行于唐代的一种低温釉陶器,釉彩有黄、绿、白、褐、蓝、黑等色,而以黄、绿、白三色为主。

  1905年陇海铁路洛阳段修筑期间,在古都洛阳北邙山发现一批唐代墓葬,后来人们习惯地把这类陶器称为“唐三彩”,这名字一直沿用至今。

  “呦,这就是今天红楼梦电视机里,贾母屋里摆的那种唐三彩吧?”

  李凯越这才想起,今天跟习卫国在家看电视,大观园里还摆放着一只三彩马。

  习卫国点点头,然后又摇着头笑了:“道具组肯定不擅长古董,不然绝对不会在贾母屋里放只唐三彩。”

  事实上,虽然电视剧里的服装、发誓跟清朝没有任何关系,可《红楼梦》反映的是清朝乾隆时期的社会状况。

  在乾隆时期,不可能把唐三彩摆在屋里,因为当时认为它很不吉利。

  唐代贞观之治以后,国力强盛、百业俱兴,同时也导致了一些高官生活的腐化,于是厚葬之风日盛。

  唐三彩当时也是作为一种冥器,曾经被列入官府的明文规定,一品、二品、三品、四品,就是说可以允许他随葬多少件。

  正因如此,一百年前,如果有人挖出唐三彩,一定当场砸掉。

  1928年,陇海铁路修筑到洛阳邙山时,出土了大量唐三彩,古董商们将其运至北京,受到了国内外古器物研究者的重视和古玩商竞相收藏。

  不过唐三彩在唐朝以后就没落了,因为我国文化更喜欢具象的表现形式,而唐三彩恰恰是一种抽象的表现形式。

  而抽象美一直是西方人最喜欢的,所以西方人首先对我国的唐三彩给予很高的评价,认为这是我国陶瓷史上独树一帜的一座高峰。

  听了习卫国的话,李凯越也笑了,随后一本正经的问:“老习,这要真是件唐三彩,足够钱中华收藏的标准了。”

  “东西不算精品,但品相非常好,无冲无裂,绝对完整。”

  习卫国非常开心,如此一件东西,正合适就是他现在最需要的,虽说够不上精品,可这样一件唐三彩也是近乎难得。

  得到就是缘分,正好带着这件东西给钱中华看看。

  古董收藏,其实并非一味的追求精品,比如说钱中华如果已经有十件同样品相的唐三彩,那这东西肯定进不了他的法眼,可如果他的收藏品中就缺唐三彩,那就是截然相反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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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走在鬼市人群中的卢雯迪有些无奈。

  原因很简单,刚在鬼市发现件值得入手的东西,一掏口袋才知道钱包不见了,具体是丢了还是被偷了她也闹不清,总之倒霉到了极点。

  眼下,不但看中的东西不能入手,就连回酒店都成了问题。

  “呦呵,那女的盘够亮的。”

  “这种衣裳见都没见过,不会是南方的新款式吧?”

  一帮地摊摊主都将目光看向了卢雯迪,原因很简单,鬼市一般情况下很少见到女孩,就算偶然见到,也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圈内人。

  而卢雯迪不同,她今年二十六岁,高挑的身材穿着一身时下大街上很难见到的紧身黑色皮衣,脚下同样穿着一双国内很难见到的八孔黑色马丁鞋。

  比起时下女孩们化妆时候的白脸蛋和浓艳的大口红,卢雯迪的脸上看不出涂了粉,更看不出抹了口红。

  哪怕是在昏暗的鬼市内,卢雯迪却还是显得那样耀眼,让一帮地摊摊主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卢雯迪并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她此时只是在想办法如何回酒店,身上没有一分钱,看来必须出手点东西了。

  边走着的同时,卢雯迪从身上掏出了随身的那块金光闪闪的怀表。

  虽有不舍,可眼下身上的确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出手,总不能露宿街头,没办法,解决眼下困难要紧。

  卢雯迪打定主意,她甚至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原本准备来入手东西,没想到却成了出手东西。

  “老板,你这里收东西吗?”

  卢雯迪随便找了个地摊,对放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收”

  中年摊主回应了一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位穿着“洋气”的美女,这是一种无形的吸引力。

  “给”

  卢雯迪将手里的怀表放在了地摊上,她知道古玩行没有手递手接东西的规矩。

  中年摊主拿起那只怀表,打开后仔细看了看,可他根本不懂怀表,更不懂这满是外国字的洋玩意。

  卢雯迪见中年摊主的手法和脸上的表情,就知道遇到了一个不识货的主,不过也没办法,只要能换些钱就行,大不了明天过来多出点钱把表收回来。

  “十块钱吧?”

  最终,中年摊主给出了这个价格,不懂也没关系,那就狠狠压价,他以往也是这么做的,有时候还真能赚到钱。

  “算了,谢谢。”

  卢雯迪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价格,她甚至没有讨价还价,直接拿起怀表离开了。

  陆续找了几个地摊,最多的一个摊主出了二十块,这让卢雯迪实在难以接受,难道就真的没有个懂货的主。

  不过也没有办法,她对这座城市根本不熟悉,打面的来的鬼市,想徒步走回酒店也根本不知道路。

  再找几个摊主问问,实在不行只能便宜卖了,可二十块估计根本不够打“面的”的钱,来鬼市的时候她花了三十块的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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