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心中的鬼

  在苏洛离的记忆里,宇文晨月一直是宇文府里最奇怪的人。当他躲在巷子里第一次看到她时,他敏锐的感觉已察觉出她的不对。一个如他们兄弟般十来岁年纪的女孩,却老是神神秘秘地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她应该是个疯子吧。

  当他听到宇文晨月决定要买小正时,苏洛离甚至想到,这个疯子小姐不会是把弟弟卖回去虐待的吧。可为了保护自己唯一的亲人,也为了他能有好的未来,不再跟他这没用的哥哥一起风餐露宿,苏洛离咬牙躲在巷后。

  当夜他就凭着自己在街市里学到的梁上之术,偷偷摸进宇文家的祖宅。凭着他超强的记忆力,他也是整整花了三天,才在巨大的宅子中找到自己的兄弟。小正小时受过惊吓,虽然从外表看来,他是个安静可爱的乞儿。可事实上,他的静是因为他根本不会说话。

  相信宇文家的人很快会发现这一点,不知到时会不会嫌弃这个不会说话的废物呢?

  现实比苏洛离能想到的更惨酷,当他找到小正时,他正被关在一个小材房里。本来就胆小的他,此时在黑暗中吓得瑟瑟发抖。苏洛离听到兄弟压抑的哭泣声,这种透着恐惧的哭声让他想起父母身亡的那个夜晚,当他躲在材堆中看到父母破碎的尸体时,他也是如小正般抱着双腿瑟瑟发抖。他们压抑的哭声在雨声的掩盖下显得那么无力。小正也是在那次之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现在小正又被吓成这样,苏洛离一直逼着自己往好的方向想,可结果,想像中的荣华富贵,小正并没有享受到。他们这种流浪街头的乞儿注定只能忍受有钱人的虐待吗?苏洛离本已冷却的心,此时更加阴冷。他轻轻跃下材房,准备从侧墙破窗进去。

  谁想就在这时,宇文晨月带着两个小丫头突然出现在门口,她隔着门假意地叫嚷着,“小正,小正,你在哪?你说话啊!不然我找不到你!”

  苏洛离心中愈冷,这又是什么有钱人的无聊把戏,明知小正不会说话,还把他关在他最怕的材房里硬逼着他叫她。这不是把他弟兄当猴耍吗?

  苏洛离的心中恨意愈来愈重,他抽出藏在身后的匕首,慢慢向材房门口摸去。这些把穷人的人命当儿戏的富家小姐,杀她们也是替天行道。

  完全不知身陷险境的宇文晨月这会儿还在嬉笑着对门内喊,“小正,小正,你在哪?你说话啊,不然我找不到你!快点哦,你不会不在里面吧,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找吧!小二小三,我们走!”

  宇文晨月示意小二小三跟她一样加重步子,在门外发出重重的踏步声。她们玩得起劲,身后,握着匕首的苏洛离已偷偷摸了过来。只要一个转弯,她们仨的小命就要跟这尘世说拜拜了。

  “等等。”耳朵最尖的小二赏月疑道,“姐姐,我好像听到里面有声音!该不会是小正已经能说话了吧!”

  “嘘!”宇文晨月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你听到声音了吗?难道是小正,可是我怎么没听到?难道你听错了,不喊我名字我怎么知道是在叫我呢?呃,小二,你是不是听错了,可能是住在这旁边的李叔在打呼噜。好了,我们还是到别的地方找找。”

  宇文晨月一边叫唤一边隔门偷望着,“小正,小正,你在哪呢?听到就叫我啊,我叫晨月,宇文晨月。”

  苏洛离也不是傻子,听到这里,他如果还猜不到宇文晨月在干嘛,他也就白在街头混了。只是宇文晨月这种办法真的能行吗?他先收回刀,小心地躲到窗后,偷偷观察窗内的情行。

  此时的小正缩在材堆中,他身子仍在发抖,可他却在挣扎想要起来,借着窗口撒入的一点月光,苏洛离甚至看到,小正嘴角颤动着,像是想发出声音。

  漫长的期待,宇文晨月不停的激励,终于,小正颤抖地发出声音。

  “哥——晨月。”

  这一声之后,所有人都兴奋得跳了起来,宇文家三姐妹高兴地冲进材房,小三兴奋地说,“好呃,姐姐,那把小正给我好了。他应该很好玩吧!”

  “去,他不是玩具。”宇文晨月像盗版圣母般,很慈爱地摸着小正的头,“小三,你得明白,不管他身份是待从还是车夫,从跟本上他是一个人,和你和我一样的人。我们仨的地位是一样的,是平等的。我们应该把小正当成朋友兄弟,而不是下人。你知道吗?”

  这些宇文晨月上辈子打出生起就被灌输的众生平等观念,很轻易地打动了苏家两兄弟。也是因为这,他们接受了宇文晨月给他们哥俩取的奇怪名字。从那以后,苏洛离对宇文晨月产生好奇。准确的说,是苏家哥俩一齐对这个思维古怪的女孩子产生了好奇。

  第二天一早,苏洛离找到宇文府,宇文老爹见他聪明伶俐,还专门送他上山学艺,甚至后来半强迫半诱惹地逼他走上了杀手之路。因为这个,苏正太对他有些敌意,在谁眼中,杀手都不是个见得了光的职业。苏正太也因为这与自己的亲哥哥形同陌路。

  这一切,苏洛离并没有介怀,当年孩子气的恨意早已消逝,他这些年忍受一切,装女人甚至杀人那都算不了什么。他只是尽力地去做这些。别人会鄙视他,他不管,他只知道这些复杂难缠的事如果他不做,那在宇文家族里就只有一个人能做到了。

  如果注定有人要双手染满鲜血,那他希望是自己,而不是她。

  发烫的记忆暂时抑制着脸上发烫的麻痒,苏洛离咬着牙揭开脸上已经变烫的毛巾,扯着嘴角困难地说道,“小琴,给我换块毛巾。”

  “冰敷没用的!”宇文晨月跟鬼似地突然出现,她手指轻轻划过苏洛离的脸庞,感应着药力的效果,小三挽月说,如果感觉到皮肤下肌肉不规则的跳动,那这时就可以上药膏了。

  宇文晨月掰开小盒子,用指尖蘸着刺鼻的黑色膏药慢慢涂到苏洛离发红的猴脸上。冰凉的药膏冰震着脸皮下剧烈的瘙痒,只可惜冰震不到他胸口剧烈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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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话空间:

  相信会有人疑惑,这宇文晨月到底是怎么穿过来的。

  现在应该可以看到影子了。好吧,就快揭开迷底了。不急,慢慢来,我催滴电信都不急。

  唉!急不来啊!<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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