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杯上口红
奚照婉沐浴完细擦着长发, 水汽弥在她身上，她仿佛做梦似的，脑海里都是晏清, 晏清冷淡的脸, 她拒绝了晏清为她亲手做的菜。
她记得晚餐前在厨房时, 少女难得露出讨好的笑脸，暖白的手拉着她，央着她。
“婉姐姐，您最爱是哪道菜？”少女执拗地牵着她的手，直走向厨房。
“我若喜欢什么, 清儿便会给我做吗？”她看到前方的小脑袋捣头如蒜。
“嗯！只要你喜欢。”她回挽住她，“您知道……母亲她很少回来, 我很高兴有你陪着我。”
只不过是一份感激罢。奚照婉扯了扯手：“谢谢清儿, 我自己做就好。”
“你不要与我生分, 好不好。”晏清撇了撇嘴, 连称呼也忘喊了。
奚照婉心瞬间柔了一下，为什么不能满足这个孩子对长辈关爱的需求呢？她不过是怕自己越陷越深罢了。
“好, 我教你做。”只是, 她教晏清做的菜, 不是自己最喜欢的、也不是晏清小时候爱吃的, 而是她观察晏清近期吃得最多一道菜。
她总想将一切美好付诸晏清, 只因, 清儿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存在。
长发凝着的水汽，像奚照婉湿润不清、忸怩难堪的内心,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微微叹了口气。
开门放人进来时，发现是晏漫星。在奇异的失落中, 奚照婉松了口气。
”清河最近可是不让你省心了？”晏漫星笑问道。
“清儿一直很好。”奚照婉回道，比之前更要好。
“我看你们吃饭时，好像都不太开心的样子。”晏漫星难得表示出自己对晏清的关注，“所以我在想，她是不是让你生气了。”
“如果是的话，我得好好敲击敲击她。”
“没有。”奚照婉低下了头，有些难以直面晏漫星探究的眼神。
晏漫星看着奚照婉手边的吹风机，忍住想将这头湿发吹干的冲动，她硬了硬嗓子问道：“我听说……你们有在一个房间同寝。”
“婉儿，不是我说你。”她语气有些急，“清河她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她是个alpha。”
“你不是一向不太喜欢alpha的吗？”你不是一向更愿意与ega接近的吗。
我就是ega，我应该是更能让你信任、靠近的存在。晏漫星没敢将话冲出口。她的语气有些急切。
望着奚照婉低头深思、漠然不语的模样，晏漫星终没忍住，拿起软毛巾，轻擦拂她的一头秀发。
奚照婉捉住了她的手，制止了晏漫星擦发的动作。
她抿了抿唇，解释道：“清儿那天做噩梦了，我是担心她。”
“她在梦里哭泣哽喊着母亲。我想，或许是我们平时对她的关心太少了。”
不得不说，奚照婉这句话成功转移了晏漫星的注意力。
相较于奚照婉，她平日对晏清更是疏于照顾，不由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奚照婉的理由倒也说的过去，她莫名的松了口气。
她不好再开口让奚照婉注意和晏清保持界限，虽还有疑惑存心，到底还是轻微带过了这件事。
*
日子过了一段时间。
奚照婉回晏宅的次数越来越少。
刚开始晏清还不太习惯。
“婉姐姐今天回家吗？”晏家短信问了奚照婉几次。
奚照婉开始还会回，诸如以加班、工作忙为借口。
她想：冷了少女几次，她渐渐应该就不会问了。
实验室硬邦邦的灯光，泛着冷，洒在她素白的光晕上，脸瘦削了些，尖尖下巴衬着冷凝的红唇。
实验室的组员们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的奚组长以前算工作十分尽责的话，最近的工作状态可以用拼命三娘来形容。
他们倘若实验失败，奚照婉也不会指责他们，只专业的提出几点意见后，更加用心自己手头的实验，到深夜才回去。
时间久了，组员们也愈发不好意思，自觉更用功了起来。
有时候他们会看到奚照婉在实验疲累的时候，拿着手机发着呆，手机屏幕久久的亮着，有一次一位组员倒水路过，发现是和人的通讯页面。
时间久了，就有组员猜测组长的状态是不是失恋了。没其他原因，这个茶不思饭不想，一心投注工作转移注意力的节奏，实在很像。
奚照婉不知组员们的议论，就像不知晏清对于她冷淡她，会作何反应一样。
她怕她伤心，更怕自己再次动心。
可心一旦动了，又怎会更容易收起了。
这一天奚照婉不得不回晏宅一趟，去取r7前期实验的备忘资料，她记得带到实验室找了找，才发现自己心思恍惚遗忘在了家里。
奚照婉特意挑着晏清还在上学的时间，开车驶进了晏宅，她感觉自己像贼一样，晃进了这个熟悉的家。
走进去，她忍住没有推开少女的房间，那里应空荡荡，就像她的心一样。
她站在明亮的白日露台上，想到那天的夜晚月色，自己和晏清曾站在这里赏月。
“婉姐姐，你说所有世界的月亮，都是一样吗？”她听见少女轻声问她，声音缥缈如远方传来。
“不一样的，每个国家的月是一样的，可不同星球的月，大抵应是不一样的。”奚照婉回答，“在有的星球可能会赏不到月。”
“会不会在有的地方，月亮比这个更大更圆。”晏清偏着头，指向月亮，“比这个世界的还要明亮。”
“有的。”奚照婉微微一笑，“那定是故乡的月亮。”
“月是故乡明。”听到这句话，少女良久不语，脸庞柔和带着怀念，看着那轮明月。
那一刻，奚照婉觉得晏清离她很远，哪怕就站在她身边，可她伸手也难触及。
白瓷杯上的热气透过奚照婉慌神的眼，她将其放在桌上，正准备离去，没发觉晏宅的门正被打开。
少女清冷淡然的声音冒着惊喜，直向她脸上：“婉姐姐！你回来啦？”
奚照婉讷讷：“不是……”她只是回来拿些资料，她终究是要走的，最好现在就走，不要再停留了。
晏清恰好今天学校有外校的联动活动，她没有报名节目，就悄咪咪提前离校了，没想到回家遇见了意外之喜。
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奚照婉，晏清说完全习惯对方的不存在，那是不可能的。起初她十分失落，尤其在修炼的时候，她的身体就会自动触发那两夜和奚照婉共修的回忆。
她大概是迷恋修炼的感觉，再加上将奚照婉视为姐姐，所以这段时间对其也是十分想念。
奚照婉还是一如往初的美，只是更瘦了些，衬得她的眼睛更如秋水般楚楚动人。
白瓷杯的热气渐渐消歇，水也恢复了常温。
刚从外面走回的她嗓子有些发干，拿起桌上的白瓷杯就一骨碌喝了下去。
她喝地急切，喝完后嘴唇染上了一抹嫣红，望及此，奚照婉看着从杯沿她印过的口红，那是自己曾喝过的位置。
正被晏家含着贴紧着，她们喝过的位置重叠到了一起。
晏清的唇荡着水润的红，是奚照婉涂的最新一款D系列口红的色号。
奚照婉耳垂微红，她低下头复又抬起，晏清的嘴上下张动，向她说着学校的琐事。
这位她养大的小alpha，是在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明丽动人呢？
她旅游归来后？还是她们赤诚相对，一起治疗之后。
她的脑海里冒出一段段两人的回忆，那记忆像杯子散走的热气，气散开了，热却熨烫在了胸膛。
她再也听不清晏清说了些什么，一颗心被那抹红勾变得红彤彤，上下在胸腔中窜动。
和那天的赏月不同，她觉得，她从来没有和晏清如此接近过。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今天大概更了6000多字两章。
祝过去现在未来有缘看过的所有人，
新年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