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白艺芩病重

  ”你怎么上这儿来了?”我赶紧将她扶到床上去,躺下,盖好被子。可奇怪的是,她似乎看得见桃子似的,无神的双眼从进来就一直盯着桃子所在的位置,微微蠕动没有颜色的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她好像快死了……”桃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过后,轻声说。

  ”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白艺芩将目光转向我这里,眼中泛着泪光,”我终于看见桃子姐姐了……她很漂亮……”

  ”别说了,”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再发出声音,耗损力气。然后拿出手机,正准备给欧阳打电话,却被她伸出来的毫无血色的手拦住,轻微的摇摇头,祈求的望着我,”不要,我只想……最后和你说几句话,说完了我就走……”那样子,可怜得像只生病小猫。

  看她这样变了个人似的,我的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难过得厉害。那些短暂而又快乐无比的回忆,像被针扎似的,一点一点涌进心房。三个星期以前,我认识的那个白艺芩,还是个常常穿梭在阳光下,身着白色校服,爱捣乱,爱笑,喜欢与我争吵,还时不时使功夫吓唬人的女孩。那时候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以这样虚弱的状态出现我面前。而现在,只过去了短短的时间,躺在床上的她,瞬间就老了几岁,脸色惨白,眼神里黯淡无光,丝毫看不出来,她曾是个多么勇敢而又无所忌惮的女孩。

  如果桃子对于我来说,是生命里不可缺少的阳光与空气,那么白艺芩就像是夏日里最清冽的那股泉水,总是在我感到口渴的时候,带来微凉却又舒适的快乐。

  青春里最遗憾的是,莫过于给不了喜欢自己的人她想要的。其实我明白,白艺芩这个傻子,喜欢我。可是缘分这个东西真的是妙不可言,她晚来了一步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于是左心房那个从未被占据的位置,早已有了桃子。

  我记得我曾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里面,我遇见个女孩,有着白艺芩的面容,桃子的温柔,那时我还不懂为什么我会梦见这莫名其妙的场景。现在想来,也许潜意识里,他们两个,都有我喜欢的部分。

  ”我出去看看石头。”也许是第一次以真实的样子被其他人看到,再加上不方便,桃子明显有些不知所措,正准备拉开门出去时,却被白艺芩叫住了。

  ”别走桃子姐,”白艺芩伸出有些冰冷的手,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我不是来跟你抢阿哲的,你听我说完好么……”

  桃子停止动作,回头呆呆的望着她,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刚刚的话我都听见了……”她紧抓她的手,强撑微笑的说道,看上去仍然那副简单快乐的模样,”你也知道我喜欢阿哲,就让我成为你的肉身……”

  这天晚上,我再次彻夜未眠。

  我无法判断自己答应白艺芩的请求,究竟对不对,我也不了解,桃子对于她的话,心里如何作想。可我唯一清楚的是,倘若欧阳知道了这件事,定是不会允许。他那么喜欢她,就算从头至尾都知道不能陪她走到最后,可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一如既往的答应她的任何要求,所以这也是白艺芩央求我们不要告诉他的原因。

  仰望头顶发出白色光芒的天花板,我忽然发现那上面,隐约中好像出现了与白艺芩相遇的那一天,喧闹的酒吧门外,她跟在秦授身边,身着白色校服,淡妆,,昏黄的光由路灯洒下来,投射在她倔强而又隐藏心事的脸上,安静而又美好。

  窗外,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滴答滴答的敲打着窗台,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桃子就让老王叔转告,说有事要出去办。而我和石头吃过早饭,在老王叔事先提供了十年来这里变化的指引下,兜兜转转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石头爷爷说的那个最初遗弃他的地址,来到了一所装修十分气派的豪宅前,门牌处用红色加粗字体写着,庄天明。

  庄天明,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儿熟悉。

  ”你们几个,找谁呀?”正纳闷着,从里面走出个五十来岁的阿姨,穿着围裙,手边拿着浇水壶,隔着门问我们。

  为了不让这家人起疑心,我故意使眼色给石头这小子,叫他装晕,然后抱起他,”哀求”阿姨道,”是这样的大姐,你也看到了,天气太热,我弟弟中暑了,你看能不能让他到您家躺会儿,等他醒了,我再带他回去?”

  ”这小伙子真会开玩笑,我都四十五啦,还大姐呐!”听见我这违心的话,阿姨乐得合不拢嘴,赶紧放下浇水壶,打开门,让我们到大厅去歇着。

  将石头平躺在客厅沙发上,从厨房冰箱里拿过来冰袋,让我好好给他冰敷后,阿姨交代了几句,就又回到院子里去侍弄花花草草了。

  没想到,当初遗弃石头的这家人,还挺有钱。放眼望去,光是客厅,估计就得有一百来平方了,欧式木地板,高贵冷艳的壁画,檀木茶几,墙面上还悬挂着大大小小的名画名字,最重要的是,头顶的天古板上,好像还藏着几个针孔摄像头。

  ”别动!”调皮的石头正想起来时,被我轻轻摁住,”还想不想找到爸爸妈妈了?”

  他点点头,小手忽然紧紧拉住我的胳膊,闭着眼睛小声说,”做梦都想!”

  ”那行,待会儿听我的!”摸摸他的小脑袋,我忽然间觉得,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童年时的自己,眼巴巴的看着别的小孩在爸爸妈妈的怀里撒娇。

  ”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张嫂……”闭着眼睛想怎么开口时,正前方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抬起头,目光正好对上她的脸庞。那定是张经过精心雕琢的v字脸,将近二十五岁,大眼,白肤,红唇,卷发,黑色性感包裙,高跟鞋,一看就是那种常混迹于夜店的女人。不过仔细观察时发现,她的印堂发黑,眼袋厚重,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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