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伏铖：“小骗子, 金色音乐大厅一楼男厕，来帮我个忙。”
江白：“商洲，我问你一个事儿啊。就是……我有一个朋友, 他说自己长了一对猫耳，这种情况在你们科研人员眼里算什么？或者说, 你感觉他应该去医院挂哪个科？”
郃风眠：“学弟，两个小时后郃家的车会去接你, 有点事可能要麻烦你一下。”
柏衍：“你好, 请现在立刻离开公寓楼。”
这个早晨真的太刺激了。
垃圾穿书局不做人，瞎特么掉设定, 而且还是四个男主的设定同时掉落。
商洲一把子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手机里四位男主发送来的消息, 眼前一黑，恨不得直接原地爆炸。
choker锁链、猫耳、血族獠牙、狼尾。
你们穿书局玩的可真变态啊。
系统难得表示赞同：【哈哈哈哈太生草了, 我一个变态都觉得变态。】
连商洲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头皮发麻。
难以想象，现在四位男主的内心该有多崩溃。
也难怪这四人都齐齐给商洲发来消息。
四个本应该甜蜜谈恋爱的崽崽，遇到这么坑的难题，作为男妈妈当然要第一时间去拯救他们！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先去救谁？
商洲把手机放回床头，迅速换好衣服, 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系统有些不可置信：【都这个时候了, 宿主你还有心情洗漱，再耽误下去, 四个男主全部完蛋, 咱这任务铁定要失败！】
这话说的不错。
可就是这种时候, 才需要冷静啊。
商洲打开洗漱池的水龙头, 先洗了把脸清醒些, 然后开始刷牙。
镜子里的男生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 脸上带着没睡醒的懵逼茫然，还有满嘴的白色泡沫。
商洲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他现在当然要去救援四位男主。
但他只有一个人，没办法同时走四条线，所以只能按照事态的轻重缓急来做排序。
这四条消息里，江白的语气最为轻松。很显然，猫耳给他带来的冲击力没有让他直接崩溃，而且他应该是在一个单独、私密的环境里，暂时安全。
可以先发微信糊弄一下，把救援时间延后。
郃风眠很少会用‘祈使句’来聊天，但这次开口就是‘两个小时后郃家的车来接你’，说明他虽然目前情况稳定，但一定也遇到了什么麻烦，甚至本来温柔的性格都有所改变。
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
所以他这边必须要先答应下来。
那么商洲需要做的是，把郃风眠排在第二位。
抢在去帮郃风眠之前，他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先去救另一位男主。
商洲在‘伏铖’和‘柏衍’之间迟疑片刻，然后果断选择了伏铖。
choker锁链，男厕。
这两个词汇组合在一起，看着简直令人心惊肉跳。
伏铖本身就在流言蜚语中长大，可谓是受尽白眼，因此性格偏执阴郁。如果被人发现在男厕里戴着choker锁链，那对于他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而柏衍那条消息看起来则非常冷静。
不愧是太子爷，哪怕突然间长出了狼尾，还不忘提醒邻居离自己远一些，以免被误伤。
最冷静的太子爷也理所当然被排在了最后。
综上考虑，商洲成功将思路捋清楚。
他不再耽搁时间，迅速吐掉嘴里的泡沫，用清水漱口，然后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厚围巾，带着手机出门。
对面柏衍的门毫无动静，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商洲略作思索，给柏衍回微信：“我已经到食堂了，请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以柏衍的性格，在他和商洲不熟的情况下，发条微信已经是极限。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应该不会再回复。
这个时候，就应该浅浅的关切一下，哪怕今天最后一个去帮柏衍，到时候也能说得过去。
商洲深吸一口气，迅速冲进电梯，接着给同桌林宁发微信：“我今天要请假一天，不去教室了，班主任那边你帮我搞定。”
没办法，既然是学生，那肯定得走流程请假。
要不然后续肯定更麻烦。
林宁那边回复的很快：？？你要干嘛，生病了？老陈批假很严格的，像是你这种先斩后奏的情况，更是不可能批的，我怎么帮你搞定。
商洲：江白生活照十张，明天给你发。
林宁：啊啊啊啊啊啊好，我马上去找老陈帮你请假！就说作为孤儿的你，突然被三姑姥姥找上门认亲，但她家的猪集体发癫了，把你四舅撞到尾椎骨折住院，需要你去陪护，你看行不？
哪怕这会儿脑子里乱的一团糟。
看到林宁这个回复，商洲都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那你可太行了。
但我并不想谢。
退出和林宁的聊天页面，他走出宿舍公寓楼。
清晨的早上稍微还有些凉，被冷风一吹，商洲清醒不少。
他拿出手机，又迅速回复郃风眠：“好的学长，那我上午刚好先参加一场考试，结束后在校门口等你。”
没时间了。
他现在甚至不敢问一句‘学长你出什么事儿了’，生怕郃风眠那边直接来一句‘要不我现在去接你来吧’。
那可太生草了。
为了怕出变故，商洲还特意加上一句‘先考试’。
以郃风眠的性格，多半就不会再催促了。
果然，安静等待数秒后，郃风眠那边回复道：“麻烦学弟了，你先考试。”
而太子爷那边，不出商洲所料，暂时没有回复消息。
看来柏衍线可以成功延后。
很好，局面逐渐开始稳住。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抬脚朝着金色音乐大厅跑去，路上顺手又给江白回了个微信：长了猫耳朵？那应该乖乖待在家里啊，不能乱跑的！
江白那边几乎是秒回：待在家里，然后呢？别误会，我替我朋友问的。
看来你真的很在乎你的朋友。
商洲：然后继续睡，睡醒猫耳朵就没了。
江白：……
对话框里，江白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很显然在纠结要不要把实情说出来。
毕竟正常人肯定不会相信有人长猫耳朵。
商洲抢先又回道：“我今天好忙的啊啊啊啊上午还得准备考试，你可别闹了，等我忙完考试再听你瞎吹牛。”
江白那边停顿了大概半分钟。
然后颇为不情愿的回复道：那好吧，你先忙，下午我找你。
商洲松了口气，把手机揣兜里，用尽力气往前跑。
他知道，以江白那个脾气和性格，多半是等不到下午的。最多中午，这弟弟就会忍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不能指望让傲娇傻白甜藏事儿。
但糊弄一小会儿还是没问题的。
“呜呜呜呜呜崽崽们撑住，妈妈一个一个去救你们！到时候你们四个一定要争气点，好好谈恋爱，让妈妈吃好多好多狗粮！”
商洲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哀嚎。
系统则是惊叹道：【虽然但是，你现在真的好像个脚踏四条船的时间管理大师啊宝子，把每个男主的反应都算的明明白白，你真的不考虑按照穿书局原来的任务走吗，咱们可以同时攻略四条线美滋滋做渣男啊。】
【……】
商洲此刻已经没有力气跟它辩驳，大声强调道：【你搞搞清楚，这四个都是我儿子，是我的崽！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强烈的化学反应，甚至是爱情！他们必须在一起！我不能拆散他们！】
奥，好叭。
宿主现在看起来心情显然非常糟糕，系统罕见的没敢再回嘴。
商洲则是迅速朝着音乐大厅跑去，脸上带着隐隐的忧虑。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伏铖。
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啊，要不然后果简直难以预料。
但伏铖确实是出事了。
他意识涣散的跪坐在厕所隔间里，脖颈处因为疼痛，没忍住发出低低的喘息。
更糟糕的是，他跪下的瞬间，膝盖狠狠的撞在地面上，传出‘扑通’的剧烈声响。
隔间外面的几个男生听到动静，狐疑的对视一眼。
伏铖的情况明显不对劲。
他刚才冲进来的时候，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泛着破碎勾人的红，脚步也很虚浮，半点没有平时令人畏惧的乖戾气息。
而这种褪去戾气的柔弱姿态，在男厕这种地方，冲击力就会不断被放大。
尤其是伏铖那张脸，可是出了名的俊美，漂亮到雌雄莫辨。
虽然在学校凶名赫赫，但私底下一些二流子男生在幻想某些事情的时候，都没少提过他的名字。
正当几个男生狐疑的时候，男厕隔间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压抑着的痛苦喘息声。
难以想象，伏铖平日里冰冷低沉的声线，在喘息的时候竟然这么的……诱人。
“我操。”
其中一个男生听到这声音，只觉得浑身都麻了一下。
他没忍住，朝着隔间位置走了两步，试探着问道：“伏铖，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没人回话。
换做平时，伏铖说不定要直接拉开隔间门，一拳头砸过来。
可这次回应他的，还是那细碎的痛苦喘息声。
看来这明显是出了什么状况。
看他刚才那个样子，该不会是被人下药了吧。
几个男生彼此对视，都看懂了彼此眼睛里的微妙邪念。
这可是伏铖啊，想想他那张漂亮的脸，谁不心痒痒。
最开始那个人甚至还拍了拍隔间门，笑嘻嘻说道：“怎么了这是，平时你不挺牛逼的吗，现在躲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该不会是……憋不住了吧？”
“杀人犯也有需求呢哈哈哈。”
“叫的挺骚。”
最后这四个字，显然是导火索。
那个‘骚’字儿落下以后，三四个男生都笑嘻嘻在厕所隔间外站着，表情带着令人厌恶的恶心贪婪，甚至还有一个准备踮起脚尖往里面看。
而也就是在这个瞬间。
哐！
厕所隔间门从里面推开。
还没等几个男生看清楚情况，一只脚从里面气势汹汹的踢出来，直接砸到一个男生的面门。
砰！
那男生被一脚踹倒在地，由于出脚那人丝毫没收力，他直接被踹的满脸都是血，躺在地上哀嚎出声。
“给老子滚！”
伏铖带着戾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随后隔间门又被‘哐’的一声锁上。
几个男生吓得脸色都白了。
再想想伏铖先前杀人犯的传闻，冷静下来后，只觉得一阵后怕。
随后站着的那个男生，冲着躺在地上满脸血的男生使了个眼色。
躺地上那个怔愣片刻，随后眼睛里浮现出一抹凶狠戾气。
既然这个杀人犯不识好歹，那就把这件事闹大，把他彻底踩进泥沼里吧。
等你名誉扫地以后，还敢这么狂吗？
他爬起来冲出男厕，对着外面哭着大喊道：“快来人，救命啊！保卫科的人在不在，伏铖那个杀人犯突然发疯，他快把我打死了！”
“什么？伏铖又打人了？”
“他果然还是死性不改。”
“这种人为什么还要留在泷泽啊，听说今天早上他还试图挑战首席，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男生的哀嚎，立刻引来无数学生前来围观。
一时间流言蜚语四起，伏铖打人的消息迅速传开，金色音乐大厅一楼挤满了凑热闹的学生。
保卫处的人很快就到了。
甚至连音乐学院的院长都被惊动，一大群人汇聚在这里，众人群情激愤，纷纷要求强制伏铖退学。
被伏铖踹了一脸血的男生，则是被紧急送往医务室处理伤口。
但他的几个同伴们正在愤怒的跟院长告状：“我们就是上了个厕所，平白被他打了一顿，这杀人犯就是有反社会倾向，应该直接把他从泷泽开除！”
保卫科的人则是在男厕里大声警告道：“里面的学生，你赶紧把门打开，否则我们就要强行破门了。”
“那个杀人犯窝在里面干什么？”
“不知道啊，可能是畏罪躲藏不敢出来吧。”
“好可怕，快让他滚出泷泽。”
厕所隔间里。
伏铖高大的身材蜷缩在角落里，一手死死地抵住隔板门，另一只手攥住脖颈处的锁链，狰狞着一张俊美的脸，想要将那锁链扯断。
脖子被他扯得红的吓人，上面带着触目惊心的血痕，可见他先前用了多大的力气。
可是根本扯不断！
外面的人越聚越多，谩骂声也越来越难听。
伏铖甚至不用出去，都能想到他们鄙夷的、厌恶的、狰狞的表情。
因为他太熟悉这一切了。
十一年前，他懵懂的拿着那个带着血迹的擀面杖走出家门的时候，门外的邻居们，也是像今天这样对待他。
没人在乎真相，他们厌恶又畏惧的喊他：杀人犯。
七岁的他懵懂无知，面对这些指控，他无力招架。
一晃十一年过去，他从曾经的小可怜，变得浑身长满尖刺。他长大了，他可以把自己保护的很好。
没有人敢再来污蔑他。
他现在应该站出去，去反驳，去替自己找回清白。
可他还是办不到。
因为脖子上凭空出现的那条锁链，就像是栓狗一样死死的拴着他，他甚至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伏铖不敢出去。
他甚至开始恐惧，害怕这扇门被打开，然后让外面那群人看到自己狼狈的姿态。
砰！砰！砰！
“同学，赶快把门打开！”
保卫处的人要准备破门了。
伏铖那张俊美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助与恐慌，甚至那每次‘砰’的一下的砸门声，让他心脏都跟着颤抖。
他不怕被针对，不怕被孤立。
但他想保住自己仅有的，死死维护住的尊严。
他现在除了那点可笑的尊严，什么都没有了。
可为什么到最后，连一点仅有的体面和尊严都不留给他。
现在的局面，跟十一年前何其相似。
那个时候他曾经还天真的指望着，母亲可以把自己护在怀里。
可现在，伏铖已经不奢望这些了。
他一张脸死死地狞起来，背部贴在冰冷的墙壁上，整个人摆出防御的姿态，像是一只准备背水一战的疯狗。
他不需要依靠别人，他自己可以的。
这十一年来，他一直都是这样保护自己的。
砰！
保卫处的人开始砸门。
伏铖死死的盯着那震颤的门，眼睛里浮现出一抹绝望。
就在这个时候。
外面传来数道惊呼声，似乎是一个人拼命挤开人群，来到了卫生间里。
那人说道：“快停下！你们想逼死他吗？你们这么多人把一个学生堵在卫生间里，这是当众霸凌！来，我已经把手机摄像头打开了，你们真有胆量，就来面对着镜头继续撞门，到时候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这幅丑恶的嘴脸。”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显然起到了震慑作用。
砸门声停了。
那个瞬间伏铖甚至有点想哭，他将卫生间的门死死抵住，仿佛劫后余生一般，跪在地上无声的、大口大口喘气。
因为他认出了那道声音的主人。
小骗子，他真的来了。
数秒过后，商洲站在隔板外面，轻声说道：“伏铖别怕，你把门打开。”
没等伏铖回复，一条围巾从隔板外面丢了进来，就听商洲继续说道：“戴好，我们先回家。”
刚才被困在这里的时候，伏铖设想过很多自己今天的结局。
比如被数以百计的人看到那个恶心的choker锁链，从此以后他不仅是杀人犯，还会背负上恶心变态的罪名，彻底尊严扫地。
他会成为无数学生的笑柄谈资，人们提其他的时候，鄙夷又轻蔑厌恶。
可现在，门外出现一个人，告诉他别怕。
他甚至贴心的没有进来，从外面递进来一条围巾。
伏铖用颤抖的手，将落在地上的围巾捡起来，红肿湿润的眼睛里重新浮现出神采。
他死死攥住那条围巾，近乎迫切的将脖子缠绕遮盖起来，不放过任何一片露在外面的肌肤。
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小骗子带来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