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杏林居里的师兄们

  出了城，白先生抬头看看天，乌云压城，就快要下大雨了。他像上次一样，随手抓了把荒草，又嘱咐雾晨闭眼。只听见耳边轰隆轰隆隆的雷声，震得雾晨坐也坐不稳。“坐好了，抱紧师父不要害怕。掉下去可就粉身碎骨啦。”师父的声音顺着风传来。雾晨牢牢的搂着师父的腰，一动也不敢动，一路上胆战心惊，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了，睁眼”师父的声音再次响起，雾晨赶紧睁眼松开师父，四周一片漆黑。“师父，我们这是到哪里了”，师父没有立刻作答先是深深的呼了几口气，然后皱着眉说“傻徒弟，刚才让你把师父抱紧，你把师父都快勒死了”。雾晨尴尬的挠挠头，师父重重的拍了他的头几下“我们现在到家了，跟着师父走。这地方荒凉，可是有不少的野兽出没”。师父牵着雾晨，虽然四周一片漆黑，他却如履平地似得，雾晨踉踉跄跄的跟着走。

  终于眼前迎来一丝光亮，门口的石雕嘴里点着一根蜡烛，雾臣抬头打量，门上挂着个匾额上面写着杏林居三个大字，这几个字他是识得的。师父轻轻的扣扣门，就听见有脚步声急急地传来。吱，门开了里面站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师父，您回来了”“恩”师父点点头，抬脚跨过门槛，大汉手里拿着鸡毛毯子在雾晨的身上轻轻的扫了几下，跟着师父往里面走。穿过走廊，走到里屋。屋里还站着几个人，白先生一走进去，大家都恭敬的作揖叫师父。他把跟在身后的雾晨推到众人面前，刚才的络腮胡子大汉朝雾晨憨厚的笑了笑。白先生随即介绍“这是你三师兄穆小树”，雾晨叫到“三师兄”，“哎”络腮胡子大汉笑呵呵的答道，接着师父又指着一壮实的汉子“这是你四师兄武风奎”“四师兄”“嗯”汉子爽快的答应。，还未等师父开口，站在四师兄旁边的男子便半蹲下，捏捏雾晨的脸蛋，满眼笑意“这就是师父常念叨的九师弟啊，九师弟我是你的五师兄，你叫我五哥就行”“五师兄”雾晨揉揉被捏痛的脸答道，“还没叫我五哥呢”五师兄坏笑着又伸出手捏捏雾晨的耳朵，“五哥”雾晨顺从的叫到，“无缘，不要再使坏逗小师弟了”三师兄走过来打掉了五师兄的手，“哎呀，师哥，我只是觉得叫五哥比较五师兄亲切多了”五师兄辩解道，“无缘，先带你九师弟下去休息，师父我还有点事要和你三师兄说说”“好，师父”五师兄便拉着雾晨往出走，雾晨惴惴不安的跟着五师兄。

  “小师弟，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五师兄问道，“我不知道”雾晨老实的答道，五师兄诡秘的看看四周，突然压低嗓门“你怕鬼吗？”雾晨心里一惊，“我们这房子外面四周到处都是鬼怪”五师兄继续说道“它们有时候就爱趴在你的背上拉你的脚，你会感觉凉飕飕的”，说着话，五师兄又突然弯下腰把嘴凑到雾晨的耳旁低语道“别回头，小师弟有只鬼正趴在你的后背上”，一阵风吹过，雾晨突然觉得脖子一片冰凉脚下一滑“啊”一声惊叫出来，“哈哈哈哈”五师兄大笑起来，“小师弟，那是你师兄我的手”雾晨停下来也不跟着五师兄走，五师兄拉拉雾晨，雾晨闷不作声，“小师弟，别生气，师兄是逗你玩呢，师兄好多天都不见一个人了”五师兄蹲下，摇着雾晨的身子。“师兄，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的脚卡在这里了”雾晨尴尬的答道，五师兄将手中的灯往地下一照，果真雾晨的脚卡在了路边的木栅栏里。五师兄边笑边把雾晨的脚抽出来，雾晨的脸红了，幸好天很黑看不到他的脸色。

  等到了房间，五师兄让雾晨脱了鞋袜和外衣坐在床上，自己去外面端来盆热水拧了布帕替雾晨擦了手和脸，洗了脚。然后他看看盆子不由得皱眉，“哎呀，天黑我拿错木盆了，这是四师兄的脚盆，他有脚气的”雾晨无奈的看着五师兄，五师兄又笑起来“你怎么脾气这么好，都不生气好了”。雾晨脚将脚缩回床上，“别动”五师兄突然又拉住雾晨的脚，“脚怎么流血了”说完，便把蜡烛端过来。映着烛光，五师兄捏了捏流血的地方，雾晨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不由得把脚往后缩了缩，“别动，里面扎了根刺”五师兄按住了他的脚，五师兄从旁边的小柜子里摸出一根银针和块糖，也不等雾晨反映便直接将糖块塞进他的嘴巴。五师兄把针在火上撩了撩，然后慢慢的划开表皮一点点的讲刺往出挖。雾晨盯着五师兄，刚才在大厅的时候他没好意思打量，这会儿，仔细看看才发现五师兄长得如此俊秀乌发白肤，眉目如画。尤其是那双丹凤眼随着手中的针，一会儿半眯，一会儿上扬煞是好看。五师兄又拿来药粉抹在伤口上，“好了”雾晨这才回过神来。五师兄看看略显木呆的雾晨，嘴角往上勾，刚才从余光就看到这小子一直在打量自己，“怎么，被师兄我这张俊脸迷住了吗”他故意把脸伸到雾晨面前“你师兄这张脸当年可是迷倒了大半个北京城的女子”雾晨不由的往后退退。“糖好吃吗”雾晨呆呆的点头“那当然了，那可是四师兄用手搓出来，不过他搓糖的时候，可爱搓脚”五师兄漫不经心的边说着边铺开两床被子，雾晨只觉得胃里有些难受。突然灯灭了，黑暗中响起柳无缘的声音“师弟快睡吧，今晚师父让我陪你睡，啧啧，真是便宜你了，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羡慕死你了”雾晨摸索着钻进被窝，他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空气，想家想着爹娘和家里的大黄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竟也沉沉的睡去了。

  还在睡梦中，雾晨感到有人走进来把他拉起来，给他擦好脸穿好衣服和鞋子。迷迷糊糊的他被拉着走，他就迷瞪瞪的跟着拉着他的人走。等到了大厅他才彻底清醒过来，大厅里点着蜡烛，外面的天还未亮。雾晨发现这里比昨天多了一个人。仔细打量，这个人身材高大面容俊美而不失威严负手而立。他的目光从雾晨的身上一扫而过，却未开口。“雾晨，你过来”白先生叫着，雾晨走到师父跟前，师父指着这个陌生的男子介绍到“雾晨，这是你大师哥，寇天华”“大师兄”雾晨向他行礼，大师兄微微的点头。“好了人到齐了”师父招呼道“这是你们的九师弟苏雾臣，大家昨天晚上都见过了。九师弟今年才九岁，为师希望大家能多多爱护他。常言道长兄如父，你们都是他的师兄，要明白作为师兄的责任，记住了吗？”“记下了，师父”众人齐声答道，“师父，您放心，我会好好爱护九师弟的”五师兄边说便把雾晨拉到自己怀里，用手又是捏脸又是揉耳朵，师父不由得摇摇头。众人都哈哈笑起来，大师兄面色如常，目光从柳无缘的脸上扫过，柳无缘赶紧放开了雾晨。

  接下来的日子完全和从前不同，每天听到鸡鸣，雾晨就得和师兄们起床练功，太阳落山了，还要在院子里练功，五师兄管这叫做夜功。闲暇时，师父让四师兄教他习字。又因为他的年纪最小，师兄们都格外照顾他日子过的倒也惬意。不过大师兄好像不怎么搭理他。三师兄告诉他不必在意，大师兄对任何人都是淡淡的，就连师父也不例外。雾晨把关于黛黛的事情早都忘到了脑后，他有时候会偷偷溜达到附近玩耍，这比在家自由多了，让他更加喜欢上这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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