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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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出头月，岁末的雪早已尽数融化。属南方的天旭如今虽然依旧寒冷，但是却已是有了春的味道。不比北方寒苦之地，依旧大雪纷飞。但是，这样美好的春天却预示着一件不美好的事情即将到来。
“已是二月，上奏催促朕快点定下嫁去迦蛮人选的折子是越来越多。”皇帝近日身子一直不好，毕竟上了年岁，加上国事的操劳差点让他病倒。现下他虽然能撑住，但是逐日消瘦的身躯让他看上去很是憔悴。
“起码还有一月的时间，父皇大可不必操之过急。”陆子贤已经成为了皇帝的左膀右臂，近一步说，就是接近监国的位置了。
“使臣已经跟他们说好了雪儿的情况，但是他们竟然要与雪儿相媲美的佳人和亲。居然还敢跟朕提如此要求，朕实在是不想妥协！”皇帝觉得头痛的很，想他天旭泱泱大国却还要让着岐越这样的小国。其实还不就是为了避免战乱所带来的损失，而且迦蛮一战他们已经耗损了不少的兵力现下正在补充。岐越又在暮西招兵买马，实在不宜冲动。
“不妥协就打到他们妥协！”陆子晋似乎是打了一次仗之后就上瘾了，跟皇帝讨论国事军情的时候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儿臣认为不可。现在国库都用在了抚平迦蛮一战的军队上，而且对方又在日益增长兵力，就算我们良将再精，可指挥的人也不多。”陆子贤扫了陆子晋一眼略带鄙视之意，他又何尝不想给对方一点儿教训，但是迦蛮之战刚过两个月，实在不宜再动大的干戈。
陆子晋撇了撇嘴不再说话，果然这些朝纲之事不适合他。还是快点结束去找虞月瑶玩得了。
“贤儿说的对。只是上书的几位人选”皇帝抚了抚眉心根本就不想再说下去了，把奏折递给了身旁的公公让其给陆子晋跟陆子贤看。
“啊？！敦贺郡主不是才十二岁吗！这都能算是人选？”陆子晋第一眼就看到了敦贺这两个字，是皇帝几位兄弟中其中一人的女儿，虽然是个美女但是年纪实在太小了。
“能与雪儿媲美的，朝中能有几人？”陆子贤叹了口气，从陆子晋手里拿过名册仔细端详起来。
“口味真刁钻。”陆子晋撒开手，他不管了。上面列举的人他没一个认识的，除了那个小美人之外。
“蔚和郡主二八芳华，样貌清丽如水，倒是可选之人。”陆子贤倒是看的认真，对着一些比较印象深刻的名字仔细想了想后道。
“蔚和是五皇兄的遗孤，朕不想她远嫁岐越。”皇帝的五皇兄曾是前朝大将一名，但是却战死沙场，与皇帝感情颇好。皇帝登基后，便对其家眷照顾有加，蔚和郡主是其唯一的孩子，皇帝自是要周全到底。
“其余列举之人，要不就是年纪太小，要不就是与雪儿差距甚远，父皇不如择日再想？”陆子贤把折子一合，这其中诸多的顾虑他还得仔细与皇帝商量，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也好。晋儿，有空你也多跟你皇兄讨论讨论，朕的身子是越来越差了，你们兄弟俩可要好好协助朕。”皇帝还是属意陆子晋，对他抱有很大期望的。但是看陆子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真真无奈。
“啊好。”陆子晋对忽然被叫到名字而感到意外，侧眼瞧了瞧自个儿皇兄，他的表情无异但是握住奏折的手却紧了紧，果然…还是很在意的。
“不好了皇上！！”忽然，倾婉仪宫里的婢女惊慌失措的冲进了御书房，任侍卫们怎么阻拦都无措。
“放肆！御书房岂是你个贱婢说来就来的！”倒是皇帝身边的公公先声夺人起来。
“你是纤纤的婢女？怎么了？”皇帝疲惫的面容忽地一沉，抬手阻止了身旁公公的进一步言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婉仪小主婉仪小主她她小产了！”婢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一起让人闻之震惊的消息。
“什么！？”皇帝一下站起，身子险些一个不稳而摔倒。
“父皇！”陆子贤眼尖立刻冲上去扶住了皇帝颤微的身子。
“今日皇后邀请各宫娘娘小主到御花园赏初春新开的瑞香，但是没想到宁贵人突然脚下一滑推到了小主，小主步子一个不稳撞上了石栏上就”婢女抽抽嗒嗒地说着，还不断抹着眼泪。
“怎的如此糊涂！摆驾！”皇帝气的七窍生烟，拨开陆子贤的手快步走出了御书房。
“小景子”陆子晋像是了然于心一般，跟小景子耳语了几句，小景子便下去了。
陆子贤瞥了陆子晋一眼后，略带一丝不明所以的低思，转了转眸，也迈步离开。
“皇上皇上”倾婉仪躺在床上呜呜咽咽，鲜血盖住了他亮粉色的床单。此时她的宫殿上上下下的人都忙的七手八脚，皇后，贤妃，邵妃这些个高位妃子都聚集在了这里紧张地探着内殿的情况。
“娘娘别紧张。”虞月瑶安抚了一番紧张的贤妃。
“她的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吗？”贤妃把虞月瑶拉到了一边小小声地问着。那是一条生命，她也是不忍心看着其消失。
“不是奴婢不努力，而是真的没办法了。怀胎三月的时候是最危险的时候，而她就是在那个时候用的凝神香…”算算这个时间，抓得可真的很到位。虞月瑶也只能惋惜那个已经快六个月的生命了。
“纤纤！纤纤你怎么样了？”皇帝急火急燎地冲进了倾婉仪的宫殿，完全没有理会任何人的请安行礼直接奔到了她的床边。
“皇上对不起是臣妾没用”倾婉仪握紧了赶来的皇帝的手，惨白的脸上满是汗水。渗人的血光晃的皇帝的心都快碎了。
“先别说这些。孩子还会有的。”皇帝如今只能婉声安慰倾婉仪了，但是任何人都能看出皇帝眼里的愤怒。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知道倾婉仪怀胎六月居然还推了她一把？”邵妃在这深宫已久，也算是个能说话的人。
“臣妾臣妾是被人陷害的！臣妾是无心的啊！臣妾是被人推倒的！”宁贵人跪在地上，吓得直抽泣。
“你的无心之失害朕失去了一个孩子你还敢狡辩！”皇帝从内殿里走出来，通红的双眼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般呵斥着宁贵人。
“皇上恕罪！臣妾臣妾知错！”宁贵人知道此时不能再推脱什么，就算真的是被人暗算了她也只能忍下这口气，如今不能再惹皇帝生气了。
“恕罪！？你就去冷宫求朕的孩子饶恕你吧！”皇帝愤然举起手指着门外，动作凌冽让人不寒而栗。
“皇上！不要啊皇上！！！”宁贵人一个脚软直接坐在了地上，直到侍卫们把她拉走的时候她才凄厉地哭喊起来。
“启禀皇上，婉仪小主失足撞上石栏恐并不是真正的小产原因。”徐光走了出来禀报。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眉心一蹙，挥手让侍卫们先放开宁贵人，宁贵人立刻跪好在地上，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扰了皇帝。
虞月瑶的唇一挑，与贤妃相视一眼便相互点了点头。
“与婉仪一同跌倒的还有妙淑媛，但是妙淑媛似乎没什么事。”贤妃轻然开口。
“什么？若宜也跌倒了？”皇帝的心猛地一颤，勉强站稳步伐，声音瞬间变得如是哀嚎。
“没错。江太医正在那边为淑媛娘娘诊治。”徐光点了点头。
“你个贱人！”皇帝顿时把火气撒在了宁贵人身上，一个巴掌的迎了过去。
“皇上！”宁贵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生生地接了这一巴掌，婢女扶住她倒下的身躯却都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这凝神香怎么会那么浓烈，让人头疼。”蓦地，虞月嬛那娇媚的声音响起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
“啊，臣妾失仪了。”意识到大家都看着她，虞月嬛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皇上，惠芬仪小主的抱怨并不是没根据的。因为在倾婉仪小主的宫里所焚的凝神香里，还有一味麝香。”
徐光的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虞月瑶眼眸一沉，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虽然都伪装的很好，但是她还是看到了那抹浅然不易察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