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后患
待人烟散去，沉静复来。阴霾了一段日子的天空也终于放了晴，陆子晋把窗户打开，屋子里的暗哑一下子就被那阳光给射穿了。虞月瑶似是不太适应一般遮了遮眼睛，五指的缝隙间，那道身影如此熟悉。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像是那些宽怀大量的人。何况这次差点就要了你的命，怎么，你有苦衷？”陆子晋有点儿贪婪地吸吮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今天对他来说可谓是最宽心的一天了吧。似是所有的担子都落地一般，好久没有如此舒服。
“你猜猜。”虞月瑶看着他被阳光打落在地上的影子，就从他遣走所有人这一点来看，他应该是懂了自己的不愿。
“怕事情闹得太大日后反而让你在这后宫举步艰难？”陆子晋转过身，明眸里的喜悦已经逐渐淡化，变为认真。
“对。你想想，两位皇子为了一个婢女居然把尚宫局给大搅了一番，首先就是不把后宫之主皇后在眼里，其次就是把我推向了风口浪尖。王爷是我求来的，而你是整件事情的唯一证人，你们都对我有恩，所以我不能责怪你们，我只能祈祷自己日后能平平安安了。”虞月瑶叹了口气，后宫之事一向由不得皇子插手更别说已经搬离禁宫的王爷了。她不想死，所以她求来王爷，她早就预料到楚家会讨厌自己了，但是没想到待自己醒来居然整个尚宫局都像是被翻了一翻似的。这两位皇子啊，到底做了什么。
“不管怎样，都有我呢。”陆子晋只是默默听着，她说得对，自己还有陆子贤这么从中一搅和，别的人会怎么想她？狐媚子之类恶劣不堪的词汇恐怕早就已经成为一众人等茶余饭后的讨论内容了，没有人会喜欢锋芒毕露。
“说的真轻巧。不过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我知道我的魅力大，怎么你看上我了？”虞月瑶嗤笑一声，这个皇子殿下把事情都想得太简单。虽然事情并不严重但是兵不厌诈，她做了宫女本来就郁闷无比了可不想再在这步步为营的后宫里跟那些个女人争奇斗艳。指不定这个皇子殿下有一堆的追求者还有那个楚兮凝，恐怕都起了要把自己杀了的心呢。想想就觉得可怕。还有皇后这个后宫之主会怎么对待这件事呢。
“是呀，我看上你了。”陆子晋也是毫不掩饰地点着头。
“…你不是喜欢那风尘女子的么？”虞月瑶眉毛一挑，满脸狐疑地看着他。
“谁啊？”陆子晋没反应过来。
“廖如歌啊！”这人怎么回事，喜欢谁还要自己提醒的。
“廖如歌？呃，哦！嗨，我怎么会喜欢个风尘女子呢。小月月你想多了。”陆子晋很明显地迷茫了，但是瞬间便摸了摸脑袋解释道。
“你是有职业歧视吧。那想必你身份尊贵也看不上奴婢的了，还有，不要叫奴婢小月月！”虞月瑶可不想再跟他有过多的亲密举动了，金牌之事告一段落，日后她还是安安稳稳过她的生活吧。皇子殿下，她高攀不起。
“你这丫头真是的！不叫你小月月那叫什么？小瑶瑶？”陆子晋并未察觉虞月瑶语气中的疏离，反倒以为在开玩笑。遂也是笑开了。
“算了，随便你吧。我要休息了，你请回吧。”虞月瑶白了他一眼，躺下背过身子不理他。难道要她告诉他听小月月是一网络红人她可不想沾光吗？说了估计他也不懂吧。
“好吧，那我也先回去。婉辞待会儿拿药过来你记住喝！“陆子晋见她躺下了想是她也累了便细心帮她盖好被子，起身离去。
不知躺了多久，也想了许多的问题。她本无意招惹那么多事情上身，寻人来救也是迫不得已。不知道楚兮凝知不知道这件事，知道了是怎样的反应呢？从自己刚醒来之时许尚宫的神色还有言语可看出刘司制跟莫纤纤的性命是掌握在了自己手里，只要自己说一声死那陆子晋便会传令下去。只是他这令，皇后真的会批么？后宫之事一向不由皇子插手，他又是跟皇后说了什么？皇后对自己肯定是有诸多的疑问了吧。一下子，脑袋乱了，楚家的，这后宫的，真真是让自己撞墙死了算了。
“月瑶，你这是怎么了？”萧婉辞端着一碗药进房，却见虞月瑶咬着手指夹一脸纠结。
“啊？没咦，你换衣服了耶。真好看。”虞月瑶不知有人进来，直到萧婉辞走近了才发现。尴尬地笑笑，忽地看她换了一身湖水绿绣蝶云纹宫装，头发上除了身为宫女必备的点点簪花外还有一根玉梅花簪。这身行头虽然跟尚宫还有各房之首比是稍有逊色但是却比普通宫女要来的艳丽。
“许尚宫把我调去了司制房做了女史，对我格外照顾，这宫装亦是新做的，好看吧。”萧婉辞就像是淡雅美丽的蝴蝶一般，在虞月瑶面前转了一圈，隐隐还传来一阵香气。
“恩！很好看！”虞月瑶不禁直了眼，这衣服正好衬起了萧婉辞空谷幽兰般的气质，朴素而不平庸，清丽而不俗气，真真如仙女般。
“我相信你穿了也会很好看。”萧婉辞坐下，握住了虞月瑶的手。
“哎，我还是穿那粉色的吧。”虞月瑶朝一旁素粉色宫装驽了驽嘴。
“这次的事情闹的沸沸腾腾的，就连皇后娘娘也被殿下说了一番，你看到今儿个许尚宫对你的态度没？整个一百八十度大改变啊。现在谁都对你恭敬有加，你穿这衣服甚至穿更华丽的，又怎会是不可能之事呢。”萧婉辞略有所思地转了一下美目后，道。
“什么？陆子晋到底跟皇后娘娘说了什么？”虞月瑶大惊，皇后理足居然还被说了一番？这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知道，听说娘娘要教训殿下不得干涉后宫之事反被殿下说了一番。反正殿下可是一从临江回来就赶过来了，然后就去了凤栖宫。如今王爷去了边外打仗，不然可能也要闹上一份呢。”萧婉辞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言闭仔细看着虞月瑶的面部表情变化。
“这俩皇子都是有问题么？！”虞月瑶扶额，这下事情大条了。
“怎么了？有皇子庇佑难道不好吗？”萧婉辞做出疑惑状。
“婉辞，你仔细想想。他们俩那么极力袒护一位宫女，后宫之人会如何想我？说我趋炎奉势，说我勾引他们，更难听的肯定也有。这个也就罢了，关键是我间接得罪了皇后，还有楚家的人。一下子我就成为了众矢之的，楚家背后还有一个贵妃娘娘，她的侄女楚兮凝在她面前一闹恐怕陆子贤也不能说什么了吧。哎，怎么我这么倒霉。”虞月瑶轻轻拍着额头，她有预感她日后在后宫的日子会步步深渊啊。
“殿下与王爷对你那么好无非都是喜欢你罢，说不定会娶你过门呢。”萧婉辞说到此竟是神色一沉，似是遗憾一般。
“得了吧，他们要娶我还不嫁呢！没错，他们是对我很好。但是如果他俩真的喜欢我的话，又为我闹起来了那怎么办？夹在中间很辛苦的好吧！陆子晋这人虽然重情义但是为人过于轻浮事情想的并不全面，不行。陆子贤有老婆，我坚持一夫一妻制。现在啊，我对这俩人可是避之不及了。”虞月瑶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事情怎么会在一下子复杂了那么多。她不得不为自己的日后做打算。逃跑？那么将军府比受牵连。硬着头皮走下去，恐怕这一次只是开胃菜，日后肯定还有犹如洪水猛兽的攻击一波接一波的来，哎。
“如若你日后动心呢？”萧婉辞静静听着，心里头的纠结瞬间放开了来，猛地抬起头竟是满脸笑意。知道自己失态了慌忙敛了神色。
“你是不是喜欢这俩人的其中一个？”虞月瑶不会错过她那明显的表情，狭促地眯起了眼睛，笑的狡诈。
“不是啦！我又怎么高攀得起！”萧婉辞微微红了脸。
“还说不是”虞月瑶撇撇嘴，看来萧婉辞是有倾心于他们二人中的其中一个了。不知道是谁呢。
萧婉辞仍旧放宽不下心，陆子贤是她的主子，于她有救命之恩，她不想辜负了他的期望。她也明白自己的心会是日后下手之时的阻碍，所以，她要尽快完成使命。而前提就是，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就算是隐约的，也不可以。
静默地二人沉寂了流逝的时光，微微垂下的眸子放着不同的光。阳光依旧美好，只是时光不知可否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