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肾好我也好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在这么一个很困很困的晚春，景秀河畔，燕婶婶身躯弓张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慵懒的打着呵欠。
远远的，隔得远远的，贾儒的眼睛蓦地就直了。相比起他十五六岁的骚年躯壳，他的灵魂，还是一个阅尽岛国沧桑的抠脚大汉。好歹贾云在一旁滔滔不绝，说些有的没的，无从注意到贾儒的眼神，否则他的胳膊肯定会狠狠挨上几记。贾儒觉得他这个妹妹，前世一定是只螃蟹精，不然凭她一身螃蟹手的功夫，怎会耍得如此有模有样……
只不过，燕婶婶那里好像出现了一点情况。
两个与贾儒一般，衣着不怎么讲究的人，正在拍桌叫嚷着。当然，他们的不讲究，是在于袒胸露怀一副地痞无赖之态，贾儒乃光明磊落真君子，可没有与之为伍啊。
随着离事发现场越来越近，一些污言碎语也传入了耳中：
“好姐姐，你的豆腐真好吃！”
“不知道姐姐的手有没有这么白嫩。”
“姐姐，让咱俩摸摸呗。”
贾云自然是听到了，本在叽叽喳喳着，见状脸色一变，咬起银牙，一副怒火冲冲的样子。拉着贾儒的手，不假思索就迎了上去。
贾儒也没有半分迟疑，一个字，就是干！
不过，学问再高，也怕菜刀。
这一幕让贾儒生出了感叹，然而他可不是怂，自认为还是挺有血性的，要知道他从前可是永远都奋斗在了键盘侠的第一线！何况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谅他们也不敢乱来。但水无常形，碰到这种情况光耍嘴皮子却是没用。说白了，贾儒小胳膊细腿的，手无缚鸡之力还能上去玩肉搏？
看来以后还是得强身健体才行，贾儒决定了。或者去找武林高手学一点傍身的本事，这个年头，应该还是有武功这个东西的吧？
作为当事人，燕婶婶倒面色不变，任凭两个地痞无赖嚷嚷着，反而是笑了起来，颇有女中豪杰之风采。
按正理上来说，良家妇女碰到流氓，不都应该撕破了喉咙叫救命的吗？
他们对燕婶婶这种反应很不满意，不满意的话，自然是要付诸行动了。
“我张爷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这个什么张爷站起身，突忽间把燕婶婶猛地一推。
另一个人配合十足，屁股忙不迭离开凳子，张开怀抱，按照这个角度，燕婶婶刚好就要倒在他的怀里。
温香扑面而来，他嘴角直咧，嘿嘿大笑。
跑过来的贾儒两兄妹急眼了。
一切的美好定格在了一瞬间，下一刹那……
“哎哟！”悲剧来临。
使贾儒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脸上正春光灿烂的流氓，好像把持不住燕婶婶婀娜有致之下的重量，一下子被撞倒了。腰部恰好撞在长凳上，疼得他泪涕横流，满地打滚。
叫你浪，肾都怕是要碎了。
“李舟，李舟！你没事吧？”张爷傻眼了，两步上前，正要探明情况，燕婶婶一副花容失色之态，伸脚一绊——
“哎哟！”张爷五体投地，土狗吃屎，嘴唇都被磕破了，口水混合着血液淌从嘴里流淌而出。
他连忙爬起来，右手捂着嘴，看着左手掌中崩掉的一颗断牙，身体和声音都在连连颤抖，说话之时还漏风：“我的牙，我的大门牙……”
燕婶婶两手叉腰，哪还有半点惊慌失色的模样，笑骂道：“跟黄花闺女似得，就这么弱不禁风，还来调戏妇女？”
靠，如此彪悍，准备支援的贾儒表示拜服。
“登徒子！”贾云柳眉倒竖，这个古骂在贾儒听起来倒是风雅。她冷哼道:“燕婶婶，不能饶了他们！”
燕婶婶回过头，看见贾儒两兄妹，怎一个美目盼兮，道:“是小儒小云啊，没事的，这种场面你燕婶我见多了。这些不成材的破落户泼皮，也就这点本事了。”
“燕婶婶，把他们都送去见官！”贾云犹自义愤填膺。
“妈的，我还怕了不成，你信不信我把这摊子给打砸了！”张爷抹了抹巴上，狠狠往地上吐了口血水，声色俱厉的样子。
正在这时，一个赶着驴子的脚夫凑了过来，贾大力正膀圆腰粗的坐在板车上面，见状立马跳将下来，横眉瞪眼喝道:“干嘛呢！嚷嚷什么？”
“张园啊！”脚夫瞧上去像是认识张爷，走过来，指着其鼻子，劈头盖脸骂道:“你个游手好闲的东西，还来这里闹腾，怎么如此不开眼。是不是要去衙门里吃牢饭了？非得把你那卧病在床的老爹给气死不可！”
张园低头顺眼：“叔……”
“我不是你叔！老张家怎么除了你这么个玩意儿。真是不嫌丢人。”
转脸，他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对燕婶婶悻悻笑道：“掌柜的，别跟这混小子计较。他从小没了娘，老爹常年卧病在床，所以欠了管教。回头我就收拾他去。”
张园脸上一阵青红皂白，却是没有作声。那个李舟，捂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满了尘土，颇为狼狈。他嘴巴皮子研磨了几下，兴许是感觉丢了面子，忽然指着贾大力色厉内茬地喊道：“你给我等着！”
“王八犊子，我现在就给你等着。”在老婆面前很怂，在燕婶婶面前贾大力却表现得很神勇，气势汹汹，两步上前，正要来上几记飞腿，燕婶婶却挥挥手，道：“算了。”
贾大力停下脚步，不甘于没有一展他的神武，犹豫道：“就怎么算了？”
“算了。”
一旁的贾儒傻眼了，这尼玛还真是不按剧本来演。说好的地痞流氓调戏娘家妇女，然后主角出现，大发神威呢？正常来说……嗯，燕婶婶在电视剧里，肯定活不过三集。
而且按照那个脚夫的语气，说得燕婶婶好像不简单似的，扯着张园让他认错。
贾儒瞧燕婶婶浅笑盈盈的样子，万般无奈。
怎么他身边的人，都好像深藏不露一样，全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如果有人蓦地跳出来说，这么巧啊，老乡，你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
是啊是啊，这么巧，贾儒会毫无讶异。